“爹爹,王秀蛊惑人心,如今开封内外人心惶惶,要不重重惩处,很难稳定人心。”赵桓以事论事,他对王秀的轻狂极为不满,认为王秀是哗众取宠,非常气愤下不及多想。朱琏告诫他不可,他却忍无可忍,来到内宫上奏。
赵佶正要欣赏歌舞,却被儿子打扰兴趣,非常不高兴地道:“知道了,这事以后再说,没事你就忙去。”
赵桓见赵佶优容王秀,火气顿时不打一处来,也不顾老爹高不高兴,强辩道:“爹爹,现在城内外都闹翻天了,再不惩处王秀,恐怕有变.”
“能出什么大事,有什么变?难道祖宗就没有遇到过外邦入侵,那时候开封城怎么风平浪静?再说了,王秀不过是论是非,不让开口说话,谁还敢做事?”赵佶瞥了眼赵桓,冷冷地道:“你是太子,不是就国的藩王,不要人云亦云,太宗、真宗大行皇帝时,契丹每年都入境,要是入你这样,外人还没进来,自己先乱套了,还不给我退下。”
面对赵佶的呵斥,赵桓心有不甘,却闹了个面红耳赤。不能否认赵佶的话,不就是外邦入侵吗?大宋面临的战争还少吗?有什么可乱的,想想都是士林和小报的闹腾。
他心有不甘,王秀超出言事的范畴,完全是判定国策,他自然不能善罢甘休。但是,看到一旁梁师成警示的目光,却又警觉起来,不敢违逆赵佶,只好叹了口气怏怏而退。
赵楷静静地侍立一旁,他的心里可活泛许多,王秀竟然闹腾那么大的事,还断言十二月女真入侵,很玄乎啊!
他倒是几次向王秀示好,可每次人家都笑脸相迎,对待他彬彬有礼不失礼节,却在那优雅中透着冷冰冰地拒绝,让他着实地恼火,又无可奈何。
王黼的罢相让他进退失据,身边支持的人挺多,却再也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人物支撑,他非常看好王秀,却屡遭拒绝,泥菩萨还有三分火,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爹爹,大哥是多虑了,但王直阁断言入侵,实在有投机的嫌疑,爹爹不能不防备一二。”终于,他按耐不住对王秀的不满,再次跨出令他悔恨的一步。
赵佶对待赵楷温和多了,毕竟赵楷说话的方式不同,他笑咪咪地道:“是有投机的嫌疑,但王秀有谋略远见,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你可曾见他谋划落空过?”
赵楷一惊,脸色变了两变,失声道:“难不成是真的?”
“女真刚刚擒获契丹国主,正要安抚契丹旧民,哪有余力南下。”赵佶不以为然地笑了。
“王直阁却是个妙人!”赵楷淡淡地笑了。
梁师成在一旁,眯着眼睛瞥了眼赵楷,心下冷笑不已。他对赵楷拉拢王秀心知肚明,难怪王秀不愿上郓邸这条船,真是不堪辅佐啊!你要害人就往死里下刀,要拉拢人就要锲而不舍,两面逢源只能让人生厌。
他第一次产生危机感,庆幸自己和王黼谋划都是隐身幕后,不让别人拿到证据,太子那边还有挽回的局面。
“官家,女真告庆使李孝和求见。”一名黄门进来,尖声尖嗓地道。
赵佶脸色很不好看,淡淡地道:“宣。”
李孝和是渤海汉种,他大大咧咧进来,也就是长揖倒地。
“卿家有何事?”赵佶不急不慢地问道,并不计较失礼。
“陛下,外臣听说朝廷大臣危言耸听,说什么我家皇帝要南下狩猎,刻意挑拨南北关系,外臣不得不来询问。”李孝和听赵佶对他称呼,脸色有点不好看,他从内心深处看不上赵佶,缘起女真的强盛和即将南下,他不过是为了打探虚实,对赵佶并不十分尊重。
赵佶脸色更不好看,他阴沉着脸道:“都是些市井谣言,无妨朝廷和女真盟约,贵使无需担忧。”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李孝和玩味地一笑,朗声道:“听说是直龙图阁王秀,声称我家皇帝十月宣战,还请陛下能解释清楚。”
“不过是谣言而已,使臣不用多想。”赵佶嘴角一抽。
“身为大臣妄自菲薄,引起盟友惊疑,这种人也能在庙堂上,外臣实在诧异。”李孝和毫不客气针锋相对。
赵佶眼皮子直抖,一阵犯难,他固然不喜李孝和咄咄逼人,但想到王秀不是妄言,也不会惹这尊杀星,心下不免有几分恼火。
他压了压火气,沉声道:“大臣孟浪,这也是平常,朕已经呵斥他了。”
“这种人也能留在朝堂?既然如此,外臣回国将如实禀报我家皇帝。”李孝和态度半阴半阳,一脸不在乎地道,说着话很不礼貌地长揖扬长而去,一点不把大宋天子放在眼里。也是,都快要开战了,他还鸟赵佶干嘛!人家本来就是探听大宋虚实的。
赵佶脸色铁青,气的嘴唇发抖,但女真人的确很强势,他还不想为了一点小事招惹。
“爹爹,女真使臣猖狂,孩儿去给他教训。”赵楷真的生气了,并不是作秀。
“为人主者不能为些许小事,断不可坏了国家大事,你可明白?”赵佶看着儿子,温言细语。
梁师成眼皮子一跳,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赵楷。
赵楷脸色颇为无奈,低声道:“孩儿明白,听女真使臣口气,要不处分王秀,恐怕他们又生出事端。”
“嗯,你能想到这一层很不错,女真人窥视中原之心,我岂能不知,就怕他们找到借口。”赵佶十分不愿面对,但他隐隐觉得王秀是对的,只是不能接受十月入侵的断言。
却说,赵桓出来后是一肚子火,脸色越加的苍白,强忍着上车驾回到东宫,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也谨慎万分,把宫人打发后才脸色狰狞,把精致的白釉官窑茶盏打碎。
“官人是怎么了?”朱琏恰当好处进来,看见地上的碎瓷,黛眉微蹙。
赵桓长长吐了口气,恨恨地道:“王秀妖言惑众,官家竟然不闻不问,实在太可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