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也有部分实话,张启元娶了韩家女儿,凭这厮的伪装性,应该能得到韩家资源支持,再加上可以接触太子,未来几年应该混的不差,而他的前途要黯淡许多。
张文山老奸巨猾不假,但他哪知道里面的道道,王秀的名声早就传到了商水,尤其是得到赵官家宠信,又是太上门人,太初真君转世传的神乎其神,他认为王秀是谦虚。
态度自然有几分谦卑,浅浅笑道:“贤侄谦让了,今日时间尚早,老夫和贤侄品茗,响午还望贤侄能赏光吃一杯。”
王秀切牙一笑,站起身道:“世伯不用客气,在下却是和别人相约在先,这几天实在脱不开身,待过些日子我来做东,请世伯吃酒。”
张文山也明白王秀的身份,人家是有直秘阁贴职的京朝官,比他儿子回乡要荣耀多了,还能没有人巴结,估摸着到了成婚那天,连宛丘都得来人。
“在下这就要回去,改日再来拜访。”
“这个.也罢,贤侄事情太多,老夫也不强留。”
王秀从张家出来,感觉一阵身心气爽,他和张家的矛盾总算告一段落,没有结束也没有纠缠,一切顺其自然。
他没有骑马,任由封元牵着马跟在后面,这小子有十四岁了,近一年不见身手矫健很多,人也身材高大倍精神,个头已经到了中禁军的标准。
走在县城的青石大道上,他一步步地回味当年,从一睁眼从长窗看这个时代,到一点点的积累,最终走出了县城。看是很快很爽,连张家也低头了,但其中的艰辛只有他才能品味,那么多的夜不成寐,点灯熬油,想想恍若隔世。
也算是冤家路窄,恰巧碰上陆大有过来,后面跟这个家仆,整个人显得消瘦许多,再也不复当年的专营投机。
“这不是陆大官人吗?在下见过陆大官人。”王秀笑眯眯地拱手,时至今日他对陆家也没有了恨,相比等待他的波澜壮阔,商水县这点事,不过是人生中的一段小插曲罢了,不值得去关注,更没必要去计较,他的心态放的很开。
陆大有早就看到了王秀,他想避开却没有岔路,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希望王秀没有看到他,各走各的路,却没想到王秀笑容可掬地给他打招呼。
时至今日,王秀是什么身份?想给他打招呼,哪能不让他受宠若惊,至于是不是晚辈礼,他哪里还敢计较,急忙拱手道:“原来是王大人。”
“陆大官人这是要去哪?”王秀依然笑眯眯地。
“老夫要去城外田舍看看,大人回来还没去拜访,实在失礼。”
“陆大官人客气了,好了,在下还有些事要办,先告辞了。”王秀拱了拱手,一笑而去。
陆大有神色复杂望着王秀离去,心中充满了悔恨,早知道王秀有今天的成就,当年他哪该鬼迷心窍,为了巴结张家夺王家的产业,到头来鸡飞蛋打。好处是一点也没捞到,儿子被充军流放了,女儿人家也不要了,充其量也就是婚后许个小妾,王家的门路也被堵死了。
他要不巴望着好处,今天就是王秀的老泰山,女儿就是诰命妇人,可惜一切都化成了长长的悔恨!
王秀哪还管得到这些,他不计较就算不错了,至于陆天寿嘛!他连问也没问,这个人已经不在他考虑范围内了,刺配流放,这辈子都算完了。
他在路上买了酒肉,一路来到了城北找到了邱福。
“你小子总算衣锦还乡了。”邱福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上下打量王秀,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出息,没看错你。”
还是老样子,没有毕恭毕敬的恭维,也没有任何的虚伪,王秀感到一阵贴心,大笑道:“还要多谢邱大叔对他们的照顾。”说着,他看了眼正和一只猪脚较劲的封元。
邱福瞪了眼封元,一瞪眼道:“是好苗子,几个都是不错的好苗子。”
王秀嘴角上翘,笑吟吟地道:“那就好,这几个月还望邱叔费心。”
“几个月,怎么了,你要把他们带走?”邱福粗中有细,听出王秀话中有话。
王秀咂咂嘴,笑道:“有这个打算,但这几个跟你学弓马的小子,还得跟你一段时间。”
“哦,也好,那几个读书的小子跟你也好,最起码能搏个前程。”邱福干了一碗酒,瞪着封元粗声道:“小四,别他么娘地只顾着吃,给老子倒上酒。”
封元被吓了一跳,差点没被一块肉给噎死,翻着白眼急忙抱起酒坛子倒酒。
“你他娘地不能慢点,倒的没撒的多,不是用粮食酿的?”邱福吹胡子瞪眼的。
封元一脸的为难,幽怨地看了眼邱福,躲到一边又和猪脚寻晦气。
王秀看着好笑,邱福还是那副急躁脾气,他也没有少挨过训斥,封元这点小破事还算轻的。他端起碗和邱福吃了口,又说道:“邱大叔,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下。”
“你和我商量事?秀哥儿,你没有搞错?”邱福撇撇嘴,一脸的不屑。笑话,他一个小小的县城巡檄弓手,王秀能有什么事和他商量,倒是知县还差不多。
封元也不跟猪脚较劲了,满脸肥油地瞪着王秀。
王秀轻轻咳了声,正色道:“大叔,你身手矫捷,却在商水县干了半辈子,也不是个事,想不想出去?”
邱福一怔,他没有想到王秀会问这个,代表什么意思,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封元却听了出来,瞪大眼睛看着邱福,目光逐渐炙热。
王秀咂咂嘴,切牙笑道:“我只是一个想法,只要大娘同意,我还是能帮点小忙的。”
“哦,这个.这个事.”邱福变的吞吞吐吐。
“先生,要大叔去什么地方,是禁军?”封元一脸的艳羡,急匆匆地询问。
王秀端碗呡了口酒,淡淡地道:“县学的钟离先生,哦,钟离直阁现在江宁,需要招募一批干练兵马训练,大叔的身手可以出任教头,不过还是厢军待遇。”
“教头?”邱福缓过劲来,长满老茧的手拍了拍额头,呵呵笑道:“就我这三脚猫弓马,哪有资格出任教头。”
王秀可不那么认为,邱福的身手不弱,绝不在东京那些禁军教头之下,更何况他还有别的打算,目视邱福,意味深长地道:“大叔,人生机遇难得,错过去太可惜了!”
既然是赵官家特许他回家成亲,这事就不能再拖了,不要说王成和谢氏不愿意,就是李寡妇那也急了,有琴莫言已经十六岁了!
北城,王记百货的二楼。
王秀和有琴莫言相顾无余,临近初冬时节,东北风掠过窗外,沁人身骨,屋里却烧着炭盆,温暖如春,浑然不觉寒风习习。
“哥哥,我何时才能去东京?”
也是王卿苧的安排,有琴莫言在铺子里看账时,让王秀去铺子里看看,毕竟两家定情还没有迎娶,冒冒失失地相见很失礼,传出去会引起别人嚼舌头的。
尤其王秀已经是商水县的名人,多少双眼睛在关注啊!可以点不能马虎。
刚见了面,有琴莫言一张绝美的脸蛋红扑扑地,似乎是羞涩无比,俏生生站在那,稍稍垂首斜看王秀。[乡-村——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王秀也忐忑不安,他的双目直直落在有琴莫言身上,瘦了,真的是瘦了,身子似乎又长高了,嗯,是长高了点,还是那么的清丽绝美,唯独不同的是,少了一些青涩的顽皮,多了些职业女性的干练。
两人就这么相互望着,相隔一年的相守,今日终于彼此相望,他们没有造作的动作,更没有夸张的语言,就这样默默地相望,似乎用目光读懂对方。
终于,他们的手牵在一起,彼此的凝视。
“官人,你胖了!”
“妹子却瘦了!”
话不多,却道尽彼此心意。
王卿苧蹑手蹑脚上了楼,轻轻走到房门外,伸出手扭住陆尧的耳朵,凶巴巴地轻步向楼下去。
陆尧被拧住耳朵,也不敢大呼小叫,龇牙咧嘴里咧着身子跟着下楼,还小声道:“大姐,轻点,轻点,哎呀哦.”
刚到了楼下后堂,在老掌柜惊讶地目光中,王卿苧用力拧着耳朵,陆尧‘哎呀哦’地哭喊,急促地道:“大姐,我错了还不成,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你还想下次啊?你这小兔崽子,老娘拧死你。”王卿苧像一头护犊子的母老虎,看势头又要伸手。
“大姐,怎么回事?”老掌柜瞪了眼陆尧道。
“陆小六,让老娘看到你再敢偷听,我就把你耳朵拧下来喂狗。”王卿苧恶狠狠地。
“大姐,我发誓再也不敢了.”陆尧直翻白眼,不就是偷听吗?有啥大不了的。
老掌柜听了翻个白眼,再也不理会陆尧这厮,低头算着自己的账目,一副老神常在的模样。
“到前面看着,没事别往上面跑。”王卿苧松开陆尧。
“再也不敢了.”陆尧很老鼠见猫一样,飞一般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