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态度很淡漠,却轻松搞定了何老道,让这只久经世故的老狐狸服服帖帖,答应大量提供黑糖,以每斤六十文黑糖给王秀,每斤二百文钱价钱购入白糖。

要说何老道是老江湖,又是万事兴分店的大掌柜,面对王秀竟然规规矩矩,实在让人大摔眼镜,当他送王秀出来时的殷勤,让小厮惊掉了下巴。

无他,就是因为巨额的利益!他五十五钱购进的黑糖,卖给王秀赚了一笔钱,二百文钱购入白糖,但正如王秀说的,白糖奇货可居,市面上还没有那么白的糖,完全可以成为贡品进入宫中,他又岂能错过大好时机。

二百文一斤?笑话,怎么也得卖个二百五六到三百千之上,利益一定要最大化。不然,他还能叫何老道?

得到王秀暂不供给他家的许诺,又知道王秀准备对制糖技术进行一系列改良,他算是铁了心维护王秀,破天荒下了八百斤的订单,并且一次性算清,支付价值一百六十贯的白银,并提前供给王秀三千斤黑糖,做价一百八十贯。

一百六十两足色的官银,价值不是一百六十贯铜钱可比,何老道是下足本了,银钱不等价得比例,算是自己小小歉意,提前做个人情,王秀可是他的财神爷啊!

王秀先拿了二两散碎银子,哼着别人听不懂地小曲,晃悠悠地迈着小方步向市场走去,他要买些滋补品给娘和姐姐补补身子,这些日子好东西都给他父子两人了。

他和何老道商量好了,一百五十八两足色官银,下午一并送去,并把白糖给给运走,至于黑糖,何老道在三日后送来,出白糖后再行结算。

这也是何老道的精明之处,先看看白糖的市场反应,而且他也想趁机炒作一家,三天时间足够了。

王秀压根就不理会何老道的小九九,人嘛!各有各的招,各有各的路,各有各的活法,你得到了利益,总不能不让别人表现吧!至于白糖能卖二百五还是两个二百五,那就看何老道是不是二百五了。

“林七哥,这样肉怎么卖的?”羊肉摊子前,王秀盯着刚杀好正剥皮的羊,咽了咽口水,烧烤羊肉可是好东西啊!

卖肉的屠户转首看王秀,咧开血盆大嘴,笑道:“大郎,今个刚宰好,给你个舒心价,五十六文一斤。”

要放在几天前,王秀恐怕被吓的咬了舌头,今个兜里可是揣着二两散碎银子,“财大气粗”地很,她切牙笑道:“七哥,给我割一条羊腿。”

“大郎,今个怎么了,拣到钱了?”屠户瞪大眼睛,古怪地看着王秀。

菜市场离王秀家并不远,谢氏常出来买菜,平日里也是耳熟面善,不消说王家破产是,便是王秀被退婚,王卿苧被休早就传遍他们的耳朵,王秀竟然要一条羊腿,这小子怎么有钱了,王家不是破产了吗?

王秀并不介意屠户的惊讶,跟这帮孙子费个鸟口舌,他竭力温和地一笑,道:“拣到几十两黄金,愁得没地花。”

“哈哈。你个大郎,到底是读书人会说话。”屠户大笑着,手脚麻利地卸了跟羊腿,放在秤上一看,道:“五斤二两,算了,给二百八十文得了,拿回去给大娘补补,这些日子大娘来回,篮子里都不见荤腥,就算一星半点的,估摸着也给大官人补身子了。”

看是五大三粗,一脸鳌须,胸毛如刺的屠户林七竟是个善人,王秀含笑逃出三钱多碎银,放在肉案上,笑道:“林七哥也不容易,哪能少你钱。”

“吆喝,大郎,你小子真拣到金子了?”林七一边包羊腿,一边取笑王秀。

王秀撇撇嘴,道:“还不止一块。”说着,自己也笑了。

“那就存着,好生娶房媳妇,咱们街坊里的麻姐。”

“林七哥,我先走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屠户,竟给人说起了媳妇,还是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肥妞,重口味啊!您还是自个留着享用吧,王秀早就吓得抱着羊腿,在林七的叫唤中落荒而逃。

刚出市场到了大街,正盘算着要再去买几个菜,却不想一阵马嘶把他吓了一跳。妈的,再往前两步,那就撞到他身上了,人和马相撞,有点脑子都知道结果。

却见马车上的帘子掀了起来,一张熟悉的脸露了出来,没等他回过神来,便听到骂道:“王大郎,你这厮长没长眼,好端端地拦我家六姐马车作甚?”

不是冤家不聚首啊!看来遇到陆贞娘了,王秀冷冷地看了眼丫眷,并没有理会。

“你这呆子。”

“住口,你一个低贱的家仆,竟敢羞辱我,找打不是。”王秀立即横眉冷眼,算是虎躯一震,浑身上下透着王八之气,罪过、罪过,也算他来到这个世界,最强悍的一次强势。

小丫眷哪里见过强势如斯的王秀,顿时被吓住了,眸子里雾蒙蒙地,充满了恐惧。

却见妖艳如狐的陆贞娘,气匆匆下了马车,柳眉倒竖,指着王秀就骂道:“王大郎,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羞辱我的丫眷,你还要不要脸。”

王秀愣了愣,他还真的第一次见陆贞娘,应该是几年来第一次见,不得不说陆贞娘的确美艳如花,虽比有琴莫言不如,却也是人间绝色,尤其那份妖媚风骨,实在勾人魂魄

就算是先生入主的恶感,也不能妨碍他目光的瞬间呆涩,妈的,太让人充满占有欲了!

他狠狠吞口口水,翻个白眼,再也不去看陆贞娘,转身便走,给敌人最有效的打击,便是让其心理崩溃,对美人而言却是彻底无视。

王秀视若无物的态度,让陆贞娘大为惊怒,方才她还骄傲地看到,王秀面对他美貌瞬间的迟疑,正要利用打击对方,却不想王秀在下一刻,竟然无视她的存在,当她的美貌如路面脐草,这让他绝对接受不了。

“王大郎,你敢不理会我。你给我站住,你这个破落户。”陆贞娘无法忍耐王秀的漠视,气急败坏地扯嗓子喊,引的路人纷纷侧目。

王秀回过身来,轻松地倒退着走,嘴角挂着讽刺意味地笑,目光仅是不屑地轻蔑。

“王大郎,你敢走。”陆贞娘气的粉脸狰狞,几乎要骂出来了。

“看到没有,这便是陆家的小娘子啊!”

“不是说陆家退了王家的婚嘛?我怎么看着不像。”

“按说王大郎不甘心才对,怎么陆家小娘子追着王大郎了?这不对啊!”

“有什么不对的,有些女人不能少了男人。”

“屁话,我看是两家又有什么龌蹉。”

“你看陆家小娘子嘛的话,水性杨花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路人的议论,多少听进陆贞娘耳中,她本看到王秀想要羞辱一番,也好安抚陆天寿,却不想王秀的无视,让她一下子把持不住,在街市上丢了大人。

“六姐,赶紧上车吧!”丫眷实在看不下去,红着脸下车提醒。

“是啊!小娘子赶紧上车。”车夫也脸色尴尬,毕竟陆贞娘跟泼妇一样。

陆贞娘发觉王秀竟对他切牙一笑,才转身而去,那背影让她芳心乱跳,那转首间犀利的目光,让她一阵莫名其妙地战栗,寒意慢慢升起。

一场闹剧以王秀的无视,戏剧般地结束,他就压根就没放心上,什么陆贞娘,什么张家,都是狗屁。有那个闲工夫在路上闹心,不如回家多搞几斤糖实在。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再买些菜回去,让家里人好好吃上一顿,这才是最现实的。

他又买了一尾鱼和几样熟菜,才回到家中,刚进门就碰到打扫庭院的谢氏,看到儿子又是鲜鱼,又是羊腿的,却吃了一惊,放下扫把道:“大哥,你买这些得多少钱,哪来的钱啊?”

“娘,这是孩儿挣得钱。”王秀笑着往厨房去。

谢氏脸色焦虑,跟上道:“你哪里挣的钱?”

“卖糖挣的。”王秀钻进厨房,放下了肉菜,道:“娘,羊腿先泡上吧。”

谢氏没反应过来,怔怔地道:“你去卖糖了?”

恰巧,王卿苧温声进来,一看王秀,眼睛睁的大大地,道:“怎么,成了?”

王秀点了点头,道:“我都说了,娘不用担心,下午何老道送钱拉糖。”

谢氏拍了拍胸口,如释重负地道:“吓我一跳。”当她看到羊腿和鲜鱼,眉头微蹙,道:“买整条羊腿和玉,这得花多少钱啊!”

“娘,咱不缺那点钱。”王秀笑呵呵地道。

王卿苧眼前一亮,一把拉住正解开熟食包装的王秀,激动地道:“卖了多少?”

王秀笑的嘴合不上,道:“一百六十贯钱,下午就送来,另先给三千斤黑糖。”

“啊!”一向稳重贤淑的谢氏,也惊的捂嘴瞪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王卿苧更是险些背过气去.

王成在听说后,整个人都惊呆了,足足一炷香,没有回过神来,儿子给他的消息太震撼了。

“爹,不用担心,下午何老道就会送钱来。”王秀心情很好,却忽地脸色一变,喊道:“坏了,忘了一件大事。”

王成脸色一变,谢氏和王卿苧更是脸色苍白,一位出了纰漏,若再有事,王家非得上街讨饭不可。

“光给娘沽了一壶荔枝蜜,忘了给爹沽一壶浊酒。”王秀表情有点夸张地道。

王成差点背过气去,谢氏也长长舒了口气,瞪了眼王秀,王卿苧更是一把拧住王秀耳朵,恶狠狠地道:“叫你吓唬人。”

“哎呀,姐,好疼啊!快放手。”王秀疼的龇牙咧嘴,也不敢用力摆脱。

“这孩子。我去做饭了。”谢氏莞尔一笑,转身出了房间。

“走,别打扰爹休息,跟我出来干活。”王卿苧不由分说,拧着王秀耳朵就走。

“慢点。你慢点。”

王成有些惊讶,儿子的成就让他诧异,女儿的泼辣更让他吃惊,大姐可是有名的温顺,怎么也变的。看来世道真的变的,自己也老了!

到了小屋子后,王卿苧才放开王秀,问道:“秀哥儿,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

王秀捂着耳朵,哀怨地看着王卿苧,委屈地道:“估摸着饭后何老道就来了,姐,咱们把我自收拾一下,别让何老道看出门道,这老狐狸鬼着呢。”

王卿苧白了眼王秀,道:“那你就是小狐狸,不过说的也是,既然还有三千斤……哦,三千斤,那不是四百二十贯的赚头,秀哥儿,是不是?那三万斤,三十万斤?”

“大姐,你就别做梦了,这玩意保密不了多久,尽快的先把钱赚到手,然后嘛!嘿嘿。只有知道舍弃,才能永远站在产业链的高端。”

王卿苧一怔,似乎有所悟,却又有些迷茫,不住地低低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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