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每逢寒露之时,便是一年中转寒之日,千里霜铺,初见端倪,唯有北川池内,方得一席温蕴。

世人皆说,北荒幸得一方川水,养了一方人,北川也因此得名。此事是有典故的,记载于《北川史录》之中,我大略扫过几眼,大意是说上古时期有一上神受了重伤,误入北荒,见一池水浮光粼粼,便入池洗尘,不料身上这一番新伤旧伤却皆都痊愈,此人大惊大喜,亦留下来,于那川水之北划地为界,竖碑而立,名曰北川。

这故事说得没头没尾,我也不知其是真是假,但依我这四千年之所见,锦华姑姑对这北川池确实甚是用心,几千年如一日般滴那精露养着,萃那晨珠洗着,更稀奇的是,我从未听说姑姑将此池借给过谁用。

不过,这都是平日里闲言碎语,与我无关,只是每逢寒露之时,姑姑都会差人去将这北川池旁积落的那些霜尘一一擦拭干净,是个细致活儿,且费事极了。

往日里,自然是没人愿意干的,于是我就将这活儿破天荒的揽了下来。

我就是想干活儿,最好一干就干一天,昏天黑地的那种,这样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池旁倒是好清理,也因这池水千年如此蒸腾温热,仙气缥缈,萦绕周遭,我才好不那么费力。难的是那些几米之外团团围绕的润滑玉石,霜沉浸缝,几圈下来,费了我好些功夫。也不知是因这北川池内温热异常而致,还是因我这骨子里懒惰之性显现而致,竟就如此这般,掩于一玉石之下,眼皮一沉,昏昏睡去。

几番周郎梦回,方才萦着半身水雾,迷迷朦朦醒来,眸前一阵清明,只觉耳旁窸窸窣窣,一阵闲碎步伐啪嗒作响,恍惚听见周身有人言语,我慌忙一个溜身,埋于玉石之后,就此遮掩过去。

闻声渐远,我才悄然探出头来,在这飘然水雾中茫然望去,怎料仅仅一觉醒来,这周身雾气弥漫浓绕,我一番昏头昏脑,竟不知此处是何处,亦不知我究竟清理到几方的玉石了?

我悠悠一叹气,只恨我这脑子依旧这般不好使,只得自己慢慢摸索至那北川池中,方才能寻到路。

如此这般,我迎着些温热暖风,于那水雾之中细细挪步。我一边将眸前那碍人雾气稍稍挥开,一边四下望看着,心正惑然今日这雾气怎如此之大时,脚下突然着了个滑溜玉石,一个没有站稳,便哧溜溜身子直直跌下去。

正当我以为此番定是要摔个狗啃泥的四仰八叉状时,身子却没扑到那坚硬玉石,而是伴着那沉茫水雾被一臂弯轻轻一拢,还未待我瞧清这是谁,便从这臂弯中一滑,坠入一温热池水之中。霎时间,我本能将双眸一闭,细细水流从四面八方呼啸涌来,未待我屏息片刻,一蛮力将我从水中重重托起。

我方才从浓暗水幕中回过神,伴着一阵淡抹的酒气熏鼻,一软糯之物生生贴上我的唇,舔舐吮吸。我心下万惊,猛然一咬,一股血腥之气于嘴中缓然荡来。

他身子微微一颤,我卯劲将他狠狠一推,不料他长睫半抬,一双深色玄眸盯着我一动不动,我霎时间如同五雷压顶,脑中轰然,似是同时,双眸涓涓泪流不止。

时境迁,你回来了。

我失神之时,那双薄唇又紧紧覆上,辗转反侧亦是不留余力,将我舌尖狠狠勾住,一番轮转吸舐,我大口喘息,将他身躯扣在自己怀中,他反手扣住我后脑,倾身而覆,我吮着他的唇,微凉湿润,勾人心智。

周围雾气弥漫,萦绕悬天,我与他这般在北川池中缠绵,似如那水雾般朦胧恍然,好似一场大梦,似真似幻。

他动作渐渐缓了下来,双眸微闭,淡雅一笑,莞然环抱住我的脖颈,蓦地俯在我肩上,细语如丝,淡淡滑入我耳边。

他说,南音,南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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