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容花了些时间,围着长生村转了一圈,终于摸清楚了里面那些人巡逻的时间规律。

在下一波人走远时,她退后几步,猛地冲向旁边的巨树,用力跃起,在树身上踩了几下借力,身子在半空里翩然旋过,姿势利索的稳稳落在了墙上,然后纵身翻下去。

来不及看周围是个什么情形,陆容直接就地往旁边一滚,躲到最近的巨石后。

下一刻,一道刺眼白光照了过来。

就在陆容方才落地的地方照了一圈。

陆容尽量压低身子躲着,等那道白光移到别的地方去,才探出半个头去看。

不远处,有座哨塔,上方里面就是探照灯。

再往远处看,夜色里也依稀能看清还有哨塔的轮廓,应该是每隔几十米就有一座。

“这么森严?”

陆容摸了摸下巴,琢磨了下,冒着腰往左边走去,打算先将整座长生村的地形搞清楚。

好在之前,她同戌影已经来过一回了。

那时的长生村虽然已经荒废,毕竟地形没变,放到现在应是没多少区别。

她记得没错的话,沿着她这个方向往前走,应该能到回溯法阵里她和格桑、孟德海被关押的牢房。

到时候再往东边走,就能找到长生村的祭台。

那是整个长生村的中心位置。

想象很美好,现实挺骨感。

陆容没走多久,迎面就遇上了巡逻的人,乍一看二十多个,果然与长生村的村民不同,个个身着便装,装备精良。

她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能躲人的地方。

一咬牙,陆容直接爬上几米外的树,在那些人过来前,迅速躲到树干枝叶间。

一行人过来后,四处看看便要往前走。

这时,最后头的一人说道:“你们先过去,我方便下。”

其他人见怪不怪:“那你快点,赶着去换下一班呢。”

那人翻了个白眼,忍不住不满:“一天天的,就耗在这狗屁村子里了。老子都好久没呼吸过外面的新鲜空气了。”

其他人纷纷叹了声,但也不敢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还有个人也想方便,就留下来一起。

两人走到墙根。

旁边树上的陆容:“……”

她刚捏住鼻子,就听见下面其中一人道:“哎,你说,少主到底想干什么啊?”

陆容耳朵微动,侧过头去。

另一人道:“不知道啊。本来我们月前就该走了,结果就村里那古里古怪的台子上,有天突然躺了个女人,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少主看见她,就改变了回去的决定,硬是要留下来。也不怕主子生气真是。”

陆容心想,这说的应该就是戌影。

至于少主……算算时间,这时暗盟的少主是郑石山。

所以戌影未说完的名字是郑石山?

下面的人好奇起来:“你说,少主是不是看上那个女人了?”

“你可拉倒吧。”那人说,“我上次听其他值班的人说,少主对那女人动手了,兄弟们还能听见那女人的惨叫,虽然叫了声就没再叫过了,可听着瘆人的紧。有哪个男人会那么对自己看上的女人的?”

“啊??”

另外一人傻了。

“少主到底回事?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他可不会这样都。而且,现在还天天待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主子命令他回去也不回。”

“嗐,主子算什么?你是不知道,上次我同少主屋外的人换班,不小心偷听到少主和主子联系,结果少主居然敢对主子甩脸子,把主子训得狗血淋头,主子还不敢吭一个字。”

“真的假的?!”

另一人震惊极了。

“当然是真的!”

那人压低了声音,“你更想不到,我还听见少主跟主子说什么让主子乖乖听话,否则让他儿子活不了,都完蛋之类的。可主子的儿子不就是少主吗?而且……”

那人停了下,声音有点迷惑,像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少主好像还说,要主子做什么事,做不好后果自负。具体的我就没敢听了。”

另一人嘶了声,目瞪口呆:“少主对主子这么横啊?!”

那人连连点头,叹道:“所以啊,咱们还是老实做差吧。别回头什么时候得罪少主了都不知道。”

另一人赞同的嘀咕道:“就是,现在的少主阴晴不定,太狠了。落到少主手里……那还不如得罪主子能死的痛快些呢。”

两人方便完,边说边往前走去。

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树上的陆容听出了满头问号。

现在在长生村的是郑石山,但郑石山对自己老子颐指气使,命令他老子做什么事,他老子还不敢吭声。

而且,郑石山对戌影很感兴趣??

这听着……怎么那么不像郑石山呢?

陆容记得裴长庭说过,郑石山此人极为神秘,曾经虽参与过癸未之变,但后来深居简出,行事作风也与从前大相径庭。

再想到方才那人说的什么儿子也完蛋的话,陆容愣了下,忽然有了个想法。

莫不是……郑石山压根不是原来的郑石山,而是被什么人给顶替绑架了。那人还拿郑石山威胁他老子,逼他老子为自己做事?

那这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为什么会在看见戌影后,就改变离开的想法?

陆容疑惑的翻身下去,继续往前走。

不曾想,又遇见不少巡逻的人,十分密集。

陆容不得已,只好换了方向,最后走到一片房屋区,像是长生村村民住的地方,只是十分寂静,像没什么活人。

到目前为止,陆容也没看见半个长生村的人。

这叫陆容不禁怀疑,除了长生村门口的那些,其余长生村人是不是已经被郑石山给灭口了。

所以……后来长生村的覆灭,压根不是连正坤干的,而是郑石山干的吗?

这样想着,陆容忽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走着走着,她就走到了挺空旷的地方,附近没什么房屋,但不远处倒是有一间,周围也没什么人。

这么久了,陆容甚至连巡逻的人都没看到。

肯定有古怪。

陆容环顾四周,发现此地她也没印象,索性走向不远处那间房屋,警惕随时可能出现什么人。

直到近了房屋,陆容轻手轻脚的翻上栏杆,先走到侧边窗户前,四下看了看,依旧没发现什么人,便轻轻撬开窗户一角,贴上耳朵。

屋内没动静,也没有呼吸声。

是间空屋子。

没人守着,说明这地方在长生村里定然很重要,以至于其他人不敢靠近。

说不定,她进去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打定主意,陆容站直身,把窗子打开,贴着窗沿直接翻进去,反手将窗户掩好。

屋内黑沉沉的,陆容看不清具体情形,只大约看到个轮廓。

这屋子挺大,前面有个竹帘屏风将其一分为二,陆容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她就顺着自己此刻的位置一路摸索过去,以防再有个暗门暗室之类的。

结果屋内摆设十分简单,压根没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

陆容找到屏风另一侧,更是没什么异样。

到最后,陆容坐在木床边,纳闷的道:“这么一个没人守着的地方,居然什么都没有??”

郑石山的人将长生村戒备的那么严,却没来守这个地方??

这不科学。

陆容最后看了看周围,无语的往后一靠,手撑在后面床铺上,思索着下面该做什么。

屋内安静的仿佛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就在这时,黑暗里,冷不防响起一声低笑。

一道幽幽的男声随即响起。

“小姑娘,我这地方,你找的不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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