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突然注意到他进的是男厕所,因为车站的厕所年久失修,男厕所和女厕所的牌子都掉了。

女人进厕所的时候比较急,慌不择路直接进了男厕所。

男厕所和女厕所最大的区别就是男厕所是有小便池的,女人从厕所隔间里出来,刚准备喊色狼,才发现这厕所是有小便池的。

意识到是自己的错,她也就止住了叫声,可女人突然发现方正胸口挂着的铜钱,让她堪堪止住的叫声,终于是叫了出来。

而后又立刻捂住了嘴。

方正莫名其妙的看了女人背影一眼,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他才开始解决自己的大事。

洗完手,方正出门,而那女人正堵在厕所门口。

女人看上去大约四十多岁,虽然头发有点杂乱,但是看她的穿着却像是个有钱的主。

她手上拿着一只糖葫芦,举到方正的面前。

“闯儿,吃糖葫芦。”

这是一直大街小巷都能见着的糖葫芦,一根竹签上串着五个红红的山楂,用糖浆包裹,而后用塑料纸包裹着。

方正发愣,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而且他也不叫闯儿,可这个女人一脸的慈母笑是什么意思?

沁甜的香味透过塑料纸袭进方正的鼻腔,倒是让人真的想咬上一口。

方正笑笑,推开了她的糖葫芦,说道:“阿姨,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说着转身就要走,可那女人不依不饶,一直跟着方正,那糖葫芦一直举在方正的面前。

方正听到脚步声一回头,正好和女人的糖葫芦撞上,糖葫芦“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糖葫芦外面的那层透明的糖壳摔出了四分五裂如蜘蛛网般的裂纹来。

女人连忙俯下身子去捡棒棒糖,满眼的愧疚。

方正也不知道她为何会有这样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这个人看样子似乎有点神经病似的,索性也不再理她,在报刊亭里随便买了一张报纸和一本故事会,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看。

可那个女人依然跟着他,在他的凳子边蹲下身来,用手摩挲着那摔碎的糖葫芦,一副要哭的样子、

方正有些不忍心,向着来回走动的卖糖葫芦的人招了招手。

“老板,买糖葫芦吗?”

卖糖葫芦的人背着一根长长的棍子,在顶端用稻草绑成了一个可以串糖葫芦的草把,而后用一层塑料纸隔开,各种各样颜色的糖葫芦就戳在上面。

这些糖色都是用色素染的,吃多了并不好,所以他也不怎么给方芳买着吃,但是为了泡新鲜,他也曾给方芳买过两次。

“怎么卖的?”

“大的两毛,小的一毛。”

“给我挑个大的吧!”

方正身上还真没有零钱,最小的面额也是五毛的。

索性买了两根,那一毛钱就没让老板找了,这年头挣点小钱不容易。

拿过糖葫芦,方正将那两只糖葫芦递给女人,将她手上那一只已经碎了的糖葫芦扔进垃圾桶说道:“呐!这是撞碎你的糖葫芦,现在赔给你,你自己回家好吗?”

“好!好!回家!回家!”女人开心的念叨着。

“跟妈妈回家,闯儿。”

方正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叫什么事啊,说道:“你认错人了,我不叫什么闯儿,我也不是你的孩子,我的名字里面更没有什么闯字。”

说起来,他的亲生母亲他自己也好久没去祭拜了,虽然他对自己差了点,但是好歹也是怀胎十月生自己下来的,这次回家,带着方芳还有老婆去祭拜下吧。

女人似乎听不懂方正说的什么,而是将糖葫芦分了一只给方正。

方正深知对待这种精神有障碍的人,得顺着点,只好接过糖葫芦,可并没有打算吃掉她。

可那女人却直直的看着方正,用一种极致的期盼的眼神。

方正无奈,撕开糖葫芦的塑料纸,放在嘴里咬了一口,一股甜中带着算的味道直接混合着进入他的口腔。

但是显然酸度更胜一筹,酸的方正直皱眉。

女人像是看到什么很开心的事情一样,在他的面前欢快的鼓掌。

不过这个味道挺怀旧的,这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看着同村的小孩子吃糖湖里,而自己站在墙角吞咽口水的情景。

“好了!我吃也吃了,你走吧!你家人应该很担心你把!快回家吧!”

“闯儿!宝!妈妈!想!妈妈担心!”

女人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似乎语言都方面都成了障碍。

可是她那一副慈母的表情,确实真真切切的,她就像看到了自己久别的儿子一样,眼眶里泛着泪水。

方正叹了口气,他对于母爱没有什么感觉,毕竟他从小就没有得到过多少的母爱,但是重活一世的人他深知母爱的味道,天下绝大多数的母亲都是非常疼爱自己的孩子,但是也有极小的个别的母亲天生就有这一副蛇蝎心肠,可能自己就是那极小的个别吧。

没多久,方正的车子到站了,方正收拾好心情,随着人流上车。

而那个女人却一直吊在他的后面,看得他直皱眉,眼看车子出发在即,这女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跟着自己了。

要是精神正常点还好,这精神不正常的,万一走丢了她家人该有多伤心。

方正还是心软了,可一转头,那女人的脸不见了,他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了,都没找到。

“喂!大兄弟,你还走不走啊!不走别挡道啊!”

方正正堵在车子门口,后面还有一大堆的人在往上挤呢,方正无奈只能进了车厢。

到了自己的位置后,他还特意的探出窗子往外看了看依然没看到那个女人的影子。

车站的铃声响起,要发车了。

也许跟那个女人缘尽于此吧,方正叹了口气,坐会自己的位置上,开始闭目养神。

一边梳理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盘算着未来的计划。

现在自己的重心已经到外面城市来了,他想着是否要将妻女接到外面来,如果不接到外面来,那两人分居两地,不是好的办法,如果家里发生什么事情自己也不能第一时间顾得上。

他知道应桃是那种非常依恋家乡的人,他不忍心破坏她的那份情结。

或者自己也还在农村呆着?那外面的事情交给那几个兄弟行吗?

正想着,他的手臂被人戳了戳,方正睁眼,就看到一张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脸,只是那头发有些乱糟糟的。

正是在车站碰到的那个女人。

那方正吓了一大跳,因为这个女人的脸直直的看着方正,两人距离只有三十公分样子。

“你怎么上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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