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宋道理从睡梦中醒来,打开窗,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
宋道理收拾了一下,出了门,下了楼。
在楼下忙活的贾仲放下了手中的活儿,迎了上来。
“客昨日休息得怎样?”
“嗯。”宋道理站在楼梯上,环视了一下楼下,“贾庄呢?”
“他今早被曹公叫去了。”
“找他什么事啊?”宋道理来到楼下,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老朽就不知了。”
宋道理点点头,摸了摸肚子:“帮我来点吃的,饿死了。”
“是。”
这一觉,宋道理直接睡到了中午,现在的客舍的大堂里坐满了人,全是来吃饭的。
屋外还不断有人进来,其中有一对中年男子就坐在了宋道理的邻桌。
伙计立刻迎上来招呼。
点完菜后,二人便开始攀谈起来。
“你知道吗,昨日封城,县尉燕大人因杀人被县令抓起来了。”其中一个赤髯男子说道。
“你说燕何大人?”另外那个黑胡男子满脸不敢相信的样子,“怎么可能,燕何大人怎可能胡乱杀人?”
“是真的,县令大人连夜审理,本应处死……”
“处死!”黑胡男子一听燕何要被处死,顿时激动起来。
坐在一边的宋道理也对他们的话题起了兴趣,一时听得出神,慢慢起身,坐在了他们的桌旁。
那赤髯男子瞥了一眼宋道理,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皱着眉头,反感道:“你是何人?”
“哦,在下宋道理,阳城县尉,与燕何县尉有故,你们说燕何怎么了?”宋道理向二人解释道。
“原来是县尉大人啊。”
一听宋道理是县尉,二人立刻换了个态度,起身行礼。
宋道理也回了礼,请他们坐下继续说燕何到底怎么了。
“对啊,县尉大人到底怎么了?”那黑胡男子急切问道。
赤髯男子继续说道:“听说昨日县尉大人封城抓贼,可此时就那个城南的屠夫,你知道吧?”
“我知道,叫刘佑。”黑胡男子聚精会神的听着,可宋道理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刘佑怎么还和压合扯上关系了。
“对,就是这个刘佑在城门口非要出城,说城外舅母病重,无人照料,自己要出城照顾。”
“这事我听说过,刘佑在城外确有个舅母,这几日好像染上了什么病,膝下无子嗣,全靠刘佑在一旁照料。”黑胡男子补充道。
赤髯男子点点头:“守城的十夫长认识刘佑,便准备放刘佑出城。”
说到重点处,赤髯男子激动地两手一拍:“可此时县尉大人却出现了,不放刘佑出城。此间,韩公也来劝架,双方你来我往就动起了手。县尉大人一激动,失手杀了刘佑和十夫长,还伤了韩公。”
“放他娘的五香麻辣屁!!!”宋道理听完故事,猛地一拍桌子,怒而起身,冲着讲故事的赤髯男子吼道。
客舍里本来嘈杂的客人们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宋道理。
赤髯男子与黑胡男子被宋道理的反应吓了一跳,一脸震惊地楞在座位上。
“客,这是怎么了?”发现不对的贾仲急忙跑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宋道理死死地盯着赤髯男子,看都没看贾仲一眼,一把将其推开,一只手将赤髯男子从座位上拎了起来。
“说,后来怎么了?”
赤髯男子从没见过这阵仗,被吓得浑身都在发抖:“大……大人……这……这不是我说的。”
“那时谁说的?”宋道理怒目圆瞪,质问道。
“是我大哥。”
“你大哥是谁?”
“他在府衙当差,他告知我的。”赤髯男子额头满是汗水,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他说,昨日县令大人连夜审了县尉燕何,燕何对此供认不讳。”
“最后怎么判的?”
“原是大辟,因爵抵罪,判流放岭南。”
“简直是张口就来,满嘴胡言!”宋道理将赤髯男子往地上一扔,“那刘佑原本是……”
宋道理刚要脱口而出昨晚刘佑的事,贾仲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拉到一边。
那两个中年男子一看自己似乎惹上了什么事,菜还没上,扔下饭钱,灰溜溜地逃出了客舍。
宋道理被贾仲硬拽到后院。
“你干嘛!”宋道理用力推开缠住自己的贾仲,拉了拉衣服,两手往胸前一插,鄙夷地看着地上的贾仲。
“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出实情?”宋道理质问道。
贾仲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安抚道:“客莫气,客莫气。”
宋道理将靠近自己的贾仲推远,指着府衙的方向:“你就会说个‘客莫气’,老子不气才怪,他们干的是人事吗?”
“这,这事老朽也是昨晚才知晓,事情不是客想得那样……”
“这事你早就知道了,那你还不和曹公说清楚。平日里看你老实巴交地,没想到心肠这么狠毒。”宋道理唾骂道。
“客,这事……这事……不……”
“够了,老子不想听你在这儿结巴,要么告诉老子真相,要么老子自己去问。”
贾仲愣在原地,低着头,皱着眉,手掌不停地摩擦着拳头,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宋道理用力锤了两下自己的胸脯:“我他妈就像个人渣一样,之前竟然会为了一己私利,帮助你们去骗人。”
“不是,客……”
“不是个鬼,老子现在就去找曹咎问个清楚。”宋道理恶狠狠地用手指点了点贾仲的胸膛。
说罢,宋道理直接上了楼,进了房间,取了佩剑。
贾仲一直跟在宋道理身后,不停劝阻,可宋道理现在正在气头上,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宋道理手握着佩剑,气冲冲地就向府衙走去。
贾仲怕他闯出什么事来,嘱咐了店里伙计,自己也跟了上。
路上,宋道理见到了满面愁容,迎面走来的贾庄。
一见到贾庄,宋道理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果然有问题,昨晚说起来只认燕何,今儿一早就像条狗一样地过去帮那帮人骗人了。
宋道理冲到贾庄面前,将失神地贾庄扑倒在地上,骑在他身上,拔剑架在他脖子上。
“小人,嫌封赏太少才垂头丧气吗!”
贾庄被按在地上,周围的人突然见到这一幕,纷纷躲得远远的。
“大人缘何这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