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在十里洋场看到过,中了药的女人失去理智后,摇着屁股跟母狗似的样子,秋也心里就抑制不住的惊恐。

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拖下去,便咬牙扶着床站起来,试图离开。

求人不如求己,她怎能乞求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对她有所怜悯?

然而,秋也却忽视了那药的厉害,刚刚迈出一步,便双腿一软,重新跌回了地上。每一次的呼吸,都带来火山岩浆的热与万蚁噬心的痒,仅仅是走这一步,就差点让她意志溃烂,恨不得什么都不顾,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扒下来!

只是,脑海里却不断响起三个字——

傅寒笙。

她不能。

她是他的,她不能将自己的身子为别的男人打开!

秋也指甲抠着地板,深深呼吸几次,强压下心底里不受控制的心猿意马。最后,她的刘海都被汗水打湿,湿淋淋地挂在额前,只不过,眼神里却始终保持着那最后的清明。

站不起来,她就用手扒着地板往前爬着。

洁白的地板上,不消一会,便多了两道血色的轨迹,那是她指甲刺破手心的伤口,艳丽的血液,犹如嘲讽。

傅景渊的声音蓦地响起,“看来,你是看不上我。”

秋也没理,继续往前爬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浴室的方向。快了,前面就是浴室,她快得救了。

实际上,她现在光抵抗药性就花费了大半心力,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傅景渊说了什么。

而男人看到她的反应,却似是自嘲地哼了一声,“也对,腿都残了,解手都是麻烦,还能给人解药?”

这回,秋也却是清清楚楚将他的话听了进去,包括那里面掩藏的浓浓讥讽。

不由得有些怔忪。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有些不忍。

总归是见惯了这男人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样子,乍一听到他如此萧瑟话语,才不忍心的吧?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不忍而已,下一刻,秋也的心思便又被迫回到灰色的地带,在坚持与放弃之间奋力徘徊。

嘴唇已被咬破,她的眼里只有一个目标,再容不下其他。

自然,也没有注意到男人慢慢眯起的厉眸。

“Alice,把她扔进浴室!”

男人语气有些重,仿佛是动了怒。

轮椅后的女人闻言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将地上像蚯蚓一样毫无形象爬行的女孩一把提起来,然后,几步便拖着秋也走到浴室。

“砰——”

水花溅起,身材高挑的Alice面无表情地打开花洒,将冷水劈头盖脸地往女孩身上浇去。

对于Alice野蛮直接的行为,秋也不仅不感到厌恶,反而急切地扬起头,让冰凉的水流直面打到脸上,张着口,贪婪的喘息着,犹如久旱逢甘霖的枯鱼。

舒服!

因为久忍药性,秋也此时的心跳急促而强烈,混合着“哗啦啦”的水流声,将她的耳膜震得近乎失聪。

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冰火两重天。

浴缸里渐渐溢出了水,Alice把花洒随手扔到里面,便走了出去。

神情冷淡,并没有上次在医院见到时那样知书达理。

不过,秋也显然没有心思揣摩Alice的性格,整个身体都沉入水里,方才能缓解那将人烧成灰烬的灼热。

傅寒笙的外套自她醒来后便不知所踪,此刻,那条薄薄的粉色连衣裙尽数泡在水里,飘荡在水面上,隐隐透露出女孩白皙中泛着桃红的身体。

因为浸入凉水后的舒适,让女孩不由自主仰着脖子,闭目享受。那段纤细的颈子,如刚从池里捞出来的嫩莲藕,闪烁着玉一般的通透明皙。

精制的轮椅不知何时出现在浴室门口,男人端坐着,眯紧了眸子,视线一瞬不转地盯在水里的女孩身上。

若换做其他任何一个男人,看到这副景象,再是自制力如何强悍,恐怕都不会无动于衷。

然而,傅景渊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冷沉漠然,仿佛摆在他眼前的并不是鲜嫩欲滴的迷欲白莲,而是什么不入眼的阿猫阿狗!

但是,说他毫无兴趣,偏偏他的目光又始终胶着在她身上。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秋也终于从那种濒临死亡的挣扎中逃脱出来,稍作缓解,还不等尽情,便察觉到一道迫人的注视。

谁知,一睁眼就对上男人那冷若寒潭的眸。

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

然后,下一刻双手环住自己的身子,“你……你进来做什么?”

她这副样子,呈现在一个不熟悉的男人面前,而且对方还是傅寒笙同父异母的哥哥,秋也一想便觉得不能忍受。

而傅景渊却并没有要避嫌的意思,冷冷淡淡地道,“这是我的房间。”

秋也一怔,随即咬着唇说,“请你……帮我给傅寒笙打电话。”

接着,仿佛是怕他拒绝,连忙又补充了句,话语微颤,“求你了。”

她知道,唐佳颖不可能给她留退路,这药,恐怕不会如此容易就能解了,因为,虽然现在泡在冷水里没刚刚那么难受,但秋也还是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某处早已泌.出了一些湿.润……

若是等到药效再度袭上,她不敢保证,还能再度扛过去。

只有看到傅寒笙,她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每次面临绝境,总会让她看清一次,她是多么依赖那个男人。

然而,面对秋也的乞求,门口的男人却并有任何动容,只是在锋利的眉梢处隐隐流露出一丝阴翳。

傅景渊的沉默,让秋也不安极了,她不敢一个人冒冒失失跑出去,到时候,若是找不到傅寒笙,而又没有冷水,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她只能寄希望于眼前的男人。

正当秋也忐忑着的时候,傅景渊却忽然扯出一丝讥讽的笑意,接着,就在秋也惊讶的注视下,一块黑色的手机被男人扔了过来。

“啪——”

傅景渊的准头极好,正好落到秋也的身前,在浴缸里激起一阵水花。

秋也一愣,连忙从水里捞起,却正好按到了手机的音量键,接着,一阵喧嚣杂闹便在浴室里回响起来。

画面上,是一群记者激动的喊叫声,一如之前在一号宴会厅的景象。

她被泼了酒,有那么一个男人为她一怒冲冠。

而米叶被围堵的时候,照样也有一个男人拼力护持。

说来也有趣,这两个男人,竟然都是同一个人。

呵。

怪不得在她陷入如此窘况,甚至差点被***的时候,她最想依赖的那个人却没来!

她以为,他还在因为她而对那些记者发泄怒火,或者,只是暂时没找到她,可是,貌似是她自欺欺人了。

他只是,在做另一个人的骑士而已。

那,她呢?

秋也将视线重新移回屏幕,傅景渊的手机防水效果一级棒,从水里捞起来竟然一点都不影响画质。

真好啊。

你看那器宇轩昂的男人,公主抱的姿势真是帅,再加上被抱的美人泪光翕动,又羞怯含.Chun,真叫一个郎才女貌,赏心悦目的画面啊……

秋也连着咽了好几次喉咙的干涩,手指不由自主地慢慢收紧,仿佛下一刻,那沾着她鲜血的指甲,就要破屏而入,将那英雄救美的一幕彻底撕碎!

顷刻间的功夫,那因为凉水而消退下去的滚烫欲.望再度席卷而来。

秋也嘴角绽放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对身体的变化完全不感到意外。毕竟,是傅寒笙三个字,才让她苦苦支撑到现在,而如今呢,她苦等的人却紧紧抱着另一个女人。

他在保护别人。

留她一个人无力面对。

她没坚持的理由了。

失去方向,她就是一片蜉蝣,哪来的本事,去抵抗唐佳颖精心准备的好礼呢?

“你,出去。”

毫无情感的三个字,从女孩的喉咙里发出,终于,那拉扯着的声带彻底走向了毁灭,沙哑的、难听的,比钝锯拉过老树皮尤甚。

闻言,傅景渊微微眯了眯眸子,似是在探究她的内心。

他以为她会伤心大哭,或是装腔作势说不在乎,但是,没想到她的表现竟如此平淡。

不。

不是平淡。

是冷淡。

男人似乎想到什么,笑了笑,眼神里终于不再冷冰冰,而是滑过一道兴味。

有意思。

真有意思。

小太阳,终于也要收起光辉,变得冷漠了吗?

呵。

看到这一幕,真有成就感呢!

“若是有需要——”

“不需要。”

话语被无情打断,一向性子阴沉的傅景渊却并没有半分恼怒,嘴角的笑意反而愈加明显,他近乎宠溺地笑道,“OK,我这就出去,保证不打扰你。”

他的话语不掩饰深意,秋也懂,他以为她要自己解决。

在男人控制着轮椅离开浴室后,女孩冷淡的脸上才显出一丝讥讽,又似是不屑。

“哗啦——”

芙蓉出.水,步步生莲。

她莹润的脚趾踩在黑色的地板上,巨大的色差引起强烈的对比,显得愈加美妙绝伦,透露出一丝禁忌的美感。

双腿在颤抖,而秋也却走得坚决。

“啪嗒——”

浴室的门被反锁,这回,终于只剩她一个人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她。

而她,要毁灭自己……

傅景渊的手机仍旧亮着,那一段视频播了一遍又一遍,喧闹的人群,怒气腾腾的男人,满眼柔情的女子……

一幕幕,一句句,混合在一声声压抑地低吼中,凑成了今夜黑色的乐章。

只不过,花洒被开到最大,混淆了女孩痛苦的低吟,所以,在外待了一会的傅景渊,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他勾了勾薄唇,控制着轮椅离开卧室,朝客厅走去。

**

凌晨。

一脸肃杀的男人在走廊上留下一道沉重的影,张晋神色紧张地紧随其后。

终于,来到顶层的8号房。

张晋自发前去敲门,谁知,身边的男人竟然不由分说地抬起腿,猛的一脚就踹到门上。

“砰——”

一声巨响自走廊传出很远,遥远的回音不绝于耳,然而,男人却并未罢休,接着又是一脚踹上去。

这回,终于引起了顶楼客人的注意,旁边几间房的人都闻讯走了出来。

也不管其他人,傅寒笙又是狠狠的一脚,厚重的房门都因此而颤了颤。

终于,就在傅寒笙再度抬起脚的时候,那门自内缓缓打开,然后,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坐在轮椅上,出现在人前。

只不过,若是细心观察,却不难发现,现在的傅景渊,虽然面上一如既往的阴冷,但那双锋利的眼眸中,却隐隐藏着一道戏谑。

傅寒笙看到他只着浴袍的样子,顷刻间便勃然大怒,猛冲过去,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眼神狠厉似要将之剜心掏肺!

“你把她怎么了?!”

然而,对比傅寒笙的暴怒,傅景渊此刻却悠闲得很。

也不急着扯开领子上的手,轻描淡写勾起嘴角,“她热情似火,我还能把她怎么?”

“你他妈找死!”

傅寒笙怒吼出声,只不过,拳头却比话语更快,稳准狠地揍向轮椅上的男人。

一记铁拳将傅景渊英俊的脸打得偏到一边,若不是还被人揪着领子,恐怕单论这一拳的重量,就足以让他的轮椅后退好几米!

“呵……”

傅景渊用大拇指抹了抹嘴角,将鲜血尽数汲进指腹,只不过,下一刻,便有更多的血流了出来。

红得令人惊艳。

腥得让人陶醉。

傅景渊微眯着眸子,犹如醉醺醺的状态,轻飘飘地嗤讽着,“她的皮肤可真白,浪/叫的声音也够味儿!啊,还有,她下次该穿蕾丝内/裤,我不喜欢棉——”

“砰——”

露骨而下~流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携着风刃的第二拳打断,这一次,比刚刚那一拳还重,简直要他命的架势。

以至于,不消片刻,男人的脸便高高肿了起来!

傅景渊用舌头舔了舔腮,将一口污血吐了出来,干脆利落,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

他看向双目猩红的傅寒笙,眼神里终于掠过一抹快意凛然,随之而来的,是要碾压到底的疯狂。

他的好弟弟,发疯的样子,真令人热血沸腾!

然而,不等他刺激的话继续说出,就只见傅寒笙如同看待蝼蚁一样讽刺的眼神扫过来,傅景渊皱眉,却在下一秒,因为对方的话语浑身紧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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