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零食,秋也白天吃了一些,还有些空了的包装袋没来得及收拾,因此,“战局”看起来生生拉低了档次。

秋也问完后也有些窘迫,这凌乱的桌面看起来也太影响食欲了。而且在她的强烈安利下,纪慕白都不吃的东西,不用说傅寒笙了。

她还从来没见过,这男人吃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撄。

“你要是不想——”

“哪种好吃?”出乎秋也意料的,傅寒笙竟然饶有兴趣地问,然后用目光指了指零食。

这是在,让她推荐零食?

秋也嘴角抽了抽,万万没想到是这种情况,但是,照目前的样子来说,好像的确是这样的。连忙放下杯子,蹲到茶几边开始扒拉起来。

“这个巧克力,我让人特地多加了果仁,外嫩里酥,特别好吃,可惜只剩两颗了。”

“这个奶片也不错,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吃,不甜,但是奶香味很浓郁!纯奶粉做成的,没有添加剂哦,你应该可以吃。偿”

“还有这个榴莲酥,里面都是榴莲真馅,每天限量销售,多亏今天去得早才买到的!”

女孩跪坐在地毯上,将一包包的零食拿出来,眉飞色舞地夸赞一番后,便放到男人面前。不一会就堆了一小堆,仿佛一个小孩子,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认可一般。

傅寒笙没有去看桌上的零食,只是默默注视着认真挑选的秋也。因为刚喝过热牛奶,她的唇上沾着些许白色的奶沫,伴随着喋喋不休的动作一张一合,看起来诱人极了。

他喉咙一紧,低头转了视线,但是,却正好放到她的脚上。

因为是跪坐的缘故,只露出一只脚,莹润饱满的脚趾小巧玲珑,其中大拇指与脚板成一直角地折进地毯里,蹩脚又可爱的姿势,让人有种动用无限温柔将她脚托起替她矫正的冲动。

傅寒笙眸色深暗下来,但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终究忍住了将她收入怀中好好疼爱的***。

他一下子站起身来,把还在扒拉零食的秋也吓了一跳。她仰起头吃力地看着他,眼眸里的明亮还耀眼,只是多了份疑惑。

傅寒笙却随手抄起一包零食,然后越过她就朝外走去。

“我先走了,你早点睡。”

“你……”秋也微微半起身,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在注意到他没有穿鞋的脚时,所有的话语都咽在了喉咙里。

房门被开了又阖上,秋也重新坐回地毯,手里拿着一包还未来得及推荐给他的零食。

怔忪了片刻。

她回过神来,看了眼桌上还剩一半的牛奶,虽然还在冒着热气,但她却喝不下了。

安睡的东西吃再多又有什么用,就像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喝过这些东西,但却几乎不做噩梦。

刚才推荐零食的兴头也慢慢减退下来。

秋也将茶几上已经空掉的包装袋全部扔进垃圾桶,然后把安利给他但他却没吃的零食都重新放回去,一排排整理好,茶几上一片整洁。

可是为什么,这么整洁的“战场”,看起来依然没食欲。

深呼了口气,秋也朝卧室的方向走去,却在经过厨房的时候,在门口发现了一只男式拖鞋。

这间套房原本就是纪慕白的私人领地,自然有干净的男式拖鞋,但傅寒笙宁愿光着脚也不肯穿。

秋也记起几个月前,傅寒笙跟韩娅儿第一次爆出绯闻的时候,他到小租房找她,那时候就能看出来,他不喜欢在她住的地方看见别的男人的鞋子。

只是,不喜欢归不喜欢。但他以前总是禁止她赤脚走在地板上,生怕侵入凉气,可如今,放到他自己身上,就什么都没顾忌了呢?

须臾,秋也转了视线,走进卧室。

此刻,再看到窗边的大熊已经没了害怕的感觉,但是,一想梦里昏暗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心悸。

有人说,如果一直重复一个噩梦,那么,梦里的场景可能就是前世的死因。

所以,她上辈子是被人折磨然后溺水而死的吗?

秋也扯了扯嘴角,嗤之以鼻。其实自从六岁落水后,她就一直在做这个梦了,心理医生说是因为极度恐惧而造成的心理障碍。

狭小昏暗的房子是她对溺水环境的现实映射,至于梦里的女人,也不过是她恐惧的后遗症,也就是说,将来自于水的伤害臆想为真实的人。

年少时看过不少心理医生,不过,据秋思远说,那时她年纪小,再加上溺水后记忆有些零碎,根本无法为治疗提供有利条件。

因此,噩梦还是无法根除,时间一长,她也就习惯了。

秋也朝着床后的墙壁看了看,一墙之隔,就是他的卧室。这么一想,心里竟然莫名安定下来。

拍了拍自己的脸,将那些不好的事都弃之脑后,随即钻进被子,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然而,不似这边的安谧,墙的那边,浴室里“哗哗”的水流声不绝于耳,连带着将整间卧室都充斥的满满当当。

傅寒笙立在花洒下,水流开到最大,仔细冲刷过他强劲有力的每一寸。

男人没有闭上眼,又长又密的睫毛被水花激成一把扇子,微微颤动着。但是,即便如此,也未能掩盖他幽深黑眸里锋芒毕露的冷厉。

如果此时第二人有幸在场,那么,他会发现,一向儒雅示人的傅公子实则是蛰伏内敛的猛虎,一经招惹,便有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外面传来手机铃声,在无人的夜里显得极其刺耳。

傅寒笙将花洒关掉,围着浴巾往外走去,从桌上拿起手机看了眼,是卡纳娱乐公司的首席秘书张晋。

面无表情地按下“接听”键,听着那边恭敬谨慎的汇报。

“不配合?”男人将擦头发的毛巾甩在一边,语气没有半分起伏,“告诉她,一个影后而已,我能捧上去也能把她摔进泥里,别企图挑战我的耐心。”

张晋敛声应下,随即又试探地问,“傅总,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秋也呢?”

傅寒笙听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惑人的弧度,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灯光璀璨的不夜城,过了半晌,才意有所指地道,“由观众亲自揭开帷幕的戏码,往往更令人难以忘怀。”

“可如果拉帷幕的时间过长,不也会消磨掉观众的新鲜感吗?”张晋大胆说出自己的疑惑。

谁知,电话那边竟然溢出一声轻笑,就在他屏息之时,傅寒笙饶有兴趣的声音便随之而来,“那就只能让戏更加精彩了。”

张晋心神一凝,突然有一种感觉,总裁这一次亲自前往阳城,或许并不是见秋也那么简单。

“傅总,很久没有看到您肯花这么多时间做一件事了。”张晋话语里携着抹惆怅,似在追忆着什么。

不同于高玄在傅寒笙掌权前,就已经是傅氏的肱骨之臣,张晋是从二十岁就跟在傅寒笙身边,坐到今天的位置也是跟着傅寒笙一步步爬上来的。

傅寒笙是天之骄子。

十年来,张晋亲眼见证过,几十亿的跨国生意,傅寒笙几分钟就能将之拿下!什么困难在傅寒笙面前都会迎刃而解,因此,几乎没什么事有资格浪费他太多时间去解决。

而细数这么多年来,让他肯花时间做的事,不过三件。

一件是坐上傅家的掌权位,一件是照顾沉睡多年的前妻,而第三件,就是驯服一只离家出走的小野猫。

这到底算是秋也的幸运,还是不幸?

张晋无从得知,但是,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只要傅寒笙想要的,那就一定会得到。至于得到的时间和方式,不过是看他的心情。

果然,电话那边并未沉默多久,就传来男人意味深长的话语,“想要得到一锅好粥,总要耐下心来小火慢炖。”

话落,听筒里就传来“嘟嘟”的两音,随即归于沉静。

张晋看着手机屏幕“通话已结束”的提示,若有所思。但是,片刻后又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如果不是要喝好久,谁会这么在乎粥好不好呢?”

同一时间,阳城最著名的五星酒店里。

傅寒笙回头看了眼桌子上的一包零食,慢慢眯起眼眸。

每一件时间漫长的灼心之事,其结果总是最值得等待。而他的女孩,当得起这份等待,只不过……

“小也,最好乖乖守住自己的心,否则,谁都承担不起后果!”

深邃莫测的话语回响在悄寂无声的总统房,余下一抹深沉消弭不尽,没有人看到,落地窗倒映出的一双黑眸,里面滑过的无尽冷戾。

想结婚?

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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