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了。

屋内是整个魔宫唯一有成亲气氛的地方,点上了龙凤烛,挂上了红绸缎。

地下铺着的地毯也是红色的,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红。

裴清寒坐着的床上,铺着龙凤被,低头就能看见龙凤交颈的图案。

而除了这里,其他地方都是暗沉的黑色。

一路走来,砖都是黑的,裴清寒看出来了,那是鲜血干涸之后留下的颜色。

擦过一遍又一遍,直到再也擦不干净,就会留下那样的颜色。

这座魔宫里,究竟死了多少人。

房门开启又被关上,裴清寒听不见脚步声,这么近的距离,以他的修为,竟然都察觉不到魔尊的踪迹,强的离谱。

他低着头,盖头下狭窄的视线范围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鞋子,心脏突突直跳,是魔尊祁宴!

一只手放在他的头顶,裴清寒拼命的想祁宴是什么意思,想要杀了他吗?

裴清寒是现下仙界还活着的人中最强的了,祁宴想要杀了他很正常。

可如果是为了这个目的,何必大费周章呢?

“裴清寒,好久不见。”祁宴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受过伤一样。

裴清寒在战场上,总是因为各种意外,从未和祁宴正面交锋,听到声音有些惊讶。

“我不记得我和魔尊见过。”

摇曳的烛影下,身形高大的男人长发随意的披下,遮住了近乎半张脸。

眉毛又长又细,一双狐狸眼微微上挑,唇角上扬,似笑非笑,长相颇为阴柔。..

和世人想象当中的恶鬼模样并不相同,甚至是反差极大。

祁宴的手指从头顶向下,贴着裴清寒,他在感受盖头下面,裴清寒是什么样子。

“你当然不记得了,上次见面的时候,是神族的祭天大典,我呢,差点就死在了仙族的手中,是藏在死人堆里才逃过一劫。”

祁宴回想着那时候的场景,他乃上古魔族的后裔,却以为自己是人族,在玄天剑宗修炼了几十年,还是个炼气期的废物。

后来意外得知他的身份,又被宗门追杀,打了个半死。回到魔族后,一边修炼还要一边厮杀。

就算是上古魔物后裔,他的修为也不会凭空而来。

而在他这么辛苦的时候,裴清寒是他生命中最耀眼的存在。

无论是玄天剑宗,还是后来飞升成仙,成为了仙族,裴清寒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璀璨夺目。

那时,祁宴好不容易躲在死人堆里逃过追杀,路上听闻仙族盛典,通过天幕,与三界同乐。

他一身恶臭的站在人群里,看着裴清寒一身皎洁,登上高台。

“那时候我就想,要是有一天,我强大了,能够将你玩弄于掌心,会是何等的快意。”祁宴猛的出手,一把掀开了裴清寒的盖头。

凤钗摇晃,反射着烛火之光,霎那间,光影凌乱。

裴清寒微微抬眸,目光清冷的和祁宴对上。

妖孽一样的男人唇角带着笑意,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我的魔妃,你真是美极了。”

“我本想杀了你的,如今倒是庆幸,你这样的美人,死了实在是可惜。”

祁宴的眼底猩红,裴清寒觉得他很是疯癫。哪怕现在的神情正常,也给人一种只要一句话不对,他就会立刻发疯的错觉。

“魔尊大人,过去的事我并不知晓。”

裴清寒觉得自己很无辜,他又没有针对祁宴,太优秀了,人生太顺利了,这也能够怪他吗?

祁宴俯身,视线和他齐平:“我当然知道,这不怪你。所以,我这不是娶你为妃吗,把我过去最求而不得的东西,收入掌中。”

被翻红浪,裴清寒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被祁宴掐住腰,按倒在床上。

凤钗剧烈的晃动,落在他乌黑的发丝中间。

裴清寒捏住了匕首。

祁宴的手指从他的脸颊向下,抚摸着他的青丝,“真漂亮。”

而后,将他头发上装饰的发钗一一拔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一点让裴清寒很满意。

这一头的发钗,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置物架,动起来就叮叮当当的响,想做什么都不方便。

屋外守着的侍女,听着里面“激烈”的声音,瞬间明白了,就算是魔尊,也无法免俗。

面对美人,有几个人能够控制住自己呢。

裴清寒实在是太有名了,一百年前仙族的祭天大典,除了魔族看不见,其他的种族都能看见天幕的直播。

而屋外的侍女,正是出身于妖族。

祁宴手指插进裴清寒的发丝中间,满足的叹了一声。

他盯着裴清寒纯洁干净的水眸,忽然想要扣下来,珍藏起来。

他在这双眼睛里,还没有看到厌恶。但有朝一日,裴清寒就不会再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他了。

与其像是囚徒一样等着那一天的到来,不如现在就挖出来,保留住这一刻的美好。

裴清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祁宴压在他的身上,还是以新婚夫妻的身份,想想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可没有献身的准备。

“魔尊,交杯酒还没有喝。”裴清寒的左手抵在祁宴的肩膀上,提醒他。

祁宴回头看了一眼,没动。

裴清寒以为没有用,右手摩挲着匕首,正想动手。

“我记得在凡人的习俗中,新婚夫妇必须要喝完交杯酒才算完成仪式。我和你,现在一个是魔族一个是仙族……不过,最开始我们都来自人族。”

祁宴自言自语着,竟然真的起身到了桌边,倒了两杯酒。

裴清寒感觉到,他神神颠颠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他整了整衣服,发现领口被扯坏了,露出大片雪白,成了深v,刚才祁宴那种姿势,低头一看,能直接看到他的白肚皮。

裴清寒的脸色扭曲了一会儿,走到桌边时恢复正常。

祁宴递给他一杯酒,手指修长苍白,“喝交杯酒。”

裴清寒接过,一杯酒而已,只要他不在意,就根本不算什么。

祁宴一直盯着他的脸,拉住他的手臂,让裴清寒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裴清寒的脖子上。

“喝了这杯酒,今生今世……长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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