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色的飘带垂下,香炉中的烟雾缓缓上升。
宫女太监们有条不紊的做事,个个颔首低眉,不敢抬头多看。
宫中到处都是这样压抑的氛围,像是随时会迎来狂风骤雨。
裴清寒靠在床头,纯白色的里衣衬得他颜色如玉。
小叶子端着温热的汤药,小心的端给裴清寒。
看都没看旁边的勺子一眼,裴清寒端起来一口饮下。
哪怕早有准备,依旧被苦得皱紧眉毛。
秀气的墨眉紧蹙,凝起淡淡的愁绪,让人恨不得立刻上手帮他抹平,为他清除一切困扰他的事情。
小叶子和裴清寒在冷宫相依为命十八年,以前的陛下虽然也好看,但也没有现在这样的艳色惊人。
用花来形容,以前的他就是花骨朵儿,哪怕看得出姿色艳丽,却还没有展现出来。
如今却是完全成熟了,散发出糜烂艳丽的色彩。
小叶子不敢多看,将托盘交给宫女,给裴清寒掖了掖被子。
“都出去吧。”
“是。”
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裴清寒的神色更加倦怠,厌世清冷,仿佛任何东西都无法在他的心中掀起波澜。
“那天我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小叶子想了想那天的场景。
他们进来的时候,陛下正躺在督公的怀中,一黑一白,交相辉映。
督公低着头,墨发交织在一起,他俯身贴着陛下的脖颈,薄唇上还有没舔干净的血迹。
陛下白色的里衣被汗水浸湿,领口绽放着朵朵红梅。
怎么看,都不清白。
小叶子不敢说实话,怕裴清寒生气。
“说吧,到这种境地了,没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住的。”
“督公……抱着您,好像还咬了您?”
裴清寒靠在床头眼眸微闭。
崔陵回来之后,除了第一天,就再也没有来见过他。
这么被晾着,也并非好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必须要知道崔陵在想什么。
“给我更衣吧。”
“是。”
装饰好的小皇帝,贵气浑然天成。
若不是他久居深宫,这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名声,绝对轮不到其他人。
这段时间的京城天气一直不太好,不是大雪纷飞就是阴雨连绵。
裴清寒坐着辇车到了崔陵的宫外。
“主子,陛下来了。”
崔陵轻轻拨动手中的佛珠,望向窗外的操作暴雨。
“胡闹。”
连久站一会儿都要生病的小家伙,竟然在生病的时候冒雨出门,是不想要这条命了。
裴清寒在门口等着,小叶子正气愤的和守卫争吵。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竟然进不去臣子的居所,滑天下之大稽。
“轰隆——”
天空闪过一道亮白的闪电,雨下的更大,飘进房檐,落在裴清寒的身上。
少年仰起头看着崔陵朝自己走来。
男人很高,一步比得上别人两步。
他幽暗阴沉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叫人心惊肉跳。
半张恶鬼面具,仿佛与这恐怖阴沉的天幕融为一体。
“陛下,有事宣臣前去就可,不必亲自前来。”
他站在裴清寒面前,高得让他必须要仰视。
男人挥动大氅,将少年帝王罩住,风雨都被挡在了外面。
男人的怀中,有股清幽的松香味。
唇红齿白的小皇帝微微仰起头,贴着他的胸口,没说一句,热气就顺着衣领钻进去。
“督公这么忙,我怎么能给督公增添麻烦呢。我想见你,当然要我自己来。”
崔陵垂眸,盯着他蠕动的嘴唇。
明明还在生病,脸色苍白,嘴唇却红的惊人,像缀着露珠的红花。
要是咬破了,染上鲜血,会更加殷红,艳色更魅。
崔陵收回视线,像是一个正人君子一样。
“路上雨水多,陛下恐会着凉。”
裴清寒正要说不碍事,就连崔陵身子一低,像抱小孩一样将他抱了起来。
周围人就像是瞎了一样,大气都不敢出。
裴清寒一惊,脸色紧绷,沉冷的像是寒冰。
“督公放我下来吧,我没有那么娇弱,可以自己走。”
崔陵单手抱住他,另一只手扶着油纸伞。
“陛下的身子如果不娇弱,就不会那么容易生病了。”
他手下的暗卫中有女子,都没有他这么娇弱。
瘦的像片羽毛,轻若无物。
裴清寒以为他会带自己去大堂,没想到崔陵竟然将他直接带到了书房里。
桌案上还有没处理好的书简,裴清寒看了一眼,就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
崔陵将他放在软塌上,蹲下身去脱下他的鞋袜。
他的脚都是莹白如玉的,被养在深宫大院,金尊玉贵的小皇帝,身上无一处不是完美。
指甲被修正的圆润整齐,指腹粉嫩,没有一点茧子,柔软的像是一团棉花糖。
崔陵一只手便能轻松的握住一只。
“崔陵!你做什么?”
裴清寒终于忍不住,神色难堪的臊红,挣扎着想要将自己的脚从男人手中抽出来。
自然是失败了。
在崔陵面前,他的一切反抗都是无效的。
崔陵的唇角勾了勾,凤眸微眯。
督公督公的叫,实则心中早就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吧。
这声“崔陵”,倒是比不甘不愿的督公好听多了。
男人强硬的握住天子的玉足,运转内力,掌心发热。
裴清寒一路过来,再怎么小心,脚趾也被冻得冰凉。
少年帝王眉心紧蹙,对眼前的事充满了不解。
男人握住他的小腿肚,微微用力,手指就陷进了绵软的肉里。
眸色转深,喉结滚动。
怎么会这么香呢,让他都快化身禽兽,恨不得一口咬下去了。
小皇帝正紧张的盯着他,要是真这么做,会把他吓哭吧。
小皇帝哭起来,应该也很好看。
崔陵爱不释手的握住他的脚踝,缓了缓才起身。
找来干净的鞋袜,一丝不苟的帮裴清寒穿好。
屋内烛火暗淡,裴清寒轻咳了一声,试图驱散刚才暧昧不明的氛围。
“我来此是向督公致谢的,多亏了督公,我的病才好的这么快。”
他在崔陵的面前从不自称为朕,将姿态摆的很低。
然而崔陵却看得出来,他骨子里的傲气不成旁人少一分。
修长的手指拨动佛珠,嘴角微垂:“陛下不必如此,为陛下分忧,是微臣的荣幸。而且,陛下的招待微臣也很喜欢。”
“若是陛下想要感谢,不如再让微臣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