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过年,刘牧樵照例成了大忙人,这似乎是被施了魔咒。
刘牧樵二话没说,开着车,去了德欣医院。
德欣医院的神经内科很小,只有50张床位,住了10几个病人,大多都是脑卒中的病人。
这是过年,所以才10几个病人,平常,他们的床位基本上还是满的。
虽然说安泰医院卒中治疗很有名气,但并不代表别的医院就收不到卒中病人,一是并不是所有病人的信息都是对称的,二是安泰医院很多时候是一床难求。
因此,德欣医院的神经内科也有几十个病人,一点也不奇怪。
安泰医院神经科总共有700个病人,这就是差异。
刘牧樵拎着箱子,进了手术室。
他们的手术室与国内的不同,据说,刘翰墨很多东西是参照国外建设的,他在仪器这一块舍得投入,里面的设备,有些是声控的,还有些是智能机械人。
手术室投放一些智能机械人倒是比较有创意,手术室里,很多是流程性的东西。机械人,正好用上。
病人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刘牧樵瞄了一眼病人,深昏迷,高颅压,处在濒死状态,每分钟都可能发生呼吸心跳停止。
跟随他进来的是德欣医院的两名副主任医师,他们也是从郝教授那里跳槽过来的。
现在,郝教授够惨了,都快成孤家寡人了。
两年前,附属一院神经内科被安泰医院剐了一次,这一次又被德欣医院剐一次,附属一院的神经内科几乎都没几个好医生了。
两个副主任医生是安泰医院挑剩的,德欣医院缺人,他们终于出来了。
到德欣医院,不比到安泰医院差,私立医院有私立医院的优势,人家出的筹码比较高,20万底薪加提成。他们期待的是提成这一块,他们预计,提成这一块比固定工资要高。
副主任医生在大医院还只能算是接近底层的医生,一年正规收入能有20万左右,那是非常不错了。在附属医院,其实也就在30万以内,不会更多。
在其他普通的三级医院,20万是高工资了。
当然,有兼职,有其他门路赚钱是另一回事。
这两个副主任医生一个伺候刘牧樵,一个准备帮着钻孔,只等刘牧樵一声令下。
他们都很好奇,脑干出血还能救活?
这是颠覆认知的事,想亲眼见见。
除安泰医院之外,脑干出血,出血量超过5毫升的,在治疗上基本是放弃了,5毫升以内,死还是活,听天由命。
刘牧樵盯着CT片,看了很久。
大约过了10分钟,转过身说:“延髓出血,量,差不多有10毫升,救活的希望五五开,跟患者家属谈好话了吗?”
话,肯定是谈了,但是,五五开是没有谈的,他们对病人家属说,请来了最好的医生,希望很大。
“没有谈好是吧?你们留一个在这里就行了,出去一个人,再和家属谈清楚,这个患者的风险太高了,成功的希望只有一半。”
两个副主任医生,有一个出去了。
“我们开始吧。这个地方钻孔。”刘牧樵用针头定了位。
本院的医生很熟练就钻好了孔。
刘牧樵再一次凝视了一会CT片子,然后,开始进针。
突然,监护仪报警,“嘀——嘀——嘀!”声音格外刺耳。
“除颤器!”副主任医生没等刘牧樵开口,就已经下达了口头医嘱。
刘牧樵没有理睬,继续抽血。
他并没有慌乱。
既然已经开始了操作,那就只能是继续做完。
副主任医生手里拿着除颤器,就等着刘牧樵操作完成。
时间不长,第一管血,只用了20秒钟。
他没有拔出针芯,但停止了操作,说:“除颤吧。”
“嘭!”
“嘭!”
“嘭!”
连续三次,病人心跳恢复了。
刘牧樵皱了皱眉头,他有一个预感,这个患者,救活的难度很大。
他继续把剩下的血抽了出来,冲洗了一会,然后拔出了针芯。
手术是做完了。
病人颅高压的表现并没有解除。
“检查一下病人。”刘牧樵准备脱手套。
“针尖样瞳孔,潮式呼吸,血压160110mmHg,心率125次分,有大量的室性早搏,氧分压92……”
听着一连串刺耳的数据,刘牧樵眉头越皱越紧,这不是好兆头。
按理,压力解除了,这些数据应该会有一定的改变。现在,一点迹象都没有,这就不是好事了。
“甘露醇100毫升快速滴注。”刘牧樵下达了口头医嘱。
他没有离开手术室,脱了手套,坐在麻醉师的圆凳子上,等候消息。
谈话的副主任医师进来了。
“谈这样久?”刘牧樵问。
“患者家属情绪比较激动。很难谈。”副主任医师说。
“嗯,理解,一般都很难接受。”刘牧樵淡淡地说。
“家属强烈要求我们尽全力。”
“呵呵。”
在抢救病人时,职业习惯,医生都会倾尽全力的,没有谁会保留实力。
当然,病人的心理也是值得理解的。
甘露醇已经快速滴注,刘牧樵转过头。
另外一个副主任医生明白刘牧樵的意思,赶紧检查病人。
报告的结果还不不尽人意。
生命体征依然不稳定。
刘牧樵不能再在这里耗时间了,他起身,把手术衣脱了,然后又把洗手衣脱了下来,出了手术室。
医生有另一个通道,这里,是不与患者亲属会面的,所以,等在外面的亲属一个也没遇到。
没有遇到亲属,但遇到了另一个人,刘牧樵吃了一惊。
刘翰墨。
“病人情况不乐观。”刘牧樵第一句话就这么直接了断。
“医学,我不懂。今天大年三十夜还辛苦你,我想请你喝杯咖啡。就在大楼内,我有一个很精致的咖啡屋。”刘翰墨说。
“算了吧。刘总,你家大业大,够忙了。再说,大过年的,是一家团圆的时刻,我们喝咖啡,不浪费时间吗?”刘牧樵推了推眼镜。
刘翰墨脸色微变,随即笑着说:“还早啊,坐一会吧,半个小时。”
刘牧樵沉吟了片刻,说:“好吧,既然刘总这样盛情。”
两人来到咖啡屋,两个非常漂亮的女服务员鞠躬迎接。
一张梨花木茶几,上面一套现煮咖啡的器皿,非常的精致。
两人坐下。
服务员很麻利就开始了做现磨现煮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