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牧樵被徐院长列为不受欢迎的人,可华西医院其他医师并不这样想,他们有不少人想跳槽去安泰医院。

虽然说华西医院这种老牌医院有归宿文化,对华西有归属感,作为华西人感到很光荣。

也就是说,他们是忠诚的员工。

但是,这种医院的员工骨子里还有另一种冲动,就是突破传统。

这种文化与忠诚文化并存,当遇到一个华西医院看不到的前景时,他们很快就会被这种前景吸引了。

安泰医院就是一种诱惑。

他们希望成为安泰医院的建设者,成为安泰医院的元老。

徐院长一个人是阻止不了的。

刘牧樵离开华西医院时,又有38人跟他取得了联系,都是精英骨干分子,到安泰医院就可以成为顶梁柱。

徐院长拿起一颗石子,朝刘牧樵的飞机砸去,嘴里说:“砸死你!永远都不要来我们华西医院了!”

随即对周围的人说:“你们记着,禁止请刘牧樵来会诊!”

孙亮院士瘪了瘪嘴,还是提出了异议,说:“禁止刘牧樵,这到底是惩罚他,还是惩罚我们啊?”

徐院长被空气噎着了,半天说:“不管是惩罚谁,就是不能请刘牧樵来会诊。”

孙亮院士补充一句,说:“要是开学术会议,也不请他来?”

徐院长又被空气噎着了,有些重要的学术会议,你不请刘牧樵,那不就掉价了吗?

学术会议,必须要有学科的行业大佬参加,有些大佬,来不来,那是给不给你面子。

要是学术会议没有行业中的前三位大佬到场,很难吸引参会人员,会议的价值就变得小了很多。

孙院士刚才一句话,徐院长是无言以对,他其实想透了,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刘牧樵对华西医院的影响。

孙亮院士又说,“其实,人才流动并不是什么坏事,我们华西医院每年培养两千多本科生,还有一千多研究生,不是都流向了社会吗?即使是本院的骨干,也要有一个流动机制,有些人,在这里就埋没了,让他们出去,让他们出去发光发热。要不,真的可惜了人才。”

孙亮院士说得很对,华西医院这样的大医院,走几十个人,真的不受影响,就是走几百个也不会伤筋动骨。

华西医院每个科室都积累了雄厚的力量,每个层次的人才都有富余,没有流动,就会让下面的人无法上来。

人的工作激情与活力,来自于希望,当人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就会消沉,就会出现惰性。

华西医院由于人才有富余,就有不少人处在这种状态。

孙院士说:“院长,你是一院之长,既要考虑医院的整体利益,也要考虑职工的个人发展,不能因为医院整体利益,而泯灭了员工的个人利益,让他们有一个自由的环境,有一个自由的氛围,这样,工作更加有激情,华西人更爱华西。”

其实这是批评。

院士与院长相比,院士的分量更重,徐院长脸上火辣辣的,他的心理阴暗面被孙院士发现了,他的脸,哪能不红?

……

刘牧樵乘坐军方的直升机,俯瞰着大地,到处是震后的残垣断壁,地上穿红色衣服的救援队员还在工作,他们不仅仅是寻找活人,同样,死人也要挖出来。

刘牧樵此行是直奔绵州,那里有一个重症病人,等着刘牧樵下决心。

一个伤口感染,并有败血症的病人,经过许多专家会诊,难以决断,最后讨论,请刘牧樵下最后决定。

这又是内科问题。

属于重症医学科的范畴。

刘牧樵有些心烦意乱。

他不擅长啊。

刚才华西这个病人,有院士把控,加上猫子碰到死耗子了,他捡了一个漏,为病人的诊疗做出了突出的贡献。也因此斩获了30多个中级宝盒。

而现在这个病人,专家教授都等着自己去作最后的决断,刘牧樵心里很虚,还有些恐惧。

这是对生命的敬畏。

医生必须要有对生命的敬畏之心,稍一决策错误,就可能导致一条生命的消失。

很多时候,差不多的症状,病却是大不相同,医生稍一马虎,就可能酿成大错。

就譬如“胃痛”,在医生这里看病,有的医生就开点治疗胃病的药,打发病人走了,几个小时候,病人死了。

为什么?

要是经验足点,责任心强点,你帮他做个心电图,不就能发现他原来不是“胃痛”,而是心绞痛。

这类病人死了不少。

今后还会有这样的病人因此丢了性命。

要是多一点对生命的敬畏之心,这种病人大多时候是有救的。

现在,摆在刘牧樵面前的就是一道难题。

这个病人是不是该由他下决心呢?

他在电话里说明了情况。

“我,对败血症的诊疗没什么经验,你们另请高明。”

他说得很直截了当。

但是,哪里还有更高明的专家?有,也已经到场了。

专家们真的是犹豫不决,他们一边在积极治疗,一边在等候刘牧樵,由他决定做不做手术。

这是一个背部受伤的病人,严重感染了,造成了脓毒血症,身上的脓肿有数十个之多。

现在病人的基本情况很差,很虚弱,器官都进入衰竭状态。

手术的风险很大,并且,假如做手术,还有一个问题,谁来主刀?

这些脓肿,有的在软组织之中,有的在肌肉里,有的在内脏,特别是肝脏就有三个脓肿。

要做手术,属于特大型手术,病人能够经得住手术打击吗?就连麻醉这一关都是问题。

刘牧樵下了飞机,直奔病房。

绵州是川省的地级市,绵州一医院也是一个不错的医院,有1600张床位,现在临时又加了500张,人满为患。

进来支援的人不少,光是绵州一医院就有700多医护人员前来支援,一进医院,就听到各地的口音。

刘牧樵带着苏雅娟朝病房走去。

“刘博士!”

突然,背后传来呼喊声。

刘牧樵回头一看,一个35、36岁左右的人在喊他。

“你是……”

“你不认识我啦?你还教了我的手术。我是武宣医院的萧凡啊。”

刘牧樵回想不起来了。

在武宣医院,他曾经教过潘教授手术,潘教授也因此突破了瓶颈,但在刘牧樵脑子里,没有这个叫萧凡的人。

“你可能不认识我了,我和潘教授一起做你的助手,我是三助,小医生。”萧凡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刘牧樵假装想起来了,笑了笑,说:“你也参加医疗队了?”

“是的,晋升正教授,需要有这个经历,我就报名了。”

刘牧樵一听,心里感觉不爽,你来支援,原来目的不纯啊。

“你还有事吗?我急着去会诊,不能跟你多聊。”

“我有点私事想找你聊聊,耽搁你10分钟。”

“不行!”

你私事耽搁我10分钟?

人家生命垂危,我给你1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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