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伯龙明明看见了高健。
他假装没看见。
他把主讲让给刘牧樵。
胡伯龙依然假装没有看见他,坐下来,听刘牧樵讲解Vilishi术式,这些步骤,已经重复了很多次了。
“记住,胰头癌,我们能用Vilishi,或者改良术式,就坚持用,别偷懒,不要怕麻烦,时间久了,就能够显露出我们医院的治愈率了。胰体癌,尽量用Huang术式。至于胰尾癌,那就简单了……”
刘牧樵其实也看到高健了。
他不想理睬。
本来,他已经讲完了,突然改变主意,加个内容,开始讲授Vilishi术式与BAN术式的区别。
BAN术式是邦太发明的,和刘牧樵的Liu术式大同小异。
打开话匣子,一讲,就是半个小时。
高健一直等到结束,才被胡伯龙“发现”了。
“胡伯龙主任,找你商量件事。”高健把胡伯龙带到无人处。
“说。”胡伯龙说。
“我有个亲戚,胰腺癌,想到这里住院,他提出要求,希望刘牧樵做。”
“那你跟刘牧樵说去。你知道,虽然我是主任,但是,我什么都听他的,我指挥他不动。”
“别,别,还是你帮我说一声。你知道,这厮——哦,不,刘牧樵对我有点看法,为了上次他去外面做飞刀的事,他不太和我合作。”
“哦?那你就更加要亲口对他说。”
“不行,我只能麻烦你。”
胡伯龙“哎”了一声。
“你能不得罪他吗?他这么强大,你得罪别人谁都可以,就不应该得罪他。这下好了,今后这样的事还多着呢!我看你怎么办。”
“呃,又不是我的错。”
“你还不认错?我跟你说,你要在这里做好一个副院长,唯一的出路,你必须和他搞好关系。”
“可是,我是副院长。”
胡伯龙噗嗤笑了出来。
“恕我说一句直话,你以为副院长很大对吧?在刘牧樵眼里,你的职务,比芝麻大不了多少,即便是皮院长,在刘牧樵面前也是孙子。何况是你?”
“……”
高健不说话了。
他在琢磨这话。
可是越想越有气,刘牧樵这厮竟然这么目中无人。
在高健的眼里,他还是坚持认为,官就是官,民就是民,刘牧樵再牛逼,也应该服从领导。
这点尊严还是应该有的。
“胡伯龙主任,我不认可你这种说法,医院领导就是领导,如果都和刘牧樵一样,不把医院领导放在眼里,那,还怎么领导整个医院?那不是乱套了。”
“问题是,刘牧樵并不是一个乱来的人啊,他所做的,都是为了发展医院,作为院领导,尊重骨干,服务骨干,有什么不对呢?”
“哼,要我去求他?算了,我回复我的亲戚,要他到附属医院去治病。”高健说完就准备走。
胡伯龙哈哈一笑,说:“那样,你会很没面子的。高副院长,这样吧,你病人交给我,我帮你处理好。”
高健迟疑了一下,同意了。
他已经很没面子了。
他恨恨地回头看了看胡伯龙一眼,心里说:“你等着。你和刘牧樵是一丘之貉,迟早,这仇是要报的。”
高健走了之后,胡伯龙对刘牧樵说这事。
“嗯,高健归高健,病人归病人,好生对待病人,不能让他失望,手术,我主刀吧。”刘牧樵认真地对胡伯龙说。
刘牧樵又来到普外科,带着杜小平等人去查房。
今天进来了十几个病人,都是抢着来占床位的。
大肠癌有11个之多,都是年前诊断的。
他们争取第一批进行手术。
伤口不愈合的病人,则大多是外省来的,都是通过病人口口相传,知道安泰医院在治疗特殊伤口上很厉害。
他们有的是开私家车来的,有的是坐高铁来的,有的坐绿皮车来的。
今天半天就收治了13个病人。
不管病人来自何方,穷与富,都要善待病人。
这是刘牧樵为医的宗旨。
他带着杜小平等人一个一个查下去。
他除了检查,然后就是鼓励,给病人满满的信心。
“大肠癌的生存率非常高,即便是有远处转移,也还有希望。老谭,你这两天准备好肠道,按照医嘱每天记得喝石蜡油,后天,安排手术,我上台,你就放心吧。”
刘牧樵检查完一个姓谭的病人,安慰他说。
“手术后,要不要化疗?刘博士。”病人问。
“要的。化疗不是别人说的那样苦,虽然有些副作用,但是,大部分都能克服,你也能克服的。老谭啊,不要有顾虑,吃半年时间苦就好了,今后的生活还长着呢。”
病人听了之后,心里舒坦多了。
癌症病人的心理都差不多,从最初的崩溃、绝望,到后来的求生,哪怕多活一个月,多活一年,也是他们的希望。
现在听了刘牧樵的话语,心里的希望之火顿时就燃烧起来。
“你是说,我很有希望治愈?”
“是的。我们帮你做了手术之后,在做8个,或者12个化疗,我还有一个古方,你坚持吃3年的中药,对转移、复发有很好的抑制作用,头三年最重要,过了三年后就好办了。”
每查一个病人,刘牧樵都会和病人交流好一会。
这一点很重要。
现在,很多医生就是缺乏这点。他们没有从患者角度考虑,不喜欢被病人问这问那。
看完这些病人,刘牧樵又来到特殊伤口病人床旁,查看病人。
伤口不愈合者,每个人的经历都不同,起病的原因真是千奇百怪,
有掉进粪坑里受伤的。
有被食人鱼咬伤的。
还有被老婆挖了一锅铲受伤的。
很多。
各种各样的经历。
杜小平的小徒弟谢医生准备整理一下,写成书。
每个人都看了一遍。
刘牧樵都是口头医嘱,杜小平的徒弟谢医生做了记录。
把这个科室的病人都看了一遍之后,刘牧樵利用今天最后一点时间,到针灸推拿科,把积压的病人消化掉。
这些病人有些是年前积压下来的。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对不起。”
刘牧樵见面之后,首先作了检讨。
“您大忙人,说什么对不起?能请你做推拿,是我们的福气。”
刘牧樵嘿嘿一笑,说:“一个道理,医生没有病人,那是什么医生?所以,有你们,也是我的福气。”
一边说,一边已经把手消了毒。
接下来,他把手搭在病人的脖子上,抓住颈椎,一声极为凄厉的,又极为舒爽的长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