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邹医生的意料,刘牧樵进针的速度并不慢,只用了几秒钟,他就穿进去了3公分。
突然,刘牧樵屏住了呼吸,手,纹丝不动,进针的速度几乎为零。
这个动作一直保持了30秒,刘牧樵的脸色都变成紫红。
刘牧樵的手动了。
微微的一动。
他轻轻吁了一口气,接下来,他再次保持几乎看不到移动的状态。
就这样,一连三次。
刘牧樵的脑门微微有些汗末,按理,这个时候,巡回护士要帮主刀擦一下汗,但刘淼没动。
这个时候,不仅仅是刘牧樵一个人石化了,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就连手术室里的空气都彻底凝固了。
连墙壁上闹钟报时的声音都没有人听见。
动了。
刘牧樵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他又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针管。”
刘牧樵抽出针芯,血冒了出来。
“麦购!”赵一霖终于出了一口大气。
刘牧樵右手接过器械师拍在他手心里的针管,套上,轻抽,大约6毫升浓稠的血液,还有一些凝块。
赵一霖又轻轻地“啊”了一声。
接着是几个人的吁气声。
并没有结束。
“冲洗液。”
邹医生抽了一管慢慢的冲洗液。
“多了。”
邹医生推出一部分。
刘牧樵回头看了一眼,“还多了,我只需要3毫升。”
他冲洗的速度很慢,尽量的不增加脑干的压力,推进去有点压力就停止推送,并且反抽。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他并不急于结束,他在观察有没有再出血的可能性。
过了有半个小时,刘牧樵说:“报告一下生命体征。”
麻醉师飞快地把现在的体征报告了一下。
刘牧樵的表情一点也没表露,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赵一霖已经无数盯着监护仪看。
他心里也无数次呼喊。
可以了!
结束哇!
别太认真,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这个时候把病人送回病房,万事大吉!
活着进来的,活着出去,这是最好的结果,等会再出什么危象,那是另一码事。
刘牧樵!可以收兵了!
假若此时是在战场,赵一霖一定会鸣金收兵!
有句老话,穷寇莫追!
哎,这个刘牧樵,妈妈皮!你到底还要干嘛?
可是,揪心的是,刘牧樵不紧不慢,你说他在冲洗吧,他并没有认真冲洗,你说他没冲洗,他又时不时冲洗一下。
你这是磨洋工!
“刘牧樵!”
终于忍不住,赵一霖提醒了他一声。
刘牧樵似乎没有听见。
他弯腰听。
听什么?
听呼吸啊!
刘牧樵确实是在听病人的呼吸。
其实,监护仪上有呼吸的图形,典型的潮式呼吸——不对,什么时候变了?现在的呼吸转为普通呼吸了,只是速度快了一点而已。
“测下血压!”赵一霖说。
他觉得事情在发展,他特别的紧张。
麻醉师开启了测压模式。
血压结果出来了,15096mmHg。心率110次分钟。
“这是……”赵一霖激动地问。
“成功了?”邹医生也惊奇地问。
刘牧樵抬起头,看了一下墙壁上的时间,50分钟,然后,他又弯腰,拔出了穿刺针。
他走到麻醉台,又看了看病人的瞳孔,微微笑了笑,脱掉了手套,开始解手术衣。
刘淼赶紧上来帮他解开后背的带子。
他把手术衣丢进污物桶里。
“刘牧樵,你这是……”刘淼赶紧抱住刘牧樵,因为他打了两个趔趄。
“嗯,我坐一会,休息一下。”刘牧樵坐在圆凳上,赶紧吃了一颗回气丸。
刚才,太耗费精力了,50分钟时间,比5小时,50小时还耗精力。
“赶紧给他喝点糖水!”赵一霖也抢过来,扶住他。
刘淼快速打开一瓶10%的葡萄糖,喂给刘牧樵喝。
喝了几口,刘牧樵又给自己吃了一颗健脑丸,干脆,试一试护肝丸和护心丸,他都吃了一丸,只是护肾的没吃。
反应很快,吃下去不到三分钟,顿时精神一振。
“没事了,可以了,把病人送回去!”刘牧樵站了起来。
赵一霖说,“你真的没事了?”
刘淼说:“到我们护士值班室躺一会吧。”
刘牧樵微微笑了笑,说:“没事了,真的,我精神好的很呐!”
他确实精神饱满。
还是赵一霖有经验,“刘淼,你和邹医生把病人送下去吧。”病人出问题也不能在手术室里出,到了病房再出问题,那是另一码事。
刘淼和邹医生,在麻醉师的帮助下,把病人推到手术室门口,门外,一群家属正等着,见病人出来,一拥而上。
刘淼没有离开岗位,她一直把病人送到5楼,交接了病人,等她上来时,刘牧樵他们已经走了——
5楼办公室。
“很耗费精力对吗?”赵一霖问。
“嗯,非常难,要尽量减轻神经纤维的损伤,真的不是一般的难。”刘牧樵说。
“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要了。”
“那我们回去。”
“不急,我们待一会再走。”
“你是担心再出血?”
“不是,再出血我也不敢做第二次了,我是等病人醒来。”
“醒来?”
“嗯,应该在一两个小时内会醒,大部分的神经纤维并没有损伤,它们只是被压迫了。减压之后,神经纤维断了的联系会重建信号的。”
“好吧。那就等两个小时。也许,我们在见证一个伟大的时间。”
邹医生也是脸上放光。
他又可以发表一篇重磅论文了。
他虽然只是一个配角,但是,这几篇非常有价值的论文都出自他之手,这个成功感不是一般的大。
他不是核心人物也是核心人物,他和赵一霖一样重要。
他现在不在乎副主任医生这个职称了,他在等着主任医师的职称,几年后,即使不提前晋升,至少也不会推迟。
不急于回去。
家里有刘建新和鲁路、文兴宇把关,一般的脑溢血他们能处理。
谢主任也在等结果,他在祈祷病人赶紧活过来,这个病人要是救活了,对他的人生也将会产生巨大影响。
他没有告诉赵一霖,这个病人对他的仕途关系非同小可,也许,几个月后,他就要去卫健局上班了。
时间在滴答滴答流逝着,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赵一霖和谢主任已经第七次去检查病人了。
“叮!恭贺宿主,穿刺达到宗师级。”
刘牧樵打了一个激灵。
他说:“病人醒了!”
赵一霖疑惑地说:“你坐在这里怎么知道病人醒了?”他五分钟钱才从病房了出来。
刘牧樵满脸喜色,说:“相信我,病人真的醒了,走,去看看。”
赵一霖还是不信,说:“刘牧樵,你这一次要是说对了,我这个主任就由你来做!”
刘牧樵嘿嘿一笑,“你这个主任,我才不稀罕,和我还不是一样,每天累得和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