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多少人被王鉷逼死,用来凑齐那一百亿缗,而这一切,史书上不过寥寥数语罢了。
王鉷依附杨慎矜而显贵,后和吉温陷害杨慎矜,最终杨慎矜在天宝六年被赐死。
天宝九年,王鉷任御史大夫,兼京兆尹,加知总监、栽接使。
于是乎,王鉷一身兼领二十余使,朝庭内外皆畏惧他的权势。
如今的王鉷,权势确实是大,比起李林甫,也不遑多让,虽然他现在依然依附于李林甫。
李泰初一直在想着陈飞星的事情,陈飞星,应该没有说谎,李泰初找不到他说谎的理由。
而且之前军中之人送信也非常可疑,也就是说,陈飞星,应该是棋子。
何其可悲,一个能拿出五百万钱的豪商,不过,只是一枚棋子。
李泰初叹了一口气,当真狠辣,这件事情,恐怕是李林甫亲自出手了。
李林甫手段绝不止这么一点,如果,只是杀死一个豪商,然后将罪名嫁祸给自己,那是绝不够的,但是,李泰初也不知道,李林甫接下来的动作是什么。
不过,恐怕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那么简单,必然会掀起一场大动荡。
李泰初闭目沉思,他不担心自己的安危,既然李林甫通过京兆尹将他抓住了,那就不会不经过官方手段直接杀他,他更担心的,是其他人的安危。
李梦祈那边应该没问题,李羽和李崔氏应该也不会被殃及池鱼,可是王忠嗣那边,李林甫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李泰初在昏暗的囚牢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闭目养神。
接下来,就是等待李林甫出招了,毕竟,李泰初对李林甫,是真的没办法。
他也不可能真的踏破京兆尹,玄甲骑士们他根本不可能调动的,除非他想让李隆基起杀心还差不多。
调王府家兵就更是说笑了,李泰初之前的话更多是想提醒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李泰初被捕的消息,也逐渐开始发酵。
王忠嗣先是不敢置信,然后就变得异常冷静,他如李泰初所想的那般,没有调家兵,而是静静地等待着事情发展。
王忠嗣相信,李梦祈一定会入宫的,只要李梦祈见到了李隆基,那一切都好办了。
而李梦祈,她确实如王忠嗣所想,出门准备入宫,可是刚一出门,就被人堵住了。
不是被人摆明车马的堵住了,在长安城中,也没有人有那么大的胆子。
说是堵住,是因为,前面出事了。
李梦祈坐在车撵上,不耐烦的看着前面的人争吵不休,十郎之前上去问了,现在回来回答道:“公主,前面一个卖无色琉璃小物件的商人,被人撞翻了摊子,现在正在吵架,人越来越多,恐怕不安全,还是绕道吧。”
“卖无色琉璃?就在这个地方?”李梦祈怒了:“当我是傻子吗?谁下的局?整个帝国的琉璃生意,都在我和王元宝手里,琉璃现在虽然降价了,但是有多贵难道我不知道吗?让人打过去!拦路者,格杀勿论!”
李梦祈毫不犹豫的展示了她来自李唐皇室的优良血统,她不是傻白甜,也绝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在李泰初面前,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展示自己柔弱的那一面,可是谁要是认为李梦祈真的,那就是傻子了。
李泰初将一个巨大的未来商业帝国全部交给李梦祈,李梦祈怎么可能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就算是,也被各种事情磨炼得极其精明了。
更何况,她自小在天家长大,怎么可能成长为一个傻白甜。
知世故而不世故,便是李梦祈最好的写证。
如今李泰初被关进牢狱,李梦祈怎么可能再傻白甜下去,她自然是拿出了自己的手腕,在入宫的这条路上,谁也别想拦住她!
十郎心头一凛,他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李梦祈这般说话。
李梦祈的决心表露无疑,十郎自然也不再犹豫,他带着十骑,毫不犹豫的冲进了人群之中。
十郎的鞭子狠狠地抽在地上,然后厉声大喊道:“公主车撵在后,速速让开!碎了琉璃,就去报案!挡公主车撵者,格杀勿论!”
十骑拔横刀,杀气腾腾,堵路的人慌忙散开了,那两个一直吵闹,争执不休的人见十郎不似说谎,慌忙退开了,反正阻止李梦祈的人不止他们,他们可不想连命的搭进去。
十郎见他们离开,没再理他们,而是护送着李梦祈继续往大明宫而去。
一路上,李梦祈遇到了不下三四波麻烦,这让她异常担忧,不知道,李泰初现在怎么样了。
李泰初,此刻并没有在牢房里面,事实上,他在里面关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提审了。
京兆尹王鉷亲自审问,所有该到的人一应俱全,全部到了,就连陈府的验尸报告,陈府上下的供词等,据他们所说,都全部整理出来了。
李泰初脸上满是嘲讽的笑容,他是五品将军,自然不会跪着被审问,因此,他现在坐在椅子上,看着京兆尹王鉷,嘲讽道:“京兆府上下在王县公的管理下,果然是效率极高,不到半个时辰,一宗杀人案所有的证据就到手了,所有的证人都看着我,从古至今,我未曾听闻有如此神效者,佩服佩服!”
王鉷惊堂木一拍,冷哼道:“李泰初!休得胡说!京兆府中,岂可容你嚣张?你说话冷嘲热讽,难不成还以为我会徇私枉法不成?告诉你,这件事情,我必然秉公办理,到时候结果直接呈交给圣人,由圣人独断!休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泰初听到这话,眼中满是嘲讽,君子?就凭王鉷这个乌龟王八蛋这些年来做的事情,也敢自称君子?
李泰初随意的拱了拱手,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最好了,不过,我已经可以想象到王县公你所谓的证据是什么了,恐怕都是指证我的吧?”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王鉷满脸嘲讽:“你现在这样说,是为了掩饰自己心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