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夏季。

雪歌躲在水榭中纳凉,萧陌儿执扇立在一旁,手中动作不停,雪歌看话本中的故事看的乐不可支,时不时的发出笑声,偶尔也会与她讲讲其中情节。

一年时间的相处,萧陌儿已没有最初那般的情绪,心境反而变得平和起来。

虽说是侍女,但雪歌几乎不让她做什么事,每日只需做些简单的事物便好,丝毫没烦累,有时也会带她出府,一同去皇都街道上走走。

这样的待遇,实在是说不上差。

这年夏季,持续了半年多时间的战争传来最终的战报,治国与安国同时沦陷,被东南军队攻下,天下哗然。姜国在此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德帝断了与东南的商业往来,同时封闭了所有商道,驱逐所有东南商队。

这种做法天下膛目结舌,就连容琛的眉头都紧蹙起来,看着那些信息,一时间难以反应。

雪歌同样震惊,她万万没有想到姜国竟会如此拒绝,一个以商业为重的大国,竟然断了与其他国家的商业往来,虽说是限制了东南的发展,但同时也会给自己造成巨大的损失,这种闭关锁国的做法,乃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雪歌是怎么都想不通的。

镜月也遭遇同样境况,二十五年前与姜国立下的商业盟约,一夕间湮灭。

雪骞同样神色凝重,看着各地传回的文书。一个头两个大,立即做出部署,同时给雪歌传了信,询问她的意见。

收到这封信的时候,雪歌正在水榭中小憩,双眸虽逼着,黛眉却有着微皱的弧度,青宝撑着纸伞从水幕下钻了进来,看着雪歌一脸愁容,有些心疼。却还是将安江城传来的信交给她:“公主。太子来信。”

虽然雪骞已经继位为王,青宝却始终改不过口,想着如果叫安江王这个称号,想必雪歌也会心伤。所以就一直称呼雪骞为太子。

闻言。雪歌睁开双眸。接过信笺,看过之后轻叹了声:“德帝实在是太过果duàn

,没给我们任何反应的机会。不对,他是根本不需我们反应,因为他要用这种方式来保证他的地位。”

雪歌想的没错,赫德做出这种举动也是逼不得已,他想用这种方式表明自己的立场,姜国不容人践踏,也不会心甘情愿的被任何一国吞并,断绝所有商业往来对姜国影响大,但他们还有西域列国支撑,并不会倒塌。

而且他在等待,等待东南与镜月两大国的妥协。

这样的时期一日不来,这样的封闭状态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没了姜国的商业支撑,几大国家同时受到牵连,其中以东南最盛,民间已经怨声载道,埋怨朝廷,已有部分地区联名上书,要求朝廷与姜国恢复盟约。

寻常百姓也并不傻,知dào

这其中的利益关系。

但他们需yào

的是平稳安乐的生活,不像政权之上的人物考lǜ

那么多,自己国家疆土的多与少与他们并无太大关系,他们居住的始终就是那么一座房子,最终想要的也是平安幸福的生活。

可是现在,这种生活没了。

漠北五大家族暗中聚会,商议对策,姜国商道一断,西北一带牵连最重的便是五大家族,最终,夏侯清写了封信,派人送到容琛手中。

容奇更是忙的焦头烂额,满朝皆是风雨,就在此时,宫中传来噩耗,老皇帝快要不行了……

文武百官立即聚集到皇帝寝宫之外,长跪不起,太子与众皇子聚集寝殿之内,容琛立在一旁,神色带着些悲戚,漆黑双眸也没有平日的平静。

老皇帝卧床多日,身体状况很差,今日却突然脸色红润,精神头也好了不少,御医立即变了脸色,悄然通知了容奇。

老皇帝看着自己的儿子们,也知dào

自己的身体情况,丝毫不见颓废,反而如往常一样威严,视线扫过众人,停在容琛身上,缓缓开口道:“琛儿。”

容琛上前,恭敬行礼:“臣在。”

听老皇帝叫了容琛,众人皆是一惊,这种情况不是应该与太子交代么,尽管心惊,面上却都没表现出来。

“去将雪歌接来……咳咳……”刚刚说完就猛烈的咳嗽起来,可这句话一出,不止容奇等人,就连容琛都有些惊讶。叫雪歌?这是做什么?

“是。”疑惑不已,容琛还是应了下来,一抬头遇上容奇的目光,淡淡对视一眼便离开皇帝寝宫,派流云回去接雪歌前来。

雪歌正在书房翻看信件,见到流云到来,脸色凝重——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也能看出凝重来,雪歌颇有些意wài

,意识到可能会有事情发生,心中有些不安。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容琛呢?”雪歌放下东西,站起身。

“王爷在宫中,属下此行来接王妃入宫,陛下要见您。”流云答,没有什么语气波动,雪歌却听得皱起了眉。

心中升起一股怪异,老皇帝卧床多日,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为何突然要见自己?

片刻后,她就听见流云说老皇帝快要不行了,顿时凛然,临死之前宣召自己进宫,究竟为了何事?

抱着这种疑惑的心情,坐上马车,许是怕赶不及,流云赶车的速度很快,平日从王府到皇宫外的时间节约了近一半,可见皇帝快不行的话并不假,马车停下,就在雪歌要下车步行入宫的时候。

南门守卫将领立即打开宫门,朗声道:“陛下有令,允容王府马车直接驶至宣门外。”

宣门乃是内宫最后一道宫墙,除了皇帝和皇后的轿撵可以通行之外,若是旁人别说宣门前,就连马车直接入宫的待遇都没有。

听到这话,雪歌重新做回马车中,吩咐了声,流云直接将马车驶入南门,入了宫,太监宫女纷纷避让。

雪歌心情越发凝重起来,不多时,马车再次停下,钻出马车,看着高大的宫墙,这就是宣门了。

老皇帝身边的李公公早已等候在此,一见马车到来,立即恭敬上前:“王妃请。”

雪歌点头,跟在李公公身后,思索着开口:“李公公可知陛下为何突召雪歌?”

李公公脚步未停,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听见雪歌的话也只是摇摇头,脸色有些发苦:“奴才不知,王妃去了自然就知晓了。”

他是跟了老皇帝多年的老人,在老皇帝还未逼宫之前做王爷时就跟着他,这些年深得皇帝器重,看着主子走到这一步,心中那种感觉,旁人是无法理解的。

听了这话,雪歌也不再多言,沉默前行。

一路来到皇帝寝宫外,那些跪在殿外的大臣纷纷回头,看见雪歌的到来,神色各异,却又谁都不敢出声,有疑惑,有怪异……

李公公目不斜视的带着雪歌入了寝宫,看着雪歌的背影,跪在后方的人有些开始窃窃私语:“那不是容王妃么?她怎么来了?”

“李公公亲自去迎接,应该是陛下召来的。”

“这种关键时刻,召个女流之辈进宫做甚?”

“我也不知,别说了,一会儿被发xiàn

了……”

“……”

两人停下交谈,周围那些伸长耳朵偷听的人也都屏气凝神,开始沉思考lǜ

自己未来的道路和走向,同时开始计划该如何向太子表达忠心。

雪歌一进入皇帝寝宫,立即看到了容琛,众人纷纷回头,看着她,回视着众人,不少都是她见过的,就连懒散王爷容悦也在。想来也是,若是这种场合不出现,只怕他这个尊贵王爷立即就会沦为草寇。

众人让开一条道,雪歌缓缓来到前方,看向老皇帝,看见之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形容枯槁的老人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一国之君么?

就这么一个瞬间,雪歌想到了自己的父王。

就算是帝王,走到归天命的一步,再强的权势也无法抵消这种损伤。看着老皇帝,雪歌突然心软下来,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回光返照时才有的不正常的红润,看着就有些不忍,竟有一种想转身离开的冲动。

“来了?”亲切慈祥的声音,让雪歌恍惚了下,所有的负面情绪立即消失,看着老皇帝,下跪行礼:“雪歌见过陛下。”

“起来吧。”不知为何,这个时刻的老皇帝竟然像是个慈祥的父亲在与自己的女儿对话,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丞相陆袏更是脸色怪异,盯着雪歌不停的看。

老皇帝屏退众人,容奇担忧的看着他,不肯离去:“父皇身体要紧,儿臣在身边陪护较好。”

老皇帝只是抬目淡淡看了他一眼,平静道:“李福留下伺候,其他人都退下,朕有话要与雪歌单独说。”

这种情形实在诡异,一国之君在生命最后的时刻,竟然有话要与雪歌讲。最终,容奇带着众人尽数退出寝殿,容琛也跟在众人身后走了出去,离开时看了雪歌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

殿中只剩下老皇帝与雪歌,还有跟了他多年的心腹李福。

外面的文武百官见到太子一行出来,却没见到雪歌的身形,方才那些猜测,瞬间开始蔓延开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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