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先用银针将你的筋骨固定,然后再切除之前的创口,这个过程是最难也是最痛苦的,你忍着点,千万别乱动。”

十日后,在瑞安的悉心照料下,雪歌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只是脸上那道伤口经常疼痛。这日,瑞安搬来了一大堆的工具放在床边,光是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都是好几排,瑞安开口安抚着她,谁知躺在床上的雪歌侧头看着他,露出一个让他安心的微笑。

平日里嬉皮笑脸的青年大夫此时神色肃穆,看着雪歌脸上的笑,深吸了一口气,郑重道:“瑞安一定竭尽全力。”

雪歌点了点头,看着瑞安的眼神充满了信任。

两人相处的这些日子,雪歌知dào

自己是他所救的第一个人。从前跟着师傅学医的时候,因为他总是分不清药材,又经常将药物配错,镇上的人都不敢再去医馆看病,导致他师傅的医馆被他搞得没了生意。那个善良的老人从来没有责怪过他,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教他,相信总有一天,瑞安能够成为绝世的名医,他的名字将会被天下人所知。

就连瑞安自己都不知dào

,师傅对他哪里得来那么大的信心,他从小就是个孤儿,流落在东南的边境,被外出游历的师傅捡了回来,从此便在这平湖镇住了下来。

两年前师傅死了之后,他便关闭了医馆,独自来到这个山谷中居住,专心致志的研究医书和药物。可是不论他怎么做,配出的药就是与医书上的不同,所以也不敢找人试药,只是偶尔在山中救些受伤的小动物,看着它们重新活蹦乱跳,自己也很开心。

昨天夜里,瑞安还将自己的情况如实告知了雪歌,说雪歌是他救的第一个人,在此之前,没有人敢让他医治。雪歌的回答深深的烙印在他心中。

“如果没有你,我恐怕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或者被仇家抓回去折磨至死。可是你将我救了回来,也是你的药治好了我的伤,而接下来,还要用你自己的方式为我续接右手,不知别人如何,反正我是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聪明的医者,你师傅是对的,他相信你会成为一个好大夫,我也相信你。”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受天下人追捧的妙手神医瑞安心底最深处,依然谨记着这句话,从未忘记。

瑞安难得的沉默,冲雪歌点了点头,将一条毛巾递给雪歌,让她咬在嘴里。雪歌没有拒绝,咬住了毛巾的一端。

修长的手指拿起一根又细又长的银针,左手将雪歌的手腕牢牢握住,拇指用力的按在其上,飞快的扎下银针,准确的扎进了筋骨之中,剧烈的疼痛瞬间袭遍全身,雪歌全身一僵,咬住毛巾的动作更加用力。

他的动作非常快,接下来的九根银针分别扎在雪歌右臂的穴位和断开的筋骨上,那种从骨子里传出的痛感,让雪歌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自己的身体被人一刀一刀的割开,连心都在颤抖。而她的的右臂,也本能的想要逃避那种噬骨的痛,却被瑞安的手牢牢压住,让她无法动弹。

整个过程下来,雪歌满头冷汗,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而瑞安那张年轻的脸上亦是汗水不断,草草的擦了一把,便继xù

后面的程序。

在此之前,他只来得及交代了一声:“忍住。”

雪歌以为银针定位的痛感已经达到了疼痛的极限,可是瑞安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她再次认识道,什么才是痛。

原本断开的筋脉因为伤口的愈合长错了位置,必须要将两端的创口重新切开,然后再衔接在一起,清醒着的雪歌,再一次经受了断筋易骨之痛,直到最后,纤瘦的身体不自觉的蜷缩了起来,只有右臂被瑞安压制着。

终于,在雪歌快要疼晕过去的时候,瑞安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成功了,接下来我会用木板将你的手臂固定起来,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使用右臂,等筋骨长好之后才能将木板取下,我现在为你上药。”

听了这话的雪歌,苍白的脸还未露出笑,就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瑞安轻叹一声,将她嘴里咬着的毛巾取了出来,然后将一旁早已准bèi

好的药小心翼翼的抹在伤口处,包裹了好几层的纱布,才用两块并不大的模板将雪歌的手腕固定了起来。

忙完这一切,瑞安坐在床边,看着雪歌沉睡的脸颊,明明有着丑陋的伤疤,却让他觉得丝毫不影响容貌。

自打醒来后,雪歌话极少,只有自己问了,她才会答一句。

她也从来没有提过自己毁容一事,只有在自己说出能够治好她右手的时候,眼中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在乎手比脸更多的女子,真是少见……

他可以为她衔接筋骨,却无法为她抹除脸上那道伤疤,以他的眼力,一眼就看出雪歌脸上其中一道伤口本身就有着疤痕,被人再次划破,下手极重,根本无法复原,待得伤口愈合,脸上肯定会留下极深的印子,就连他也没有办法彻底去除。

倒是有另一个办法,虽然无法祛除疤痕,却能够将其掩盖,只是不知雪儿愿不愿意,待得她手恢复了,便将此事与她提一提。

雪歌这一觉睡了极久,梦中的她梦到了自己童年的时候,她与王兄两人在宫中玩耍,父王母后就在一旁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她多么想一直这样下去。

可什么时候起,父王的脸上开始带着愁云,整日愁眉不展,不断的看着战报与奏折。雪歌从宫里照顾她的姑姑那儿听说,边境在打仗,所以父王才会忧心忡忡。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不顾姑姑的阻拦一路跑进了议事殿,安江王一看到她到来,立kè

换上了一张笑脸,将忧愁都隐藏了起来,蹲下身子把她抱了起来。

“歌儿,不去玩耍,跑来这里做什么?”

小小的少女捧起安江王的脸颊,看着他认真的说道:“歌儿要帮父王分担忧愁,歌儿也要上战场,保护父王和母后。”这话从年仅六岁的雪歌口中说出来,惹得安江王愣了片刻,然后开怀大笑了起来,夸奖道:“好,有志气,不愧是我们雪家的后代。”

那以后,安江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自己的女儿有志向固然是好,但他不仅是一国之君,同样也是一个父亲,他要将自己的女儿保护起来,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可是那个时候起,雪歌的心中就种下了要保家卫国的愿望,慢慢的长成参天大树,直到如今……

……

“王爷,前面就是平湖镇,前往西部边境的必经之路,皇都往西所有的城镇都被封锁了起来,只进不出,没有人能逃出去。”跟在容琛身边的一名侍卫说道。

容琛淡淡的点了点头,一夹马腹,身下的骏马便朝着平湖镇而去。

他们一路已经搜索了好几座城池,大大小小的城镇全都没有放过,可依旧没有任何收获,这座平湖镇乃是方圆百里内最大也是最繁荣的城镇,来人商队混杂,很容易躲避过去,自然不能放过。

一行人径直到了平湖镇的衙门,县令立即将情报全部禀报给了容琛,说他已经将平湖全部翻了一遍,但没有发xiàn

画像上的两个人。

发放给各地的两张画像,是为了便于他们寻找,一张画着雪歌,另一张则是根据青宝的回忆描绘的那名刺客的画像。传下的命令并未说是容王妃被人劫持失踪,只是说这两人是非常重yào

的人物,一旦见到要立即上报。

听着那人的话,容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看向自己带来的侍卫,吩咐道:“带领官兵重新再搜索一次,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拿着画像去询问一下百姓,有没有在附近见到过她们的出现。”

“是。”众人领命而去。

县令小心翼翼的凑了上去,问道:“大人,不知这两人犯了什么重罪,居然需yào

如此大的阵仗。”县令并不知晓容琛的身份,只以为是朝廷派来缉拿逃犯的钦差。

容琛看了他一眼:“只需yào

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好,其他不要多问。”

“是是,下官冒失了。大人一路辛苦,已经备好房间,请大人前去休息。”

“嗯。”

容琛并不知dào

,雪歌此时就在平湖镇外不到三十里的一处山谷中休养。

另一边,自从雪歌跳崖之后,黑袍人下令一定要将她找到,就算是摔死了,也要把尸骨带回来。心中虽然害pà

此事引起两国战争,但已经抓了雪歌,更让那黑袍人惧怕的乃是被雪歌逃回去。

赵语儿见她的时候并未隐藏身份,若是让她把这事说了出去,赵语儿立kè

就会被抓入天牢,虽然知dào

她不会出卖自己,但为了以防万一,宁愿杀了雪歌,也不愿让她活着回到容王府。

两人逗留了两日,派出的人寻遍了整个山崖,都没有发xiàn

雪歌的踪影,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kàn

,却又不能一直耗在这里,最后只能让那名侍女带着人继xù

寻找,她们先行返回皇都。赵语儿直接回到了容王府,容琛带人离开了皇都,若是雪歌返回容王府,她会第一个知dào

……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
关闭
手机客户端
APP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