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瘦了……”王后怜惜的抚摸着雪歌的脸颊,心中充满了愧疚,安江王一生专情,只娶了王后一人,子嗣稀少,只育有一子一女,如此一来,雪歌更是从小就有危机意识,国家危难之
际,总是挺身而出。
每每都令王后心疼不已,却也无法阻拦。
雪歌总说,她能够生在帝王家,是荣耀,也是责任。
“让母后担忧了。”雪歌绝美的脸上露出愧色,每次外出回来,总是先来拜见安江王,与其讨论国事,明知王后担心自己,却也无法丢下这些东西去见她。以至于每一次她归来,王后都
会到御书房来看她,时间一长,雪歌心中的愧疚更深。
安江王看着母女两人说着话,心中安慰,摆了摆手,道:“歌儿,去陪陪她吧,每次都与我抢女儿,诶……”
听了这话,雪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见王后脸色一肃,瞪着安江王:“明明就是你霸占着女儿不放,歌儿在外辛苦了一年,回来还不让她好好休息,你是怎么做父亲的。”
“好好好,说不过你,本王去议事了,记得吩咐御膳房做些歌儿爱吃的菜,本王晚上过去一起用膳。”不过一个回合,安江王就败下阵来,笑着离开了书房,只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片刻后,母女两人对视而笑。
安江王对王后的情义从未淡泊,反而越来越深厚,两人之间从来没有拌过嘴,每一次佯装争执,也只是为了这个女儿。雪歌此次回来,见到两人身体都还好,心中就安稳了不少,一路挽
着王后的胳膊就回去了王后寝宫。
穿过回廊的时候,雪歌轻声问道:“今日为何不见王兄?”
提起太子雪骞,王后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kàn
,沉默了许久,才叹了一声:“歌儿,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雪歌淡淡的笑了起来:“母后说的哪里话,女儿不觉得辛苦,倒是王兄,从小就承shòu了那么大的压力,心态有些变化也是人之常情,母后也要多劝劝父王,让他不要给王兄那么多的压力
……”
王后听出雪歌这话是在安慰自己,当下也只是点了点头:“好了,不提他了,母后命人做了你爱吃的点心,赶紧去尝尝啊。”
“好啊。还是母后对我好。”
“那当然,你可是母后身上掉下来的肉,不疼你疼谁。”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走廊的拐角处,安江王的身形缓缓显了出来,双鬓白发略显沧桑,负手立在走廊的尽头,看着两人身影远去的方向,微不可及的叹了口气。
这一生只娶了王后一人,他并不觉得遗憾,只是这一双儿女,雪歌让他心疼,雪骞却是让他头疼……
罢了罢了,日后再说吧,或许真的像雪歌说的那样,自己对太子雪骞的期望太高,才会总觉得他没做好。
镜月国将军府。
资深御医将千年雪莲子作为药引炼制出了解除混毒的解药,给月慕寒喂了下去,然后为他把完脉,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许大夫,将军怎么样了?”将军府的管家急急迎了上来,冲那大夫问道。
“将军从小习武,体质极好,这毒素控zhì
得及时,并未渗透心脉,服下这世间奇物雪莲子,很快就能清醒过来,只是要将余毒全部化解,还需yào
一些时日,这些日子,老夫会在这里守候
,时刻为将军调养,大家不必担忧。”那大夫年逾花甲,捋着自己的胡须说道。
众人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安江王毫不犹豫的拿出千年雪莲子为月慕寒解毒,可见他在镜月国君主心中的地位。众人都知dào
,他不止是镜月国的守护神,更是雪歌公主的心上人,日后可是
会成为安江王女婿的人,这样的人物,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些人的脑袋随时可能搬家。
如今他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了大半,恢复只是时间问题,所有人自然是觉得脑袋保住了,不由有种如获新生的感觉。
王后的寝宫中不断传出笑声,王后的贴身侍女看着王后展露笑颜,心中暗叹:自从公主离开,就没见王后如此开心过。此时见着雪歌与王后讲外界发生的趣事,那个风华一世的女子才是
真心的快乐吧。
雪歌挑拣着有趣的事情说着,丝毫不提危险场景,王后心中有数,却也不拆穿她,两人都沉浸在这短暂的安乐中。
正听着雪歌讲自己在雪地中救了一只银狐的故事,侍女青儿匆匆上前,低声道:“王后,公主,太子殿下正在来此的路上。”
王后身子一顿,收起了笑容,淡淡的应了一声,青儿识趣的去大殿外迎接太子雪骞。
相比王后的冷清,雪歌倒是显得很兴奋,跟王后说了一句,就起身飞快的冲出了大殿,站在走廊上远远看着,很快就见到一个华贵的身形不疾不徐的前来。
“王兄。”雪歌叫了一声,就快步走下台阶迎了上去。
那人听见声响,将视线投了过来,脸上也流露出开心的笑,回道:“妹妹。”
转瞬间,雪歌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绝丽的脸颊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犹如一抹亮丽的阳光,融化了冬季的寒雪。
不知为何,雪歌在安江王与王后的面前,纵使开心也不会如此真切的表达,但是面对雪骞,却总是能够展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在她的内心深处,无处自己多大,面前这人都是最疼爱自
己的兄长。
雪骞是镜月国唯一的太子,比雪歌大八岁,少年时候因为不满安江王的严厉教导,总是淘气的带着雪歌溜出王宫去玩,回宫之后受到责罚,也总是将雪歌挡在身后。幼年时的这些记忆深
深的刻在雪歌脑海中,纵使后来长大懂事了,知dào
安江王对雪骞有些恨铁不成钢,她却依然喜爱这个王兄,在他受到责罚的时候也总是帮他说话。
“妹妹辛苦了。”雪骞背着阳光,目光柔和的打量着她,发觉比从前又瘦了些。
雪歌摇头,抬头打量着雪骞的脸,他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身上穿着华贵的太子服,面容俊朗,虽然带着笑,雪歌却还是看出他比一年前沉稳了许多,颇有了些上位者的气势,对于这种改
变,雪歌是打心底里为他高兴的。
“王兄去哪儿了,为何现在才来?”雪歌也不顾忌会不会被人看了笑话,双手挽住雪骞的胳膊,一路走进了宫殿之中,来到王后的面前,雪骞弯腰朝王后行礼。
“儿臣拜见母后。”雪歌适时的松开了他的胳膊,与他一同行礼。王后将两人的动作都收入眼底,心中叹息,雪歌做事一向都很有分寸。
王后脸色淡淡的,丝毫没有面对雪歌时那种欢喜与热切,冲雪骞道:“起来吧。”
对于王后的淡漠,雪骞不以为意,也不放在心上,自顾自的站直了身体,转身笑看着雪歌,开口回答她方才的问题:“王兄知dào
妹妹今日归来,所以去为妹妹准bèi
了一份礼物。”
闻言,王后与雪歌同时抬头,只是表情不同。
雪歌看着雪骞,毫不客气的问道:“什么东西,赶紧拿出来给我。”她如此开心是因为想起了从前,雪骞每次送自己礼物,自己都会很惊喜。只是因为最近几年,两人聚少离多,再没有
机会感受这种被兄长宠爱的感觉。
雪骞拍了拍手,从殿外走进来一名侍女,双手端着一只托盘来到他的面前。雪骞眸光深邃,将目光移到托盘上,将上面的锦布掀了起来。雪歌眼睛一亮,看见托盘中放着一只精致的锦盒
,雪骞将其打开,盒盖弹起的瞬间,里面一阵氤氲的彩色光芒照射了出来,迷了几人的眼。
见雪歌喜欢,雪骞脸上笑意更甚。
锦盒中装着的是一只纯白色的手镯,只是不知为何,它的表面竟然就像聚集着一层彩色光芒,氤氲不散,彩光流转,将那只镯子衬得更加神mì。
“这是王兄找安江城中最好的玉匠打造的,采用的乃是七彩玉石。”雪骞简短的一句话,就让雪歌心中沸腾了起来,果然惊喜不已。
七彩玉石乃是产自镜月国最北方雪原深处,这种玉石生于极寒之地,本身却又带着温热,会因为与寒冷的天气接触,而形成七彩光芒,所以得名于此。可谓是顶尖玉石,打造极其困难,
更不要说打造成如此精细的手镯了。
“喜欢吗?”
雪歌点头,伸手接过玉镯就要往手上戴去:“谢谢王兄。”
转眼间那只玉镯就已经套在了她的手腕上,王后脸色一凛:“歌儿,取下来。”因为话语急切,竟然语气都有些变调,吓得雪歌转眼去看,只见王后的脸色有些泛白,一双美眸牢牢的盯
着她手腕上的玉镯。
“怎么了?”雪歌不解的问道,侧目去看,只见雪骞的脸上也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母后难道觉得儿臣送给妹妹的礼物不好kàn?”雪骞真诚的问道,却没料到换来的只是王后一道凌厉的目光,狠狠的瞪着他,雪歌觉得气氛有些异样。
心中却又猜不透这是为何。
往日母后对王兄的不上进虽然有些微词,但毕竟母子连心,对他也是极为关爱,怎么此次归来,却发xiàn
感觉完全不同了,莫不是这一年来又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雪歌急忙的上前,挽住王后的手臂:“母后就不要责备王兄了,王兄这也是为了哄歌儿开心,才会大费周章的寻找这七彩玉石和高级玉匠。歌儿知dào
今年战争导致国库空虚,王兄不该如
此浪费,可是歌儿很喜欢这个玉镯啊,母后就不要生气了。”
“再说了,王兄又不会害歌儿……”
见雪歌说这话,王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见雪骞一脸愧色的立在那里,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越加强烈,若是雪骞能够争气些,雪歌何至于如此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