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钱灵犀以为,韩瑛既然也是武将出身,必然跟韩燧一样,和赵庚生田允富有颇多共同语言。可实jì
一接触,才发xiàn
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可能是年纪大了不少,又为官多年,韩瑛身上的气质更类似于儒将。他于为人处事,筹谋策略上更花心思,而于拳脚工夫上却不甚感冒。对田允富赵庚生这俩年轻人虽然很亲切随和,但要说能跟韩燧似的完全没有架子的打到一处去,那是他做不出来的。
而在他们那个小家庭里,也严格遵守了男主外女主内的原则。对外应酬上的一应大事全是韩瑛说了算,但家里那些鸡毛蒜皮,扯皮拉筋的事情却是由钱杏雨来做决断。
这其中固然有韩瑛并不十分贪恋女色,给了钱杏雨足够尊重的原因,但在堂姐身后,有丰裕的金银做支撑也是个挺重yào
的理由。但钱灵犀冷眼旁观了几日,发xiàn
堂姐也不是那等随随便便就拿银子四处洒的人。
路上曾听她家姨娘提起,说是二太太管堂姐要钱没要到,走前还生了一场气,装病绊着钱杏雨,闹着不让她走,还是韩瑛去跟他娘谈了一回,二太太才勉〖%中文网
M.35zww.强罢休。不过走前,钱杏雨还是破了注财,给婆婆请了尊碾玉观音才算是脱身。
既然韩瑛并不贪恋女色,钱杏雨也并不是一味的贤良好性子,那钱灵犀就有些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他们房里还要左一房右一房的纳妾生养呢?韩家又不是一脉单传,这不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这疑问,直到钱灵犀回了京城,见了婶娘才算是弄明白。
石氏听她说了韩府情况,便抿嘴笑道,“你这丫头还是年岁小了点,忘了一句最重yào
的话,多子多福。韩家虽然人多,但每一房的情况却并不相同,他们一大家子又没分家。自然是多生多养的就多占便宜。尤其将来袭爵的时候,这也是重yào
的一环。否则,你堂姐岂能有那么大度?所谓慈不带兵,善不理财。你堂姐可是三太太教出来的女儿,怎会平白贤良?好好琢磨去吧!”
这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钱灵犀虽然已经努力的改造了自己,但毕竟价值观和这时代土生土长的人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所以她无法想到这些看似浅显,却与她的价值观完全背道而驰的东西。
不过石氏也不勉强她一定要接受钱杏雨的观点,“这人各有志,咱们觉得他们家已经够好的了。可人家就非得袭到爵位才算满yì。咱们也别扯这些了,你快跟我说说你堂姐一家喜欢些什么。上回她帮了咱家一把,还没好生谢过,眼下再不谢,就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钱灵犀忙把钱杏雨一家的喜好跟石氏说了,又替她出主意道,“堂姐连行李也没打开。只怕在京中住不了两日就是要去荣阳的。婶娘要送,不必送太多东西,就拣那精致之物挑一两样送她就行,余下不过多多的送些绸缎布匹打发她家的那些姨娘孩子,也就兼顾到了。”
石氏听了深觉有理,横竖代王府就跟钱家离得不远,便去钱敏君府上要了两罐御赐的茶叶,连同一堆花花绿绿的时新绸缎送到钱杏雨那儿去,果然让钱杏雨很是满yì。
瞧一眼钱灵犀。一语双关的道,“婶娘这么慈和,妹妹又极是贴心,她能得您教养,您能得她服侍,可都是福气。”
石氏笑道,“三太太养你这么好个女儿,才是真zhèng
福气呢。”
都是聪明人,话不必多说。点到就行。钱杏雨也不客套太多。便提起一事,“虽是着急回去见母亲。但亲戚家却不能不去走动。尤其两位新嫁娘,很该去拜访一番,只不知方不方便。”
石氏早料到这一层了,忙道,“敏君听说你们来了,早就打发人说想请你们去坐坐,只不知你们哪天有空,故此我没让她下帖子。你们若是有空,我这就打发人说去。”
“那可不行,她现在是代王妃,论理该由我们递帖子去的。”钱杏雨说着,命丫头取出早就准bèi
好的两张帖子交给石氏,一张是给代王府,一张是给信王府的,“那就拜托婶娘安排了。”
给钱敏君的好办,给钱湘君的石氏却不敢打包票了。
钱灵犀自告奋勇接了这差使,“我去吴江府也给姐姐们带了礼物回来,就亲自去跑这一趟吧。”
如此最好。钱杏雨私下又叮嘱钱灵犀,希望两边能尽快安排,她陪韩瑛去两家走走之后,就要回荣阳了。韩瑛送她回家见过丈母娘之后再来京城等待皇上召见和新任命,到时跟这两家有了交情,总能多得些助力。
亲戚之间,自然是要互相帮zhù。钱灵犀顿时马不停蹄的去了,林氏好容易盼得女儿回来,却见她忙得跟只小陀螺似的,本不欲打扰,可有一要事非得跟她说说不可,“我知dào
你忙,可你也得抽空去见见你亲姐吧?彩凤来京城可有七八天了,你这回来不见这亲姐说得过去么?”
钱灵犀却笑了,“娘,您放心,这事儿我心里有数。眼下别说我不能去见,就是唐家的人上了门,我在家您也得说我不在!”
这又是何道理?林氏不解,钱文佑却很相信小女儿,“你听灵丫的,不会有错。凤儿虽回来好些天了,不也让咱们没事别往她那里去么?我觉得这么做也没错,要是真听你的话,把姓唐的弄回这里,那要是做出些丑事来,不还是丢了凤儿的脸?”
林氏想想似乎是有些道理,但她却还是无法理解,不由得把气撒在钱文佑身上,“哼,你们父女倒是一个两个都商量好的,就把我一人蒙在鼓里,行,那我也不管了!”
钱文佑却笑了,“咱们瞒谁也不敢瞒你啊?不过我倒有件正经事想跟你商量下,扬威三口子随灵丫她干爹去九原了,我也想跟去瞅瞅。”
林氏登时拉了脸,“灵丫回头肯定是要跟她婶娘过去的,那你也走了,打算就留下我和扬武扬名两个?”
“你听我说,我的意思是干脆咱们一块儿去得了。扬武扬名是要读书,但下一次科举不是在三年之后么?圣人也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灵丫在九原有买卖做,咱们一起跟去见识见识不比留在这儿寄人篱下的强?”
林氏白他一眼,“可九原哪有学堂?”
“这你就错了。我可听扬威说了,灵丫在九原那里,还专门请了教书先生给他们糖厂的孩子们上课。九原那边也不少官员,怎么就没有好的教书先生?再说了,文仲大哥不就是个读书人么?让他教教扬名扬武怎么不行了?”
钱文佑把门关上,声音压得更低,“我跟你实话说吧,扬武还好,扬名这孩子心思太重,再在这里憋三年,若是中不了举,非闹出毛病不可。从前是湘君没嫁人,他心里急。眼下湘君嫁得好,他心里就更着急了,你没看他每次去湘君那儿作客,回来都闷闷不乐的么?就是嫌自己没功名,丢了湘君的脸。让这孩子再在这地方呆着,你说他每天一睁眼,全是这些人这些事,心里能好受?”
林氏听着有理,连连点头,“说来也是,扬名这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在咱们乡下,早该把亲事定下了。”
“可不就是这话?上次我回家,跟大哥说起时,哥心里也是这个意思。但当时看扬名来信,完全没这心思,也不好强行给他定下事来。不过,若是有个机会,让他换换环境,不挺好的么?咱家不要孩子多出息,只要平平安安,康康泰泰的就好。真要弄成个鬼迷心窍的书呆子,那纵是中个状元还有什么意思?前些天,扬威走的时候,我私下问了下扬名,他虽没一口答yīng
,可也有些心动。所以我就想着,等灵丫回来了,咱们全家商量商量,要是可以,就一起到九原去住两年得了。”
林氏听他这么一说,也颇有些心动了,“若是如此一来,咱们全家就团圆了,还可以陪着文仲哥嫂,再有灵丫的买卖也可以帮得上忙了。让扬武扬名都跟着去历练历练,将来还能学点当家过日子的手段。”
钱文佑一拍大腿,“可不正是这话?”
可林氏却又发起愁来,“咱们刚把凤儿一家弄上来,自己就走了,那凤儿不又是孤苦伶仃的?那唐家还指着咱们去弄个官儿来当当呢,若是不把她这里安定了,我可走得不安心。”
钱文佑点头,“凤儿的事,等灵丫空下来咱们再好生合计合计。”
林氏忽地重重叹了口气,“若你们当初说的亲事是他家老二多好?就算摊上那样的公婆哥哥,若是能嫁那孩子,凤儿也不必这么苦了。”
说到此处,钱文佑也难过起来,“当初相看的时候就是见着他家老二,心想弟弟都这么好,哥哥能差到哪儿去?谁会知dào
这两兄弟完全不是一路货色?”
夫妻俩正说着,偏就这么巧,小丫头过来敲门了,“唐家姑爷来了,请您二位过去呢。”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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