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了学,钱灵犀便和钱敏君手拉手去陈氏那里了。把想请陈晗做送礼顾问的事情一说,陈氏自然答yīng。立即就打发了人去通知陈晗了,这里又拿了新鲜茶点请钱灵犀她们品尝。
尤其是钱敏君,来了几回,陈氏就记得她喜欢鲜美略重的口味,“今儿恰好让丫头们熬了点骨头汤,你们上两堂课,肯定也饿了,快热乎的添来,给二位姑娘尝尝。”
待丫头添上东西来,钱灵犀惊喜了。这是用牛骨汤熬的萝卜牛杂汤,这在冬天里,可是绝美的享shòu。只可惜这时代的耕牛太珍贵,属于保护动物,所以即便是大富之家,也极少能买到牛肉,而陈氏居然弄到了,还配了些滋补药材慢火熬了大半日,那味道可不是一般的鲜美。一碗汤喝下去,全身都热乎乎,大补啊!
“还有么?”钱敏君也尝出滋味来了,大方的把钱灵犀心里想问的问了出来。
陈氏抿唇一笑,“有,多的是呢。”
她自女儿出嫁后,毕竟是寂寞的,有两个这样可爱的小姑娘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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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走走,自然欢喜。让丫鬟们又给她们添了,索性派人去请石氏也过来尝尝,晚上就留下一起吃饭。
但钱灵犀却留意到,陈氏还让人另盛了一只瓦罐,不知给谁送去了。她留了心,便注意的看了看上回的那只棋盘,却见那也换了新的,想是那人已经来过,又下过一局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钱灵犀悄悄和石氏说起此事,口气中透着些好奇,“婶娘您说,这会是谁呢?”
石氏反嗔她少见多怪,“她统共就一个女儿,远嫁之后必是寂寞的,当然会在府上寻一两个知己。解闷闲话。你这么关心干什么?小心给人嚼舌根。”
钱灵犀暗暗吐吐舌头,倒是忘了,古代的寡妇可不比现代,那是极容易招是非的。石氏不让她追问,也是存着一份厚道之心。何况以陈氏的年纪,还有国公府众多的奴仆,她又怎会干出什么有**份之事?确实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回去把功课做完,又检视了一下制好的酒曲。看到已经可以使用了,便带到空间里去寻钱彩凤了。
丑丑自从成功进化之后,好象更忙了。成天躲在那块大青石里,听说是在找寻失去的法术和记忆。据他说,有件非常的重yào
的事情得做,但他就是想不起来那件最重yào
的事情是什么。
钱灵犀撇撇嘴,连最重yào
的都能忘,看来这小子的记忆不是一般的差。把他唤出来要了那只小金葫芦,又接连揉搓了好几下包子脸,过足了瘾才放他自己去玩了。
可这边钱彩凤却还没睡。召唤不到。于是钱灵犀去找钱湘君了,这边倒是快。钱湘君一召即到。
再次来到这里,钱湘君比上一次更加镇定了,“妹妹找我可是接到了家书?家里情形如何,你可别瞒我!”
想来家乡的灾情她也听说了,钱灵犀实话实说,“家里情况还好,老太爷也已经打发人去筹备银两准bèi
送回去。我是听说世子纳侧妃了。不知dào
姐姐情况好不好,才来见你的。你最近过得好吗?”
钱湘君听说家里没出事,那心顿时就放下了。“只要家里没事就好,我也挺好的,多了两位夫人,有更多的人伺候,我肩上的担子也轻了好多,所以才能早早入睡。”
见她如此从容,钱灵犀的心也放下了,“那小世子离了你,能行吗?”
钱湘君之前说过,她前几年那么累,主要是郭文昱实在太粘人了。年纪又小,身体又弱,钱明君更加把儿子看得跟个眼珠子一般,动辄责罚下人,弄得好好的孩子生生不让他正常的走路吃饭,没病也折腾得瘦弱了。所以才把郭文昱养得胆小无比,一刻也离不得她。
不过这种情形在两个侧妃进门之后大为改善了,钱湘君在妹妹跟前,还是敢讲几句实话的,“她现在忙着,哪里有空管昱儿?我们反倒轻松多了,何况世子又开始教他扎马步,打些简单的拳脚,身子骨结实多了,饭也吃得香,晚上觉也睡得安稳了。”
“那两个女人有找你麻烦吗?”
钱明君掩嘴而笑,“她们可没时间。”她略顿了一顿,虽是在空间里,仍是压低了声音才道,“咱们的大姐姐还有大姑娘可都不是好招惹的,眼下正拿她们练手呢。”
钱灵犀听明白了,敢情这是让郭长旻在出嫁之前先拿两个继母开刀作筏子呢,一来让那两个女人对她心存顾忌,二来也是为即将的出嫁做实战演习。反正姑娘是家里的娇客,便是有些蛮横无礼也没人会见怪。反而安温两位侧妃要是有了微词,未免先就给人一个不够宽容大度的下风。
只是毕竟是新婚燕尔,钱灵犀好奇,“难道世子都不管的?”
钱湘君笑了,“傻丫头,既然要做,当然得做得让人挑不出理来才是。若是弄得世子都要出手了,那岂不惹人笑话?再说了,大姐姐身子骨都这样了,世子爷难道会为了新人冷落旧人?那才是让人诟病呢。”
钱灵犀又长进了一回,这世道的男人,还是名声第一的,就算侧妃说起来再好听,怎么着也是个妾,怎可为了宠妾而做出灭妻的勾当?
“大姐姐真的不好了么?”
钱湘君摇了摇头,“不过捱日子罢了,她虽不说什么,但瞧着镇日汤药不断,近来的行事有些过猛过急了,想来那日子也不远了。”她又补了句,“从前儿起,太医都接连来了三天了。”
提起太医,钱灵犀倒猛地想起一事,“姐姐知dào
一位姓陈的御医么?”
钱湘君忽地笑笑,“你是想问三太太家里的事吧?”
钱灵犀怔了一怔,这才想起钱湘君可是从国公府送去京城的,她又惊又喜,“哎呀,我怎么早放着你这尊神不拜?怪不得老天罚我走那么多冤枉路。姐姐你快跟我说说吧。”
钱湘君的笑容却收了些,带了三分正经道,“你从前就是问我,我也不会说的。灵犀,咱们既然已经出来了,就要替家里争气。但咱们争了气,肯定就会有人眼红妒忌,所以碰几个钉子都是在所难免的事情,这些你都别往心里去。我只问你,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比从前刚从家里出来时强多了?”
这点钱灵犀已经用切身体会到了,只是想想钱湘君刚来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反而是自己的情形好得多了,不觉眼圈红了,“姐姐来时,想必吃了好些苦吧?”
“吃苦自然是有一些,但不吃苦中苦,怎为人上人?”钱湘君倒是看得很开了,只是考问起钱灵犀,“你觉得三太太和大房的关系如何?”
钱灵犀想了一想,“表面上看起来还不错,但我觉得可能不会好。”
钱湘君并不意wài
的追问,“为什么?”
这件事,钱灵犀已经在心里想了许久了,“按理说,三老爷和大老爷是嫡亲兄弟,他早死了,大房应该对三房诸多照顾才是,但三太太却在女儿刚出嫁时,就把房子让给了大房,大房还收了。这就看得出,大房不是特别的在意三房。否则,怎么也该等到三太太百年之后再说。”
“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大房不是不在意三房,而是三太太故yì
避开的。”钱湘君的神色里多了一层别样的意味,那是已经熟知内宅争斗的人才会拥有的智慧。
“你可知dào
,三太太的女儿,咱们二姐姐的那桩婚事可是大姐姐费心撮合的么?眼下她虽远在外地,但大姐姐还是每年把要送她的节礼摆在礼单的头一份,这虽也是看在二姐姐婆家的份上,但也足见重视了。只是三太太懂得隐忍,从不争夺什么,才让大房更加尊重。你要不信,回头打听打听,三房的供给可有一大半都是大房出的。至于三太太为何如此低调,你若一点也看不出来,那就是吃的亏还不够。”
钱灵犀恍然,“你是说,三太太是为了躲开做生意?”
“也不全是。”钱湘君淡笑着扫了她一眼,“三太太就是要让大房记得,永远欠了他们三房的人情,那么日后二姑奶奶若是遇上事情,大房的人才不能袖手旁观。”
“那是什么人情?”
钱湘君却不肯再说了,“这事你自己想法去打听,就当是给你的功课了,我只提醒你,可千万别在学堂中说起三太太的是非。”
这又是为什么?钱灵犀又懵了,可是忽地她想起了那盘棋,脑子里灵光一现,失声道,“三太太的好友竟是莫大家?”
钱湘君笑了,“这有什么不可能?她们两个年龄相近,教养相当,莫大家会来钱府教书,听说还是三太太举荐的。当年我能来信王府,似乎也是三太太在背后使了力。”
啊?钱灵犀当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层,“那她为什么要帮你来信王府?”
钱湘君跟她又非亲非故的,她干嘛这么好,卖这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