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厌恶极了黑暗密闭的环境,也害怕极了黑暗密闭的环境,却又同样讨厌灯光,讨厌太过光亮的东西,很多时候,南乔都觉着自己真是个病入膏肓的人,是没有救了的人,怎么会有像自己这样如此矛盾的人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是十分的可笑了。

靠在床上坐了一会,南乔便起身下了床,出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前一天晚上放在桌子上的那一沓钱,依然藏在信封里,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本该属于他的主人并没有带走它。

而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小礼品盒,应该就是作为昨天的“生日快乐”送的礼物了。

南乔并没有打开它的打算,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喝光了杯子中的水。

南乔将玻璃水杯放在桌子上,将钱同样继续留在桌子上,也同样一动不去动它。收不收是别人的意思,但她至少是给了的,这样就好了,既然是给出去的东西,她自然也不会收回了的,这样也是好的。

但最后南乔还是坐到了沙发那处,盯着放在茶几上的礼品盒许久,一言不发,也看不透她眼底的神色。

那个礼品盒很小,方方正正的,应该是个小盒子,外头缠着精美的包装纸,粉粉嫩嫩的,很少女,只是南乔并不喜欢,比起粉色,南乔更喜欢黑白灰这三种颜色,简单低调却又大众化,适合每个人,总不会有人去时时挑它的错处,挑它的毛病,并且总是会有人厌恶。礼品盒的贴合处显得不是那么自然,很显然包装它的主人已经十分的用心了,但即使是这般的用心加小心,还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南乔最终还是拆开了那个小盒子,拆的十分的小心翼翼,也非常的认真。

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对耳环,耳环很别致,小小的一个,也同样是粉粉嫩嫩的少女颜色,上头还镶嵌了几颗像是碎钻的“钻石”,但南乔知道,那是假的,却应该也花费了他不少的心思。

南天的日子过得不好,南姨总是生病,需要住院治疗,偶尔也需要动手术,即便是祁睿的帮助,可也只是杯水车薪,更何况这样的帮助,南天同南姨都是受之有愧,于心不安的。

南天总是会打许多份工作,想要一力承担南姨的医药费治疗费,只是转来的前才是真正的杯水车薪,又要照顾南姨,南乔知道,他过得很不容易。

好在南姨如今的病情也算是缓和了不少,日子总是会一点一点的好起来的。

自从南乔跟着祁睿之后,便很少去医院看南姨了,也很少同南天联系了,一方面是怕给祁睿惹麻烦,毕竟现在有很多人明着暗着盯着南乔,总想从她身上挖到些什么不堪的事情好给祁睿身上泼上几盆脏水,另一方面祁睿也是不希望南乔再同他们有过多的纠缠的了,南乔知道祁睿是为着她好。

虽然祁睿掩饰的很好,但南乔看得出来,祁睿总是不认可南天的,南乔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南乔并不想去说些什么。

南天和南姨给了南乔很多很多的爱,在南乔很需要的时候出现,南乔想着,自己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放下他们。

南乔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对话那头的人便是一直住在疗养院里的南姨。

电话才刚刚接通没一秒的时间,电话那头就传来了迫不及待的声音,十分的急切也很激动的样子,“阿乔,是你吗?”听声音显然是很高兴了,也是等了许久了。

南乔一拨出电话,那头便立刻显示接听了。

“是我,南姨,”南乔觉得有些落寞,觉着自己真的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欸,南姨在呢,南姨在,”一听到熟悉的声音,电话那头的人也是十分的欣慰,像是心底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的感觉。

“阿乔,你好久不来看南姨了,也不知道给南姨打个电话,知不知道南姨很想你啊,”南乔这些日子总是很忙,真的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南姨联系了,时间已经长到南乔都快忘了上一次的联系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而南姨虽然也很想念南乔,但也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南乔,南乔知道南姨是怕自己打扰到她,南姨总是这般的那么的为她着想。

从小到大,都是一样的,南姨对她总是会比南天好上许多,事事都是先想着她,事事都将她的“乔乔”挂在嘴边,总是不肯真正放下心来。

“我知道,”南乔有些仓木。

“你知道还不来看南姨,”电话那头的人好像有些嗔怪的意思,很是老顽固一般的可爱了。南乔都能想象的到电话那头的南姨是个什么样子的模样,一定是故作可爱,撅着嘴巴,皱着眉头,假装生着她气,打算再也不搭理她了样子,是真的很可爱了。

“我过些日子就来看你,你最近好不好啊,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听医生的话,”南乔这样安慰着南姨,也同时转开了话题。因为南乔自己也不知道,过些日子,到底是过些个多少个日子。

“我很好,乔乔你放心,南姨的身体好着呢,”南姨总是不想让旁人为她担心,为她操劳。见南乔没说话,南姨便自顾自的说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体真的十分的健康并且硬朗的,“我最近每天都有去散步,每天也都好好吃饭,吃药,晚上的时候也有同人聊聊天,看看电视什么的,身体真的好了不好,乔乔,你别担心南姨,”南姨是这样说着的,说的眉飞色舞的,可起劲了,也可拼命了,说的有些急了,还连连的咳了几声,但都是十分的小声,也不想让电话那头的人察觉,南姨又继续说着,“我也总和南天说,想要出院的,老住在医院也不好,浪费钱,再加上我的病早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们一个个不准我这样不准我那样,怪矫情的,我也闲得慌,整日里都没什么事情做,都快把南姨给闷死了,你也老不来看我,”

“南姨”南乔有些哽咽了,她总是觉得自己是个坏人,时间一长越是如此,这样的感觉就越是强烈。

她总是辜负身边的许多人,她从来就不值得这些人对她好,为她好。

“乔乔,你怎么了,”南姨似乎有些察觉到了电话那头的异样,有些担心的问道。她总是怕她在外面过得不高兴,也总是怕自己拖累到了她。

“没事,前些日子有些感冒了,鼻子有点酸,想打喷嚏了,”南乔还佯装着打了几个小喷嚏,装成了感冒的样子。

“这样的啊,”南姨将信将疑的应了一声。

然后又继续开始了她无边无际的操心和唠叨,“那你吃药了没,得去医院看医生啊,要听医生的话,最近换季,最容易感冒着凉了,你可得当心,平日里要多穿点,不要为了爱美就穿的少了,”刚刚前几秒她还在埋怨医院无聊,医生矫情,下一秒便开始这样的劝导着南乔,真是多变。

“我知道,我会的,”而南乔只觉得十分的暖心。

“南姨,我最近总不来看你,你有没有怪我?”南乔这样说着。

“没有,南姨知道你忙,南姨想你的时候看看你的照片就好了,还有视频,现在网上什么都有,南姨总能看到你的,”南姨很能够体谅南乔,她是知道的,真的是知道南乔的不容易,她也是真的不想让南乔为难,所以不敢多打扰南乔,即便自己再想念她,也总是如此这般的不敢。

“南姨就是有些心疼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南姨说着,转念又换了一种语气,显得十分的仓促又忙里,“不和你多说了,你快去休息吧,南姨就不打扰你了,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啊,别再感冒生病了,不然南姨要生气的,知道吗?”

“好,”南乔愧疚的应了一声之后,电话那头便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只来得及传来“嘟嘟嘟嘟”的断线的声音。

电话两头的两个人都手握着手机,迟迟不肯放手,那一头的南姨坐在轮椅上,将手机紧紧的握在手中,一脸的思念与担忧。而这一头的南乔坐在沙发上,手枕着腿,也紧紧的握着手机,忍不住的从眼角落下了滚烫的泪水,直至泪流满面,再也说不出话来,也发不出声音来。

她总是那样的想着一个人,那样的想着一个人,却总是不能得见,即便是见到了,他的眼底也没有了她的身影。

这是怎样的荒凉啊。

这边南乔一个人在小公寓中落寞、流泪、顺带感伤,那一边,祁家公馆也是热热闹闹的很,一大早就有人登门好生“拜访”去了。

那人便是嚣张跋扈又阴魂不散的凌家大小姐,凌灵。

据说这位凌大小姐,原先是被叫做“凌凌”的,是因为凌老太爷和凌老夫人重儿轻女的思想特别的严重,毕竟是老一辈的人了,不能要求人人都想江家那位老太爷那般“慈祥可亲”,这也是常态了,特别是像他们这种根深蒂固的大家族,也不算是什么的了,知道自己原本的想像的特别美好的“孙子”一出生就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女娃娃,于是便开始百般嫌弃,最后嫌弃取名太麻烦,所以就随便取了一个,然后又怕被人说了闲话,于是便叫了“凌灵”,也是很随意的一个名字,好在因为这个姓还是不错的,叫起来也是十分的顺口,倒是在通俗易懂中多了几分别致,这可不是随随便便说的,这是从前那位江家小小姐,小小年纪装着大人的口吻这般安慰那个因为不受重视而总是喜欢哭泣的小姑娘,有模有样的说出来的一番话的。

至于这个凌家,凌家是怎么发家的,其实是有些说不出口的,老一辈的人都知道,凌家原先走的是“黑色路线”,最是凶狠,但也最讲义气,重的是情谊,只是祁睿和洛初甚至有很多人都觉着,这个被凌家嫌弃不是个“男孩”的凌家大小姐才是其中最大的典范。凌老太爷年轻的时候也是南城一霸,呼风唤雨也是多年的,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了,老了老了开始犯起糊涂来了,越老越糊涂,而凌老太太是个最拎不清楚的一个人,也教的她的儿子,也就是凌灵的父亲,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这一点,凌家似乎从来都不肯承认凌灵是凌家的合法继承人,即使凌爸爸只有凌灵这一个孙女,因为凌妈妈很早就去世了,而凌爸爸也一直没有再取的打算,虽然没有再取,可依然是个风流人物,只是名不正言不顺,目前就只有凌灵一个名正言顺的孩子,就算是物以稀为贵,凌灵的日子过得也不是特别的舒心。

不过她倒是个没心没肺的典范,依旧我行我素,从来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如何,或者旁人如何非议之类的言语,所以南城的很多世家小姐都不太同她来往,也不是十分的喜欢她的行为作风,不过好在她本人也不喜欢那些个扭扭捏捏、惺惺作态的“东西”,也算是相安无事,毕竟她可不是个随随便便就好惹的。

可以说是,你千万别得罪了,你要是得罪了我,我非得得罪死你不可,大不了大家撕破脸皮,反正你那点事、我那点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凌小姐,”这不,祁家的老管家一大清早的见到这位“活祖宗”可得吓了一跳,但还是得好言好语相待着,并且相劝着,劝她赶紧离开众人的视线。

“凌小姐你怎么来了,”可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这位凌大小姐和谁都不交好,偏偏和咱们这位祁三少好的不得了,这可真是“孽缘”了,当然也可以称之为“臭味相投”,毕竟一个个都是不怎么好惹的主,那可真的可以说是爆发性的伤害值,爆炸性的存在物。

“是来找少爷的吗?少爷他不在,”祁管家是这么说的,心底还指不定的埋怨了门口的保安多少次了,这可是中爆炸弹啊。

谁知道凌灵一开口就是一句话,“我找洛初,”直截了当,还顺带推开了挡在一侧的祁管家,径直入内。

祁管家也是一脸的懵逼,“洛少爷?”

这洛初可真是个不省事的,不过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准确的来讲没一个是省事的,只是我家少爷是倒了什么霉,一个两个最不省事的都要找上门来,我们祁家可是书香门第呀。

祁管家在心中滴血呐喊。

“凌小姐怕是搞错了,这里是祁家,你来祁家找洛少爷做什么?怕是早上起猛了,还没睡醒吧,”祁管家打趣道。

旁的不说,其实凌灵的性子是最好相与的,性子直来直去,也不会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放在心上,心思也最为单纯率真,其实有时候还别说,还挺可爱的。

“洛初和祁睿不是穿着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好兄弟么?!”凌灵是这样说的。

好吧,这祁管家的错觉了,其实真正早上起猛了,还没彻底清醒过来的人是祁管家,不是旁人。

看着祁管家今天的一系列行为,其实凌灵心里早就有个大概了,“祁叔,你是知道我的,在南城论起来,旁的不说,我也算是女人堆里的老大了,嚣张任性惯了,你拦着是没什么好处的,就算你是要硬拦,你知道的,”凌灵故意还耍了个小心眼,小眼神,又继续说道,“你也是拦不住我的,”

然后笑了笑,这一笑,别说还真挺妩媚的。

怎么说呢,可能是因为家族基因强大吧,毕竟凌爷爷早年间也是被封为南城一帅的,年轻的时候帅的很,而凌奶奶也算是翘楚,生得凌爸爸也十分的高大帅气,凌妈妈的容貌自然也是与之相配的,所以凌灵也算是遗传了这一优良基因。

凌灵五官长得十分的立体,不像是江南女子,倒像是个北方姑娘,还可能是偏少数民族那一挂的,总之是十分的妖娆妩媚,只不过她一贯来风风火火惯了,所以很少有人静下心来去真正欣赏过她的美,或者真真正正把她当成一个女人来看待,也确实是,一提到凌灵,与之而来的便是些乌漆嘛黑的“闲言闲语”,硬是生生的把她塑造成了一个“山大王”。

“凌小姐说笑了,我哪敢呀,”祁管家连连讪笑。

只是凌灵此时心中已是十分有数了,自己的猜测肯定没错,这洛初只要是一回国,肯定第一个找的是祁睿,而就算是洛初不找他,祁睿肯定也会找点事情出来,让洛初找上门去找他的的。

凌灵曾经同人暗地里打趣过,说是洛初和祁睿才是真正的一对,郎才郎貌的,登对极了。祁睿表面上是个淡淡然的人,其实心底别提多阴暗了,装作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却总是做些让人不得不向他靠近的事情,逼人乖乖的就范,至于洛初,就是个典型的“傻白甜”,却总是觉着自己特别牛掰,特别厉害,做些十分幼稚的事情。偏生祁睿性子安静,洛初是个急躁的,这不就是典型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情吗?!

真是太太有画面感了。

“凌小姐,凌小姐,”祁管家一直拦着凌灵,也只是假模假样的拦着,而凌灵一直往里头走,顺着楼梯上了二楼,一间一间的看。

眼看着就就要到了书房了,祁管家是真的着急,这洛初少爷昨天的样子看着不太和善,而祁睿昨天的样子看着也不是很对劲,再加上两人一整晚都闷在书房里,又喝了好些酒,而洛初同祁睿又是许久不见,定然是有些话要说的,这总归是不太好的,况且少爷也吩咐了,除了洛初这几天不准人进祁家来烦他,就算是有人来了,也要推脱说是不在,这可怎么是好啊。

“少爷真的不在,洛少爷也不在,”祁管家无奈。

凌灵推开了书房的门,并没有往里看,只是看着身后的祁管家,还顺带插上了腰,然后说着,“这不就在那躺着的吗?”

根本就不用看,凌灵就知道,刚才那么做也只是为了逗逗这个可爱的小老头子了。

只是看这个样子,里面的这两个人是真的喝多了。准确的说,只有洛初一个人喝多了,因为此刻的他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脸上还带着酒未散尽的两坨红晕,就像是自带高原红一般,醉得不省人事。

至于祁睿,他自然还是那副要人命的样子,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旁,靠着沙发,闭着眼睛,算是休息一会吧可能。

“少爷”祁管家有些不好意思。

他在祁家做管家也是做了大半辈子了,虽然说现在是老了,可也是老当益壮,吩咐做的事情一件都没落的,也没有不办妥的,将一干琐事都打理的干干净净、利利落落的。

“没事,”祁睿闭着眼睛,想也不用想是谁,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是在祁家公馆。

于是祁管家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忘瞪了一眼一脸轻松的倚靠在门上的凌灵。

“这是喝了多少啊?”凌灵还没靠近就闻到了里头两个人身上的酒气,真是十分浓郁,凌灵赶紧装模作样的捏上了鼻子,做出一副娇而造作的模样,只是语气还是十分粗矿。

“没喝多少,”祁睿捏了捏自己的额头,头有些晕沉沉的,看眼下的黑眼圈,是一晚上没睡了。

祁睿的酒量是很少的,凌灵知道,而且他也是个极自制的,至少在有人的时候,不管是谁,只要是除了他自己一个人之外的有第二人存在的环境下,他就绝不会允许自己喝醉,包括洛初,包括他现在喜欢的那个南乔,只是可能不包括江乔,当然这也只是猜测,毕竟没有得到明确的证实。

至于洛初,洛初就是个二瓶倒,酒量很浅,却偏偏要装出一副酒鬼的样子,最是好唬人了。好在洛初的酒品不错,喝醉了酒也只是乖乖的躺在那里睡觉,不吵不闹的,倒是比醒着的时候那副张牙舞爪的贱人样子可爱多了,就像是一只小野猫,奶奶的,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捏一捏他红彤彤的脸。

“真醉了,洛初?洛初?小笨蛋,”凌灵几乎是下意识的喊出“小笨蛋”这三个字的,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也不自觉的温柔了不少,这是连她自己都没能察觉的。

她总是很喜欢逗弄洛初,捉弄洛初,从小到大,偏偏因为江乔的缘故,洛初总是不会还手,也总是想让于她,因为江乔是凌灵唯一的好朋友,虽然凌灵总是说那是她不嫌弃,是她人好,才会委屈自己做了江乔的好朋友,而每每这个时候,江乔总是不说话,选择在一旁帮衬着,好像事实就是如此,其实大家都知道,凌灵鲜少有朋友,除了江乔,江乔是她唯一一个朋友了,其实是江乔不嫌弃自己,就连凌灵自己都知道,自己有多难搞。

那个江乔啊,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

不过洛初应该没有睡着,就在凌灵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要弹一下洛初的鼻子时,下一秒洛初就从沙发上一下子弹坐了起来,十分警醒的模样,像是特别害怕旁人的靠近,还不忘往沙发里头缩了缩,似乎是被吓着了。

不知是洛初,就连凌灵也是被吓了一跳,洛初似乎很抗拒自己的靠近,老实说,凌灵的眼底是有落寞的,是伤了心的,好歹是从小一起相识又长大的情意啊,这也太生疏了吧,不过她并没有在意,而是出言试图想要缓解此时因为她而导致的尴尬氛围,“洛少爷,好久不见啊,”还是往常那副直来直去的语气,然后一屁股的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还将两条腿搁在了面前的茶几上,是大佬坐姿了。

而祁睿则是见怪不怪了,只是在洛初被惊醒的那一瞬间,皱起了平缓的眉头,然后默默的离开了书房。

其实洛初并不是抗拒凌灵的靠近,他只是抗拒每个人的靠近,这个状态已经持续很久了。

这些年,洛初一直睡不安稳,一直依赖药物生存着,或者就是彻夜的喝酒,等到喝醉了也就安然了,所以说酒,有的时候真的是一个好东西,只是就算是熟睡时,洛初也像极了一只受了惊的小猫,警醒的挑剔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让人觉着害怕,导致神经也十分的衰弱。

自从江家出了事之后,洛初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原有的阳光活泼和原有的安全感。

而这些年,洛初,一直没有足够的安全感,也没有一个人能够给他,包括祁睿。

就算是祁睿在的时候,洛初其实也十分的小心,而祁睿也不敢去打扰或者是试探他的小心。

洛初从沙发上起来,看清了来人是凌灵的时候,心底松了一口气,只是身体还是一味的抗拒着,不由自主的往沙发里头缩,往一旁挪了挪。

“你可真不够意思,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都回了南城了,还得让我去新闻上搜才看得见你的消息,朋友做到这份上,真是心塞,还是说你眼里只有三少一个人?”最后一句话,凌灵说的极为挑逗。

这些年,洛初一直呆在国外,就算是偶尔回国,也只是呆个一两天就会离开,而回来的那一两天,其中定然有一个晚上是在郊外的陵园,还有一个晚上便是在祁睿这儿,凌灵很少能够见到洛初,其实也说不上是想念,就是很想见上一面,每一年都想见上一面。

凌灵看着洛初茫然惆怅的眼神,这般说道,“怎么,不认识我了?”边说还边靠近,将头凑上了前去。

很明显,在凌灵靠近的时候,洛初的瞳孔下意识的收了收,而嘴角也是极其的不自然。

凌灵突然觉着好没意思,便拿了一旁的空酒杯,想要往里头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却没想到,酒瓶是空的。

“”洛初并没有搭理她。

凌灵倒了倒酒瓶,确定是空的之后,便将它随意的放在一旁,说道,“怎么说,这次回来,打算在南城呆多久?”

“”洛初并没有回答她。

“该不会是傻了吧,”凌灵冲着洛初晃了晃手。

这些年,洛初是一年比一年奇怪了,性子也同祁睿越来越像了,而凌灵每年也只能见到洛初一面,自然也不晓得他到底生活的如何,只是经常能够在新闻杂志上看到洛初的身影,当然大多数都是娱乐版块。

“”洛初晃了晃神,不耐烦的拂开了凌灵的手,说着,“说吧,找我什么事?”然后拿起了另一瓶酒,往自己的酒杯里到了一杯酒,略带得意的喝了一口,凌灵看着,简直想骂人,刚才她那么尴尬。

然而洛初也没有帮她倒上一杯酒,凌灵只好自己给自己倒酒。

就在这时,洛初突然没来由的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祁睿身边的那个女人,你熟吗?”

凌灵倒是十分的淡定,手不抖,心不跳的,“哪个?”也确实是,祁睿身边的女人多的是了,多的是女人被他假正经的外表所诱惑。

凌灵还加了一句,“祁睿的女人可不比你少,你们两兄弟,都一个样,”凌灵开着玩笑。

见洛初不说话,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心下了然,故意装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说的是南乔啊,”

其实凌灵知道洛初指的是谁,毕竟那个南乔确实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当然这是凌灵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也是作为祁睿的朋友的直觉,这一次,祁睿是认真的,至少对南乔,不会是这么简单。

昨天的事情,凌灵虽然没有在场,但也是听人了说了一耳朵的。

“怎么了?你也看上她了?”只是凌灵并不想多管什么,所以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脸糊涂的样子。

这两个人男人,一个祁睿,一个洛初,一个温润如玉,一个热情似火,都是最好的男生,江乔在意的,也是最在意江乔的,只是江乔早就不在了,若是他们真的能够走出来,管她是谁,对凌灵而言,都是好人的。

那个南乔,别的不说,自从她出现后,祁睿很明显脸上的笑容多了不少。

“怪不得昨天大闹晚宴呢,不过你洛初什么样的女人没尝过,还差这一个,不应该呀?”凌灵见洛初没有说话,一脸厌烦的看着自己,便继续加了一句调侃的话。

“”洛初并没有搭话。

凌灵并不想过多的议论南乔这个女人,不得不说,祁睿是真的将南乔放在掌中心疼的了,至少现在是如此的,只能说是南乔确实是有手腕的,而凌灵也见过南乔几面,也确实只有过两面,印象中南乔长得很漂亮,既是温婉又是娇媚,因为南乔的妆总是化的十分的妩媚,而穿着也十分的性感,行事作风也很大胆,说话更是极尽风尘,但是她的眉眼,确实典型的江南女子,眉眼弯弯的,笑起来特别舒服。

就连凌灵一个局外人都有这种感觉,更何况是祁睿,如果说祁睿只是单纯的护着这个南乔,宠着这个南乔,凌灵是不相信。

因为话题敏感,导致了气氛也同样的尴尬,于是两个人都没有再继续说话。

本是两个话最多的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小的时候,江乔很爱画画,总是坐在院子里画那颗老杏树,一呆就是一下午,而洛初虽然爱陪着江乔,却是个闲不住的,总是十分的吵闹,就算是自己一个人也能说上老半天,说的旁人都烦了,而江乔却总是带着笑,认真的听着洛初,说着话。

江乔总说,洛初是个话最多的,也最喜欢招惹旁人,一刻都不让人清闲,总是没有一个安静的时候,是个带着粉红色的男孩子,但她就是喜欢洛初,很喜欢,很喜欢。

她觉着这是非常可爱也是难得的。

那个时候的凌灵并不觉着,她甚至觉得江乔有些太过老成了,不过是个小孩子调皮捣蛋罢了,哪里来的这么深奥的理论,现在想想,凌灵真的很想念那个时候,那个江乔在的时候。

她总是人群中最美好的那一个。

凌灵唏嘘着,但又不敢表现出来,看了一眼洛初,他依旧是闭着眼睛假装睡觉,于是便低着头开始玩着手机,自顾自的刷着网页。

“南乔,”没过多久,凌灵喊了一声,“这女人,够可以的啊,”带着吐槽,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样,一下子就不淡定了,还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冲出去打人了。

“凌小姐,请您慎言,”而一旁的祁管家听见了,便说了这样一句话,仿佛南乔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还不准人随意议论,甚至是谈起了。

祁家的人,个个都是极其护主又护短的,特别是祁睿。

“”凌灵很无语。

“”洛初也很无语。

“我说的是言家那个,言毓婉,”凌灵几乎是咆哮着的,看得出来,她确实是很郁闷了。

“言家小姐?”这次疑惑的人轮到祁管家了。

“言小姐怎么了?”这个言毓婉又怎么了,或者说言家又怎么了。

“这言毓婉都要反了天了,安安稳稳的同祁睿订婚也就算了,还偏勾搭上了洛初,竟然还有脸发声明指责诉苦?!”凌灵是对着祁管家说着的,但眼睛却一直看着洛初。

“真是无语,”

洛初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不耐烦的皱着眉头,低声的说了一句,“凌灵,你一大早上的发什么疯呢!”这个分贝实在是太大了。

而在凌灵的眼睛里看来,或者说是在凌灵的耳朵中听来,凌灵是觉着洛初在偏袒于言毓婉,在相帮着言毓婉,于是便更加的生气了,“你自己看,好好看看,”

言毓婉这个女人,凌灵是极其不喜欢的,特别的矫揉造作,也特别的不自量力,眼睛像是长到了头顶去的一样。

洛初不耐烦的接过凌灵的手机,手指快速的刷着,只是看了几眼,便没什么兴趣了,将手机随意的扔在一旁,倒是站在一边的祁管家拿起了手机,眯着老花眼,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着。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的晚宴上,言毓婉和南乔不是闹了一出,按理说是言毓婉主动找的茬,而南乔也很利落的反击了,本来不过是两个女人之间互相看不上对方的一堆破事,也没不会起什么大的水花,不过就是被人议论几句,当做一个争风吃醋的笑话谈资而已,没几天就过去了,可能都要不了几天,过了一个晚上就忘记了。结果,这不是洛初又出来插了一手,踩上了一脚,还是站在言毓婉的那头,踩了祁睿一脚,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算是直接驳了祁睿的面子,让祁睿下不来台了,尽管这两个人自己不介意,还能窝在一起喝酒聊天,一点不放在心上,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但是在旁人看来,那可就是洛大少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是个可以说是素不相识的红颜。

言毓婉是言家的小姐,但是言家的关系也是十分的复杂,言家有两个孩子,一个言毓婉,一个言霆毓,言霆毓是言家的大少爷,言毓婉是言霆毓的妹妹,还是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言霆毓的母亲和他的父亲离婚了,而言毓婉的妈妈则是小三成功上位,当时还是怀着言毓婉成功上位的,而且还有一句题外话,尚且还没有得到证明,就是言毓婉的妈妈是个小三,但是原配也是个潇洒的女人,二话不说就提出离婚,甚至不要一点财产,办完手续就出国了,特别强势,而言家本来是不打算接受这个女人的,结果她不是怀孕了吗?据她自己说检查出来还是个男孩,言家为了宝贝孙子,再加上当时舆论已经传开去了,所以再三考虑之下,言家就忍了,接受了这个女人,但是没有办婚礼,据说也没有领证,原先说的是生下孩子再去领证再去办婚礼,没想到,等了十个月,却等来了一个女孩子,本身言家对男女没有什么太在意的眼光,只是架不住这个女人满嘴谎话,骗了他们十个月,就有些难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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