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功告成!

夜天行破关而出,炼丹声势惊动了整个翰林轩,他一手持一个巴掌大小的药罐,一手拈一颗混元丹丸,浓郁的生命精气,便是自这颗丹丸中散发出来,以血灵芝为引,辅以百十种珍贵药材,为了保险起见,他还在辅助药材当中加入了自己的荒体之血,来让药性发挥到最大,内服外敷,两重保险。

“天行,你这药,炼成了?”祝焱、谷清幽、姬兰等人皆是凑近,夜天行炼药的动静非常大,让他们非常好奇。

“成了。”夜天行在人群中锁定了沐青颖,随即向她招手,“过来。”

沐青颖一怔,随即有些害怕地躲到姬兰身后,“我不去!”

“青颖,不要怕,他不会害你。”

“青颖姐姐,我哥虽然坏了点,但是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害你,他不敢的!”夜岚挽住她的胳膊,鼓励她。

夜天行听了,顿时不乐意了,“你这丫头,怎么说哥哥的?”

夜岚一个劲儿地冲夜天行使眼色,夜天行无奈,只得听着她们毁谤自己的名声。

“你这药,试用过吗?轻易用在人身上,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付云海站了出来,阻拦夜天行。

这本是一番好意,但因为说话的人是付云海,所以夜天行更加的恼火,“你的家在北辰,不打算回去看看?还留在这作甚?”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付云海冷哼。

“看来,你是活腻了,想让我送你上路!”夜天行一个眼神过去,付云海神魂一怔,整个人如坠冰窟,全身僵滞难以动弹。

“天行,”姬兰冲夜天行摇头,示意他不要这么做,沐青颖本就因为付云海的事对夜天行耿耿于怀,若再对付云海出手,只会让沐青颖更加排斥。

“这药,以万年血灵芝为引,辅以百十种奇珍药材炼制,我准备了很长时间,不会对你的脸造成任何危害!”夜天行沉声道。

“万年血灵芝?那岂不是仙灵了?”

“嘶~以仙灵之血为药,师兄大手笔啊!”

“好羡慕青颖姐,能让夜师兄替她做这些。”一众翰林子弟艳羡。

然而,沐青颖似乎并不领情:

“我,我不信……”她嘟着小嘴,吞吐道。也不知是对夜天行的坏影响太深,还是故意针对他。

“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对自己脸上的伤,丝毫不在意,那么我无话可说,但如果某一天你恢复记忆,因此后悔,别怨我没给你机会。”说完,夜天行转身欲离开。

“青颖,听师傅的话,乖,脸上的伤,得治好才行。”姬兰劝说道。

“哥,你别生气嘛!”夜岚见哥哥生气,连忙跑上前,挽着夜天行的胳膊撒娇,“你也知道,青颖姐姐失忆了嘛,她要是恢复记忆肯定会后悔的,你一大老爷们,跟现在的她生什么气,这药花了这么多心血,炼都炼了,总不能扔了吧?”

“嘿嘿,别生气,给青颖姐治伤吧。”

夜天行架不住夜岚的撒娇,无奈叹一口气,有折回来。

沐青颖在姬兰的劝说下,也站了出来,嘟着小嘴,看向夜天行的眼神时,依然有一抹敌意。

“把全身真气卸掉,闭上眼睛,放松身体,什么都不要想,更不用紧张。”夜天行轻轻挥手,一股浩然正气将沐青颖包裹其中,大气磅礴的气息,令得沐青颖感觉到一股舒畅之意,毛孔不由舒张开来。

“你要是对我不利,我师傅不会放过你的。”末了,沐青颖还不忘威胁夜天行一番。

翰林子弟皆苦笑,曾经那个清冷雅静,对夜天行几乎百依百顺的师姐,竟然变成了这番模样,他们皆对夜天行抱以同情。

夜天行贴近沐青颖,二人保持一个呼吸可闻的距离,在嗅到那股男人气息时,沐青颖娇躯一怔,俏脸竟是不由自主泛起一抹绯红,内心打起了小鼓,身体不由自主出现这样的状况,让她很不解,也很惊讶,她的浑身细胞,似乎对这股气息都十分的喜欢。

“张嘴。”夜天行将丹丸送到她的嘴边,沐青颖这一刻没有叛逆,听话地张开小嘴,他弹指,弹丸没入她嘴中,入口即化,和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细尝略带香甜。

并不难吃,身体亦无半点不适。

所有人屏息凝神,注视着沐青颖脸上的伤口,良久,似乎并无任何变化。

“没有一点反应。”沐青颖身上察觉不到丝毫的异样,和平时一样,他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却望见近在眼前的那张冷俊面孔,与她的脸庞半尺之隔,正紧闭着双眼,额头虚汗淋漓。

“不要乱动。”夜天行睁开眼睛,神识深入沐青颖体内,将药效引导向各处,同时压制着强大的药劲。

“接下来,会有点难受,忍着。”夜天行将神识与元力撤出沐青颖的身体,霎时,她白皙的面容,浮现一抹绯红,紧接着一股灼热涌上心头,宛如一股热浪袭来,越来越严重,

片刻,她的整个身躯就好似被灼烧着一般。

沐青颖体内,玄冰之心自主运转,一股冰冷寒气奔涌向那股灼热。

“冷静,将元力压制住,不要让玄冰之心运转。”夜天行沉声道。一旦玄冰之心压制住这股药力,那么治疗会失败。

“可是,好烫!”她身躯如同要着火了一般。

“忍着。”夜天行伸手在左手的药罐中拈起副药,轻轻抹在她的脸颊上,手指触及她肌肤的瞬间,一股灼热便找到了宣泄口,攀爬上了夜天行的指尖。

她索性将俏脸贴上夜天行的手掌,以此来感受那片刻的冰凉,缓解一时的灼热。

只是,这样的冰凉,只在瞬间便被覆盖,

热!

血灵芝的药效彻地发作那股霸道的力量,在撕扯着她的全身,她的奇经八脉以及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张,散发着灼热气浪。

气浪包裹的她的脸颊,在腾腾热浪里似要融化一般,那股灼热的疼痛,让她再也承受不住。

寒气再度袭来,汹涌无比!

夜天行眼神微变,

“忍着,我知道很痛,忍过这一时,你的脸便能恢复如初。”

夜天行的这句话,或是激发了女人对于美貌的执着,那股来势迅猛的寒气,便在顷刻间戛然而止,

忽然一只席卷这热浪的手,抓住了夜天行的胳膊,如狼似虎般,她的小嘴,咬在了夜天行的胳膊上。

所有人都预感到了下一幕夜天行的表情,

果然,他挑起了眉,

只听嘎吱一声脆响,

本就灼热难耐的沐青颖,又被一股牙痛袭脑。

她呆了,小脑袋瓜嗡嗡的,俏脸,逐渐委屈,抿着小嘴,接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看着她委屈巴巴,泪眼汪汪的脸,夜天行想笑,一时没忍住,他这荒体之身,坚固无比,只有傻子才会往他身上咬,牙齿没给他磕掉,已经算不错了。

“你还笑,呜呜呜~人家都痛死了,你还要笑,师傅,他坑我!”泪眼汪汪的沐青颖,哭着冲进姬兰怀里哭诉,

这一刻,夜天行仿佛看到了丢失的少女心,在本该青春洋溢的似水年华,却承受着一些痛苦的回忆,被动成熟。

而今忘去那些粘着痛处的杂乱记忆,或许对于她而言,并不是一件坏事。

夜天行,头一次动摇了。

如果帮她恢复记忆,当她那些掺杂着痛楚的记忆,再次席卷时,她,又会恢复往日的冰冷吗?

她混乱的记忆,在意外中失去,那些记忆,又是否是她本就想丢失的呢。

夜天行的脑海中,勾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不知道,是否要帮她恢复那些不想记起的记忆,

他好像没有这个权利去决定。

可是,如果不恢复她的记忆,他的那一段存在,也将会缺失在她的生命里。

在她的哭腔中,在众人的安慰中,她的俏脸上,那道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顽固大道伤痕,竟是在肉眼可见中,一点,一点地愈合着,如同新生,生长出了幼儿般白皙光洁的肌肤。

“啊!脸!”“青颖姐,你的脸!”夜岚捂着小嘴,惊讶不已。

所有人惊愣,

接着惊喜!!

“好了,青颖,你的脸恢复了!”

倾城绝丽的容颜,完美无瑕,沐青颖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喜极而泣,楚楚可人。

脸,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第二生命,原本早已不抱任何希望,可而今,喜不自来。

“小风,随我去一趟神君府。”在所有人欢呼惊喜中,作为功臣的夜天行,悄悄离场了。

“师傅,师娘的脸好了,你怎么不高兴啊?”千唐风感受不到夜天行脸上的喜悦,很疑惑,他自然是猜测不到,夜天行的脑海中在想些什么。

“诶?夜师兄呢?”所有人这才发现,妙手“神医”已不见了踪影。

“师傅去了神君府,似是有要事。”柳如烟道,温婉一笑,“恭喜师娘,重回新生!”

这一声师娘,沐青颖本来不会开心,只是此刻沉浸于喜悦中的她,也并不在乎了。

姬兰远远地望着夜天行远去的方向,本该是高兴的画面,可她并未在夜天行的身上察觉到喜悦的波动。

相反,那张脸,有些许的复杂和落寞。

“这个家伙,又在想些什么。”她心中自语,捉摸不透夜天行的心思,那个人,走得越来越快,近在眼前,却好像又离得很远,她很不喜欢,这种有些触摸不到的距离感。

……

七海儒林,

烟笼雾罩之中,一座楼阁如蜃楼般若隐若现,隐隐中,可望见三道模糊的身影。

“弦儿,为师交代你的事,办得如何了?”中年闭目,枯坐禅衣。

“付家的事,解决了。”

“我说的,是另外一件。”

“徒儿照祖师所说,丁点未差,那缕神识片段已经打进了她的脑海,一旦她脑海中的那道封印解除,这段神识片段就会在她脑海中激活。”

“如此,按理说,你的五师妹,该来了。”

“或许,她脑海中的封印,还并未解除。”

“也许吧。”中年男子声音渐渐平息。

“师傅,徒儿不知,祖师为何非要点化她为徒?”白举弦小声问。

“你祖师曾有一梦,魔气遍染十方天,星河永无天日!”

“什么?祖师竟做了如此噩梦?”白举弦震惊,天机子的梦,非同小可。

“他老人家便以寿命卜上一卦,卦出星辰之南,天降大荒陨星,星河破碎,生灵涂炭,魔焰滔天!”中年男子睁开眼,眼眸中尽显森凉。

“此乃大凶之卦!看来,星河有此一劫!”

“莫不成,这劫难来自于他?”白举弦想起了那个举手投足间便引动天地大道的人,也是这次他前往付家的目标之一。

“你祖师浅谈即止,为师曾开眼卜之,他的身上有天机阁的痕迹,有超乎想象的存在,掩去了他的命数!”中年男子动容道。

“这么说,天机阁也算到了?”

“即是厄难的源头,何不早些处决,以救苍生于水火?星河永夜,万物将息,我等岂不成了罪人?”白举弦越发不能平静。

“天机,妙不可言,他即是厄难的源头,但同样又是照耀星河的光明之主!”

“师傅此言,何意?”白举弦越发不解,“此劫有解?”

中年男子轻点头,

“秘密,就存在于这个女子的身上,”

“红衣胜血,”

“永夜将息!”

中年男子口中喃喃,随即,走进云烟雾绕的七海儒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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