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宗被惊动,却没有因此轻举妄动。
夜云岚一路前行,直到上清宗的门前才被拦下。
拦住她的,是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道长。
她看了看夜云岚,又看向了她身后长长的一条黑中带红,煞气浓重的因果线直连护山禁制之外。
因为这条黑线的缘故,夜云岚一路往前,护山禁制都在震动,好似正在阻挡着什么。
中年道长虽然没有看见因果线的对面牵扯着什么。
但就此物的邪性,绝非泛泛之辈。
不然,上清宗在重获香火供奉之后,百年积累而成的护山禁制,不会遭到如此威胁,震动得那般厉害。
夜云岚被中年道长拦住,行了个标准的道礼:“见过道长。”
这一举动让那中年道长一愣,不由打量面前的少年。
看其模样不过十七八岁,倒是稳重有礼。
只是,中年道长不免又往其身后的长长黑线上看了一眼。
护山禁制还在震动,虽然不是十分剧烈,可却始终未曾停歇。
中年道长眉眼沉了沉,也还了一个道礼,开口道:“居士此时前来上香参拜,时间有些晚了。”
夜云岚眉眼沉静,不急不躁的站在原地:“不瞒道长,如今红莲血月现世,世道混乱。我想拜入上清宗门下修炼,成为上清宗弟子。不知宗门可愿收我为徒,救我一命?”
中年道长眼中诧异,不免仔细看了面前的年轻人几眼。
在确定了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异常之后,将人引进门中。
这事她可没有决定权,需要禀明一宗正主,由高层决定。
只不过,他引着人入内的时候,还会忍不住回头频频看向夜云岚身后浓郁的邪煞气息,还有那根越扯越长的因果线。
中年道长的眉头可以夹死苍蝇了。
灵气复苏才几天,这年轻人就被厉鬼所缠。
如果宗门真的收了他,也不知会不会收下一个祸害?
夜云岚跟着中年道长进入上清宗。
一路不少上清宗的弟子有意无意的经过她身边,脸色古怪的打量着她。
夜云岚一律视若无睹,镇定自若的向前行去。
但当路过的弟子越来越频繁时,中年道长却是沉下脸,瞪了那群弟子一眼。
还想再往前凑的,也就歇了心思,只远远的看上一眼。
夜云岚清楚他们在看什么,心中也担心,上清宗会不收自己。
只不过,她转念一想。
若是自己都送到门口来了,上清宗不肯收。
那也便说明,上清宗跟她无缘,仅此而已。
除了这里,她还有备选去处呢。
这般一想,原本的一丝惴惴不安,倒也释然消散了。
中年道长观察了夜云岚一路,倒是挺喜欢她的心性的。
如今这个时代,还有这般沉稳气度,性子平淡如水的,着实不多了。
就是那个恶果业报,唉,可惜了。
夜云岚跟着中年道长来到了一座干净整洁,却很一般的小院中。
这看似一般,是以夜云岚吃穿用度规格都极高的眼光来看的。
换做原主,却是单单只用眼睛,就能把这座院子的细节,挨个标注上价格。
只因为,这座院落,哪怕是房上的一片瓦,都有着上千年的底蕴。
中年道长和夜云岚才来到院中,院内正房的房门便无风自动,“吱呀呀”一声打开了。
房内正中盘坐着一位老者,须发皆白,却是鹤发童颜,满面红光。
夜云岚看到老者的时候,眼中异色再次闪动。
就见老者身后红光大放,显然气运旺盛,修为不低。
而在老者的身边,还有几人分左右盘坐,同正中的老者相同。
都在闭目盘坐,并未急着睁眼看向夜云岚。
中年道长先行行了一礼,将夜云岚想要拜入上清宗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最后说道:“事情便是如此,还请宗主长老们示下。”
夜云岚静静地站在一旁,并未多言,急着表现自己,或者急着想要众高层收下她。
即使天色已经黑沉了下来,她后心的位置隐隐作痛。
就像是长了一个肉包,或者异物侵入皮肉筋膜,很不舒服。
可她依旧稳稳的站在那里,不急不躁,沉静如水。
房内的几人睁开眼,上下看了夜云岚几眼,眼中有一丝赞赏划过。
但看到她身后随着太阳落山,而越发浓重的邪煞怨气时,却齐齐皱紧了眉头。
顺着她身后的黑气,看到了那条因果线一直扯出去好远。
远到护山禁制此时的震动都未平息,可见这因果线牵扯的东西有多难缠。
如果是一般的孤魂野鬼,邪魔滋事。
苦主进入到护山禁制之中,就会浑身轻松。
供奉一炷香,因果线自断。
可这年轻人进来后,因果线那端的东西,却是在大白天就奋力反抗。
那护山禁制的震动,便是其摆出的不甘示弱的样子。
宗主皱着眉头,仔细观瞧的时候。
旁边一位年迈长老说道:“宋管事,你带着这孩子去正殿拜上一拜,看看结果。”
送管事应是,带着夜云岚离去了。
夜云岚并没有表现得很急切。
很有礼貌的行了一个晚辈见长辈的道礼,然后随着宋管事离去了。
留下几位高层面面相觑,觉得这孩子懂得这些,有些不可思议。
夜云岚进入正殿后,在宋管事的引导下参拜、上香,全程很是虔诚。
宋管事仔细的盯着那香良久。
发觉最后烧成了两短一长,中间的那一根竟然燃烧了不久就熄灭了。
宋管事的神色很凝重,脸色也很难看。
人最忌讳三长两短,香最忌讳两短一长。
宋管事又拿了三炷香给夜云岚。
还仔细的挑了挑,确定没有问题,才递到了夜云岚的手中。
可夜云岚再度虔诚叩拜之后,那香依旧燃烧成了两短一长。
俗话说事不过三。
宋管事并没有再给夜云岚递第三次的香,而是带着她往回走去。
夜云岚跟在后面,还不忘扫码,添了二十块的香火钱。
她手头实在太紧。
到现在,她都没吃上一口饭呢,连水都舍不得买。
这才省下来二十,付给了上清宗,意思意思也是点儿香火钱。
宋管事倒没在意这个,毕竟这还是个半大孩子,又穿的一身地摊货,没钱不是一目了然么。
这孩子还能记得添香火钱,可见是个心诚的。
他现在在意的,是这孩子烧香的结果,两短一长太不吉利了。
再想到那条又黑又粗又长的因果线
宋管事带路的脚步都急了几分,想要快点把结果上报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