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后来我额娘过去瞧了,直言公爷做的一个都不成,不是针脚太粗就是像爷看到的那般做的太小,末了还是我额娘给孩子准备的。”

“我们姐妹俩都怀了身孕,额娘一碗水端平,谁的孩子也不能亏待的,各给拾掇了好几箱笼送来,我一瞧,给一个准备的两三个孩子都用不完,当年给四阿哥准备的还剩下不少簇新的呢。”

“因不知孩子是男是女,额娘俱准备了,格格的小衣裳我都攒了一柜子了,也不知这回能不能用得上,都是额娘的心意,就是多了我也不舍得给不舍得扔,还好好保留着。”

康熙爷听这个才闹明白怎么回事儿,笑自个儿糊涂:“那混小子明知朕误会了竟也不解释,怕是正看朕笑话呢!”

“也的亏有太太操持,若不然就巴尔善那笨手笨脚的样儿可伺候不好他的格格,至于咱们,也必不能叫太太的心意浪费了,爷不介意多吃吃亏,好好尽心尽力,保证能将太太做的那些小衣裳都派上用场。”

“去你的!混不正经,孩子还听着呢!”玉琭面热啐了康熙爷一口,肚子里这个还没生呢竟又有下一个的打算了,她才不干呢!

她就算身子再好,也好歹叫她歇歇,不然这一年到头就忙活孩子的事儿了。

康熙爷可不觉害臊,还抚着玉琭的肚子朝孩子说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小小年纪别瞎打听大人的事儿!”

两个笑了半晌儿,心头皆松快了不少,而后又唤来梁九功打听了消息,说是公爷夫人虽是发动了,可一直疼得都不算太勤,半个时辰前沐浴罢还饿了,同公爷一道吃了小半扇烤羊排,这会子大约正眯着,接生嬷嬷估摸着午时能生已然是快的了。

玉琭一听这个就放心了,还能吃能睡的那状态就很不错了,头一胎从破水到开指就是不容易,且得磨时辰,只要玉玳不慌不乱好好配合就应当没什么大碍。

可康熙爷却从中咂摸出几分不对来,拉着玉琭的手啧啧直叹:“巴尔善还是紧张了,有道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他自个儿就能吃下小半扇羊排,如今与夫人同吃才这些,可见是紧张得吃咽不下了。”

玉琭瘪瘪嘴乜了康熙爷一眼:“怎得?又不叫公爷受苦遭罪,紧张紧张还不成了!”

康熙爷闻言直乐,极爱看玉琭同他拌嘴的样子,然到底怀着身孕呢,他可不好逗弄人,免得动了胎气,康熙爷连连应是,不敢造次。

“成成成,就该紧张的,别说他了,朕现在便替你孩子紧张着,日日吃咽不下,到你发动时朕饿得就剩张皮了,饿得孩子都抱不起来!”

也不知这人怎这样贫的,玉琭同人你一句我一句笑个没玩,心头一松快竟不知几时睡了过去。

康熙爷环着玉琭给这宝儿掖了掖被子,只觉好笑,小脾气说走就走,困意说来就来,一句话没说完人就睡熟了,也不知腹中的孩子到底什么性子,惹得他额娘也越发娇憨,像是个没出阁的小姑娘似的。

待玉琭醒来是天还微微发暗,今儿她心里惦记着事儿,不消得人叫便起身了,康熙爷要考教阿哥们学问,已将四阿哥带走,如此可是给玉琭省了不少的事儿。

她收拾停当了便赶去了观澜榭请贵妃,也不敢多催怕惹人不喜,不过贵妃也是上心的,没叫玉琭多等,二人没弄多大的阵仗,做了两顶不甚显眼的马车便带着侍卫们去了。

园子远些,约莫行了快半个时辰才到地方,巴尔善早早收到消息已然候着了,紧忙朝贵妃和玉琭见了礼。

“劳娘娘惦记了,娘娘里头请,因着事急属实准备不周,还请娘娘们勿怪。”

巴尔善客客气气的引着佟佳贵妃和玉琭往里头请,约莫是惦记这玉玳呢,眼神频频眺望,且看他神情憔悴眼底微微青黑,想来昨儿是一夜未眠,担心得魂不守舍。

“都是自家人公爷不必这样客气,公爷随便叫个人引路便是,也不必招待本宫和德嫔,我等奉万岁爷和娘娘的命特前来帮衬,就是为了给公爷分忧的,没得反叫公爷操心我等。”

且不说玉琭是玉玳的亲姐姐,便是贵妃也是万岁爷的亲表妹,巴尔善同二位女眷是熟得不能再熟,虽是在人前叫得客气,可感情不淡,巴尔善纠结了会子到底还是先走了一步。

“多有得罪,赶明儿臣再来给娘娘们请罪,天寒路滑还请娘娘们小心脚下,直顺着路往前走绕了花园子就是正屋了,歇脚的厢房已备好,娘娘们只管吩咐府上的人。”

“小忠,伺候着!”

喊来马小忠带着人给娘娘们引路,巴尔善朝佟佳贵妃和玉琭拱了拱手这便飞快离去,大抵是脚上还用了些武功,身姿可飘逸着,那么大个人唰的就飞走了。

如此可叫玉琭和佟佳贵妃惊异,眼神儿追着巴尔善看了好一会儿,可稀奇着。

这辅国公府可不小,二人随着马小忠约莫做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到正院,西厢房收拾出来做了玉玳的产房,东厢则是给二人歇脚避寒的,巴尔善哪儿也没去,就巴巴守在西厢门口。

就这么会子工夫天色微霁,又飘飘忽忽下起了小雪,许是一直在外头吹风的缘故,落在巴尔善头上身上的雪都不化,他也不嫌冷,只顾着扒着门缝儿同玉玳说着话。

“玉玳,贵妃和长姐都来了,你这会子肚子可还疼着?你怕不怕,若是怕爷就进去陪着你。”

玉琭同佟佳贵妃走近了,正听到巴尔善这句,一时好笑只觉胡闹,然细琢磨也真真叫人羡慕。

这世间多得是认为女子怀孕生子过鬼门关乃理所应当之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挺不过去便是福薄,怨不得人,伤了身子不能生育更是得主动替夫君纳妾,不然就得背上一善妒的名头。

女子被那劳什子三从四德绑得紧紧的,被规矩压得不敢抬头,忽遇见巴尔善知冷热心疼的人,便显得稀奇又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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