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放心,箭心她没事了,受了点伤。我已经把她安顿好了。”
“她伤重不重?”
“放心,有和春医馆的麻布神医在。相信她很快会好的。”
凤悠悠一想到箭心为了她只身入险,便对她生出了许多感激和怜惜。
听说箭心没事,连日的阴沉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
她连忙想往外走,“她在哪儿,我要去看看她。”
顾霆霄却偏搂着她不放。
“唔,你夫君我的伤也还没有好,你就不关心一下我吗?”
“顾霆霄?是你让她去送死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我看你根本没有心……”
凤悠悠奋力推开他,却再次被他拉入怀。声音暗沉沙哑有些戏谑的味道,“唔,我当然没有心,我的心早就被你掳走了。”
垂目间,却是温柔似水的流连,修长手指揉上她的唇,陡然收了漫不经心的语气,满是内疚自责。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伤害了你,悠悠,不管你对我有怎样的误会,我只想留住你在我身边。”
她咬牙垂着的纤长睫毛,扫过凉凉的光,呵,不敢相信他也会有内疚的时候。对于他的道歉,凤悠悠内心虽有触动,却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原谅他。
她声音幽凉,淡淡道,“这些话,你留着对箭心说多好。”
“我就不懂了,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为何让我去对一个不相干的人说这样的话?”
顾霆霄轻嗤一声,高挺的鼻尖埋进她如云乌发间,叹道,“唔,我看,根本就是小奶猫吃醋了。来,让本座瞧瞧小奶猫的伤怎么样了?”
伸手扳过她的肩,大拇指拨开她的衣襟,划过她肩头,轻车熟路的一个吻就落在她锁骨下方那一抹淡红色新伤痕上。
细蝶翅一样大的淡红伤痕,是在云梦湖的时候,顾霆霄要杀人灭口,她以身挡剑留下的。
薄唇怜惜的轻触那抹伤痕,瞬间分不清是热是凉的触感让毫无防备的凤悠悠身体陡然颤了一下。
小脸随之泛起一片红云,恼恨羞愤想从他手中抽身,慌忙拉起衣襟,“你放手……”
他就不放,反正他做什么也弥补不了这些阴差阳错的过失。
反正不管什么时候,小奶猫都是张牙舞爪,吆五喝六不让他靠近。
他要是真放手,他不如立地成佛好了,还娶什么媳妇。
顾霆霄笑着掐住她的细腰,啊呜一口就叼住凤悠悠的脸肉嘬着,“唔,小奶猫最近吃了多少好吃的?胖了这么多……”
凤悠悠脸都差点给他嘬肿了,气愤之间,冷不丁抽手就给了他胸前一拳。
可是,明明她也没多大的力气,顾霆霄被她打得一声闷哼,捂着胸口蹙眉不动,痛苦垂目。
凤悠悠这才想起,他那处旧伤就在这个位置,想是她这一拳是打着他的旧伤处了?
想到这儿,凤悠悠刚才的恼怒忽然不见,心中一酸,忙安抚道,“侯爷,这是怎么了?哪儿疼?”
顾霆霄确实是被她捶到旧伤处,可是此刻听着她的心声,心口早就不疼了,心中反而是惊喜得意。
凤悠悠从前何时这么关心过,她以前那些关心,可都是装的。
顾霆霄水晶一样的眸子闪了闪,忽然就氤氲起一丝哀伤掩盖住心中的窃喜。捂住额头,人就站不稳了。
凤悠悠连忙欲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哪知他这伤痛来得如此迅猛,他甚至没来得及哼一声,一个踉跄,整个人如山般倾倒在旁边的小榻上,连带着把凤悠悠压在嘎吱窝下面。
她好不容易才爬起来,见刚刚还生龙活虎的顾霆霄,此刻眉宇笼紧,面容紧绷,嘴唇都咬紧发抖,看上去痛苦异常。
她正要转头叫人,顾霆霄却痛苦地抓住她的手,轻轻一声叹息,气息陡然就虚弱地离奇,“没事,旧伤而已,忍忍就好了,反正这伤也没什么好法子,这些年我都忍习惯了。”
顾霆霄哑着嗓子,哀戚戚地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只要我的悠悠陪在身边,我这伤就好了大半了。真的。”
说着嘴角扯了扯,捂住心口,呼吸顿挫,似乎人都要痛晕过去了。
从前见他受过那么多次伤,哪次不是逞强好胜,死也要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何时见他有过这般痛苦的表情?莫不是他上次与狄狼交手,旧伤复发而且十分严重?
实在痛苦得装都装不住了?
凤悠悠心瞬时就软了,心中暗悔,他都伤成这样了,她不应该怪顾霆霄当时在山崖上失手放开她,他不是故意的。她原谅顾霆霄就是了,只要他没事。
听见凤悠悠竟然在心中担忧自己,顾霆霄已经压不住溢满心间的欣喜若狂。
他努力控制着表情,眼含着热泪,捉着凤悠悠的手捂着自己伤处,叹喟着,“悠悠,我这心口疼。”
凤悠悠后悔自己不知道轻重。连忙轻抚他痛处,安慰道,“侯爷,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嗯,这样果然好多了。”
他‘痛苦的’闭着眼睛享受媳妇的爱抚。
凤悠悠见他眉宇舒展了些,便是知道他有些矫情,还是更加细心地替他轻抚胸口。
顾霆霄十分惬意地闭着眼睛,享受着她柔软小手拂在心上的美好感觉。
贪心不足地牵引着她的手到处游荡,“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好痛,悠悠替我摸摸,就不疼了。”
“这里?你到底伤在哪里?”
凤悠悠看着他游离在痛苦、邪恶与享受之间的表情,顿时就明白了他这是大尾巴狼卖乖装可怜,骗她献殷勤。
顾霆霄这种狼崽子,就算真的受了伤也活该被痛死。不知道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黑暗的日子,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死皮赖脸,厚颜无耻!
她忽地抽开手,冷声道,“还是叫医官来瞧瞧吧。”
转身甩开顾霆霄的手,朝门外大喊。“来人!请医官来,侯爷身体有恙。”
顾霆霄看着她气得滚圆的腮帮子,偷笑着缓缓坐起身。
没事人一样地整理好衣襟,叹道,“都说不用叫医官了,你还怕我装伤痛发作骗取你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