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懿正踌躇的时候,万柳已经上来拉住她的手,“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看阮家这么欺负你,走,咱们一起上去。”
阮懿怔住了。
她惊讶地看着万柳,仔细咂摸着她的话。
猛地想到了什么,阮懿又去看对面的徐斯衍。
徐斯衍像是有读心术一般:“昨天晚上你的配型结果就出来了,院长给我打过电话。”
徐斯衍的话证实了阮懿此前的猜测,她声音很涩:“你……早就知道了?”
徐斯衍点头。
阮懿没问他什么时候知道的,因为她记得那天被带来做检查的时候碰见了原野。
想必是原野跟徐斯衍说了她来医院,瑞金就是徐斯衍投资的医院,他想要查这些事情易如反掌。
可是他今天——
“我和你伯父还有斯衍今天就是过来给你撑腰的。”万柳护犊子的声音把阮懿的思绪拽了回来,她搂住阮懿的肩膀,“走,我倒要看看他阮家哪里来的脸要求你捐一颗肾。”
阮懿看着万柳的脸,眼睛一下子就酸了,泪水夺眶而出。
她很少有这样失控的时候。
徐斯衍看到之后也有些惊讶,随后就看到万柳给他使眼色。
徐斯衍迅速收拾好情绪,走到阮懿面前,抽出纸巾递给她。
阮懿接过来擦了擦眼泪,“谢谢。”
徐斯衍:“你不想捐,没人能逼你。”
徐斯衍并不是一个很擅长安慰人的人,特别是女人,本身也没经验。
阮懿之前也没有这样脆弱过,导致他有些无措,口吻都显得生硬。
万柳听见之后无声地翻了个白眼,趁阮懿低头的时候朝徐斯衍挤眼睛。
徐斯衍皱眉,没懂万柳的意思。
他不是已经安慰过了么?刚才那句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吧。
万柳看到徐斯衍疑惑的表情就来气,真是朽木不可雕,可她来不及继续教训徐斯衍了,因为阮懿已经调整好情绪、抬起了头。
于是这一茬只能暂且搁置过去。
阮懿:“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
她的情绪调整能力很强,这会儿已经挂上微笑了,只是说话还有鼻音。
徐斯衍眼神有些复杂,他看了一眼腕表,“走吧。”
——
阮江古这边拿到配型结果之后,喜出望外,一旁的妻子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我们思诚总算是有救了……”..
阮江古也很开心,“等会儿阮懿来了就让她请假,安心在医院养着给思诚捐肾。”
阮夫人在一旁露出担忧的表情:“她会同意吗?她一直都不喜欢思诚……”
阮江古:“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她不同意也得同意,现在可没徐家给她撑腰了。”
说着,阮江古拿出了手机,拨了个电话:“你现在就去楼上把人带下来,拍个视频给我。”
吩咐完手下办事之后,阮江古又看向手中的配型报告。
阮夫人听到阮江古安排人去绑清和和她父母之后,脸上的担忧才消退几分。
幸好阮懿已经被徐家扫地出门了,没了这棵大树,只能任他们揉圆搓扁,如果她还在徐家,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拿出这颗肾的。
阮夫人刚想到这里,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抬起头的瞬间,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阮懿是到了没有错,可她身边……
怎么会是万柳和徐莫言?
甚至,徐斯衍这个前夫都来了!
阮夫人之前是有所耳闻的,别人都说徐斯衍对这个被迫娶了的妻子半点兴趣都没有,连家都不回,根本没把她当老婆。
这些年,也确实没有看到过两个人同屏出现,有些不清楚八卦的人都不知道这俩人结了婚。
结婚的时候都没见徐斯衍在阮懿身边出现过,怎么离婚反而来了?
而且还是赶在这个时候。
阮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她马上去看阮江古,发现阮江古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阮江古原本都准备好了威胁阮懿的台词,孰料忽然出现的徐家人杀了他个措手不及。
阮江古正震惊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是手下的电话。
阮江古接起来,就听见手下急匆匆汇报:“阮总,楼道里有保安守着,我们根本进不去,这可——”
阮江古直接挂了电话。
保安是谁安排的,不言而喻。
阮江古刚收起手机,徐莫言便开口:“听说你小儿子生病了,需要壹壹捐一颗肾。”
这语气不怎么友好,听起来像是算账的。
阮江古赔了个笑,避重就轻,“壹壹就这一个弟弟,我们家里的事情,怎么还惊动到前亲家了。”
万柳冷笑了一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壹壹之前已经和阮家彻底断绝关系了吧,协议都签了,我可担不起这个亲家的名号。”
万柳平时虽然为人随和,但到底是富太太,真的端起架子来也不是盖的。
徐莫言和万柳两个人接连发难,谁都没有给阮江古留面子。
最后,徐斯衍往前走了一步,站到阮懿身边,对阮江古说:“阮懿不会给你儿子捐肾,死了这条心。”
“如果你再去找人骚扰她家人,就不要怪徐家不念旧情撕破脸。”这一句,是警告。
阮江古和一旁的妻子人都懵了,不是说离婚了么,怎么徐家每一个都跑来替阮懿撑腰了?
阮夫人咬了咬牙,狠下心来走到阮懿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壹壹,我知道你恨我,但思诚他是你弟弟,你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你要是不救他,他会死的……我给你跪下求你,好吗?”
面对她的乞求,阮懿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变化,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她很清楚阮夫人的性子,前些年阮江古想要用她联姻,她没少从中出主意。
之前阮懿每一次回阮家,阮夫人都会指桑骂槐嘲讽她几句,阮懿没计较过,也不想和她说话。
此时此刻她说要下跪,阮懿并没有当真。
这不过是她道德绑架的一种方式罢了,只是想借此逼她妥协。
阮江古走上来抓住阮夫人的胳膊,谴责阮懿:“你阿姨都这么求你了,你还想怎么样?阮懿,我再不好也是你爸,没有我哪里来的你?你……”
“她怎么求了?”徐斯衍打断阮江古的话,视线扫过阮夫人的膝盖,“不是说要跪么,那先跪下看看吧。”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阮夫人脸色像调色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