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懿愣了一下,“过来做什么?”
江妄:“前几天你忙,没来得及跟你分享这个好消息。”
他笑得很灿烂,一张英俊的脸神采奕奕,又带了几分孩子气的炫耀:“我们院里接了个公司的合作开发项目,我看公司在北城,就跟领导发了申请,前两天批下来了,所以……至少未来半年,咱们能经常见面。”
江妄没明说,但阮懿知道,他接这个项目多半是因为她。
之前她答应过江妄,离婚之后就接受他的追求,并且认真考虑和他在一起。
阮懿听完江妄这番话之后沉默了很长时间。
江妄见她不说话,半开玩笑地问:“我的做法给你压力了啊?”
阮懿:“……没有。”
江妄:“别有压力,这项目我自己也挺有兴趣的,再说了,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会用这件事情绑架你接受我的追求的。”
他说得这么真诚坦然,阮懿内心不可能不触动。
她轻轻抿了一下嘴唇,对江妄说:“我明早去民政局办离婚。”
江妄闻言,声音明显多了惊喜:“这么快?”
阮懿:“嗯。”
江妄:“那我明天下午到了去学校找你,我就住大学城那边。”
——
隔天一早,闹钟还没有响,阮懿就先醒来了。
阮懿叠好被子,洗漱好,便去了厨房。
三个长辈都醒来了,清和在和外婆包馄饨,外公坐在旁边看电视。
岁月静好的画面,看得阮懿眼眶湿了一下。
外公听见阮懿出来,把电视的声音调低了一些,笑着对她说,“壹壹起了呀,今天咱们吃馄饨。”
三个长辈都知道阮懿今天去民政局办离婚,但他们都没有多问什么。
阮懿吃完饭出门之前,外婆对她说了一句话:“我们壹壹,以后一定会遇到心疼她的人。”
阮懿笑着握了握外婆的手,“我不是一直有你们心疼吗?”
从家里出来,阮懿便开车往民政局的方向走。
去的民政局还是领证时的那个,阮懿早到了几分钟,停好车之后,站在入口的位置等待徐斯衍的到来。
徐斯衍迟到了几分钟,他从车上下来走近的时候,阮懿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时间。
九点四十二。
阮懿没打算去问徐斯衍为什么迟到,只要他人到了就行了。
看完时间,徐斯衍已经停在了她面前。
阮懿抬眼扫了他一下,很冷淡,嘴角一点弧度都没有,像看陌生人。
她也没有像以前一样,一看见他就客气地打招呼,丢下一句“进去吧”,便转身往里走。
阮懿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外套,阔腿裤和高跟鞋也都是黑色,这颜色更给她添了一种难以接近的气质,连背影都透露着“离我远点”。
徐斯衍自然而然地又想起阮懿昨天在PUB舞池里蹦迪的画面,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没了解过她。
徐斯衍跟在阮懿身后去了离婚窗口。
来办离婚的人不多,她走上去把结婚证和户口本交给了工作人员,回头看向徐斯衍:“你的身份证带了么。”
徐斯衍拿出钱包,把身份证交上去。
离婚窗口的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询问:“考虑清楚了吗?夫妻之间相处有矛盾很正常,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我看你们结婚也四年多了,这么多年感情,不再想想?”
“不了,谢谢您。”阮懿不假思索地回答了工作人员的问题,“辛苦您尽快办手续了。”
工作人员递了两份表来,阮懿拿起旁边的中性趣÷阁,几分钟就填好了表格信息,利落果断地在落款处签下了名字。
随后,她把表格和趣÷阁交给徐斯衍,示意他签字。
全程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徐斯衍因为阮懿的态度,胸口无端涌上了一阵烦躁,但他不至于在这个场景下发作,生生压了下去,从她手中接过趣÷阁,在她名字的旁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应该是他们的名字最后一次一起出现。
阮懿的心情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签完字之后,工作人员接过表格,用几分钟的时间给他们还了本。
原本的结婚证成了现在的离婚证。
阮懿只拿了属于自己的那本,她把离婚证接过来放到包里,视线淡淡扫过徐斯衍。
徐斯衍也在盯着她看,但他并没有动手去拿另外一本离婚证。
最后是阮懿出声提醒他:“拿着吧,以后应该会用到。”
她没有多做停留,抛出这句话以后就转身往外走了。
徐斯衍抄起离婚证跟上她,两人无声地走出民政局。
这期间,徐斯衍的目光始终没有从阮懿身上移开过,而阮懿自然也感受得到,可是她没有因此主动去和徐斯衍说一句话。
刚走出民政局,阮懿的手机正好响了。
徐斯衍看到她拿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江妄的名字。
徐斯衍不自觉地捏紧了手里的离婚证,他低下头,秋日的阳光照在红本上,格外刺眼。
耳边是阮懿和江妄说话的声音,“到了吗?”
“好,那你先去酒店吧,下午我在学校等你。”
“嗯,好,晚点见,路上小心。”
阮懿和江妄说话的时候,语气和口吻才有点以前的样子,温和平静,听不出丝毫冷淡。
徐斯衍的手越收越紧,那本离婚证几乎要被他攥得皱了。
胸腔内各种情绪在汇聚,终于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
阮懿通完电话后,徐斯衍迈步挡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睥睨着她。
阮懿虽然穿了高跟鞋,但是和徐斯衍的身高体型差还是很明显,阳光照下来,她整个人都被他的影子笼罩住了。
徐斯衍:“前脚离婚,后脚就去找他,你真急。”
阮懿没接他的话。
她不是神仙,想起他去家里翻抽屉找“出轨证据”的事情,她很难像以前一样逆来顺受,甚至还去哄他。
不回应已经是最后的体面了。
然而阮懿的沉默让徐斯衍的怒意翻了一倍:“怎么不解释了,你之前不是咬定自己没有出轨么?被我找到证据之后无话可说了是么。”
徐斯衍不提证据还好,他这一提,阮懿的心更是冷了一大截。
心冷,脸上的表情就更冷。
她掀起眼皮,只回了他一个字:“是。”
既然他认为她出轨了,那就是;
既然他认为那蝴蝶是送给江妄的,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