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九楼上,上官玉摇头叹息,说道:“确实是神来之手,没想到丹轩胜了我师父,竟然要败给这个小丫头,岂不是落了我师父的名声?”
凌瑶公主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他心中有种感觉,丹轩绝对不能这么简单就输了,不禁望了高台眼蒙面纱的丹轩,低声道:“那也不能这么说,丹轩实在让了五子的前提下输了棋,和垂阳先生却是公平之战,倒也谈不上落了名声!”
然而凌瑶公主此言一出,上官兄妹互看一眼,均是有些震惊。话说凌瑶公主什么时候也开始帮着丹轩说话了!
然而凌瑶却恍然未觉,直直盯着高台上的丹轩,心中却是想着,他如果输棋了,会不会真的被这些人逼着滚出国子学院呢!
广场之上,众人的情绪显然已经达到了**。人群中不断有人喊出“滚出去滚出去”的声音。
苏门六杰均是面露喜色,都是觉得已经胜券在握。
苏清河与上官一飞也是不再说话,只是望着丹轩沉默不语,等待丹轩亲口认输。上官一飞虽然有所不甘,但是眼见丹轩把棋下成这般模样,他就算再想保举丹轩也没有任何理由啊。
万众瞩目之下,丹轩却是唇角微微抽动,像是在轻蔑的笑,他缓缓地抻了个懒腰,这才说道:“逼关制边?戚姑娘确实是好棋!不过这盘棋我可没输,也绝对输不了!”
苏星月一听来了怒气,丹轩这般明显是打算赖账,上前一步,怒声道:“丹公子,赖狗尚有一张面皮,输就是输,赢就是赢,你若这般死赖着不承认,那我真看不起你!”
一旁的李菁菁也是上前一步,怒道:“对,你要是赖着不认,我也看不起你!”
史天经见到丹轩明显有些怯懦,但也是硬着头皮指着丹轩斥道:“输棋就是输棋,赖着不认,算什么英雄好汉!”
丹轩闻言反而被气笑了,心道这些人好没道理,好像自己不认输就天理不容一般。然而自己这盘棋真是必死无疑吗?丹轩可不这么觉得!
见丹轩大笑,众人均是莫名其妙。
丹轩笑声终止,愤哼一声,面色有些轻狂,说道:“一个小小的‘逼关制边’,竟然逼着本少认输!你们觉得我这盘棋真就是必输无疑吗?真是笑话,我丹轩从一开始落下第一子的时候,就没打算要输棋!”
“平九三!上官老爷子且落子!”丹轩忽地一合折扇,大声说道。少年的声音仿佛要震碎钢铁一般,直震得一干围观的人群双耳嗡嗡作响!
上官一飞皱着眉头将手中黑子点在“平九三”上,然后目光定格在棋盘上,苏清河也是侧身望向棋盘,只见此子一摞,本来全盘没有活眼的黑棋竟然,成活了!
苏清河满脸震惊,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盘龙眼!!!”
“盘龙眼?”上官一飞再次观察黑棋,之后便是倒吸一口凉气,花白的眉毛都在抖动:“真,真是盘龙眼啊!”
苏清河与上官一飞的表情,所有人看在眼里,苏星月也凑到前来,皱着柳眉观察棋局,见本来必死无疑的黑棋竟然真的活了!她忍不住问道:“老师,何为盘龙眼啊?”
然而,苏清河却只是苦笑,根本没有解释的心情,脸上渐渐涌现出不可思议,状若癫狂,联想起丹轩自开始到现在的棋路,苏清河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妙极!神来之手啊!怪不得全盘看上去没有一个活龙眼,原来是打算在这里翻盘啊!以怪诞的结阵行棋,看上去好像一直在被白棋压制,实则却是子子都在布置暗棋,真是神奇啊!年轻人,你的棋路有神鬼莫测之功,怪不得连垂阳都败给了你,他败给你这样的高手着实不冤啊!”
见苏清河状若癫狂,除了上官一飞,众人均是听不明白苏清河话中的意思。
但是观察棋局,丹轩的黑子又确实已经成活,而且棋阵昭然有翻盘之势,能把棋下得这般隐蔽,那些懂棋的围观之人也是感觉心中骇然。
上官一飞花白的唇角抖动了两下,心中才总算明白了丹轩从头自尾的设计,竟然在棋局一开始便想要用这等棋阵翻盘,怪不得他竟敢夸下海口许下四子的让棋,而且还把第一子落在天元,这些看似荒诞不羁的下法,竟然原本都在他的设计之中,这等心机棋路,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笑九楼上,上官玉拍着大腿叫好,赞叹道:“我说过什么!我说过什么!这才是丹大少爷的风格,绝不拘泥于平庸,这等天才棋风路数,真是神仙都猜不透啊!我上官玉真是服了!彻底地服了!”
上官月儿双眸笑成弯月形,看着哥哥高兴,她也高兴,当然,她更为丹轩高兴。凌瑶公主却是想强忍住心头的喜意,不想让上官兄妹俩看出自己为丹轩而高兴,故作生气地说道:“这个臭丹轩,竟然真被他投机取巧成功了!”
然而说这番话的时候,连傻子都能看出来,凌瑶公主明显就是在装,别人说不好,她便说好,别人说好,她却说不好!这样回避难道不是欲盖弥彰,最起码现在谁都能看出来,看到丹轩赢棋,上官月儿的眸子里明明在笑!
见此番表情的凌瑶公主,上官兄妹对视一眼,上官玉心中则是冷笑,幸灾乐祸地想着:凌瑶公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当年哪怕你能有一丝怜悯那个少年的真心,今日这个人神共嫉的天才少年就是你凌瑶公主的驸马,可惜你太绝情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上官月儿心头则是松了一口气,还好当时你那么绝情,今天才有我上官月儿的机会,就算他不怎么喜欢我,但起码他不拒绝我,可是你凌瑶,却已经永远失去他了!
凌瑶公主并不知道这个兄妹的心中想法,只是看着高台上那个蒙着眼纱的少年怔怔发呆,心中涌现出的心情是复杂的,有酸苦,有悔恨……
高台之上,丹轩轻摇折扇,淡然道:“苏星月姑娘,现在你还想让本少认输吗?”
苏星月冷哼一声,偏过头去,却是找不着话来反驳丹轩。
丹轩哈哈大笑,话头转向戚雪,淡然道:“戚姑娘,下面你打算怎么走,该你了!不过本少可是要提醒你,走不好,这棋你就要输了!”
戚雪心头一惊,但是很快便恢复沉稳,棋者切忌心浮气躁,这是多数棋者都知道的道理。
戚雪皱着柳眉,心头反复在回想走过的棋路。二人对弈的是盲棋,极为考验记忆力。戚雪记忆力本来就好,这一共落了有五十七路棋,她每一路都记得十分清楚!戚雪思考良久,才落下一子。
“入五三!”
苏清河将白子点在入五三处,老眼扫过棋局,却是摇头叹了口气,他看过有关于盘龙眼的古谱,盘龙眼多与盘龙棋阵配合使用,丹轩这般大费周章地布子行棋,苏清河相信,丹轩肯定不可能仅仅只是为了在中盘翻盘,他的目的是最后的胜利!
戚雪将子落在入五三,是中规中矩的棋道,但是要知道他的对手可是比鬼神还要变化多端的棋者,棋风诡谲多变,杀机四伏!戚雪这一子求稳居多,杀伐不足,这其实也是戚雪身为女棋者的最大弱点,说不定这个年轻人要抓住的正是戚雪的这个弱点!
果不其然,戚雪此子一摞,丹轩便大笑两声,说道:“戚姑娘,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跟女子下棋吗?”
戚雪银牙微咬,娇哼一声,说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没人喜欢回答你的问题!”
丹轩的笑容更大了,说道:“女棋者的棋风往往都是稳重有余,杀伐不足,戚姑娘这路棋其实我早已经料想到了,只要你此子一落,我便有十足的把握在十子之内截杀你的大龙,你信,是不信!”
丹轩最后一句话近乎于一字一顿,听得所有围观人的心中一颤,万分震惊,这小子难道真有本事在十子之内赢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