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五日,藏緣在巴库的带领下将草原上大大走兽的巢穴、飞禽的聚集走了遍。
最后他站在雪山脚下听巴库着高耸入云的白色屏障另一边雪域之城的由来。
传在千百年前有一凡人高僧佛道深厚受邀于仙界佛会,回来后对庙宇僧徒如来佛祖身边会多一位菩萨,且菩萨位暂空。他六道轮回若自己圆寂后百年世间多一尊菩萨那便是自己,若百年后还是那两尊,他便转世成灵童继续修行,直到成为真正的菩萨。那高僧完便圆寂而去。
转世灵童?
藏緣叹息一声。
轮回台是阎王得算,哪里是众生可以指定?就算佛祖真有照顾,给这些僧徒指示,找到的灵童也与众生一样忘了前生没有佛法记忆,今生再学再有佛缘,成不成菩萨也要看今生造化。
菩萨…藏緣泛出苦涩。止水身灭自己半躲半修佛,心想能成忘情忘爱的菩萨也不差。可见了碧落他便知自己不可能再有所修为。
这就是机缘,成佛成人一念之间。
藏緣侧耳倾听,正前方吹来干冷的风,风中有是柏树的香味。这是他在这方世界巡得最后一个地,这座山的背后不知是失望还是希望。
若还寻不到他便闯如来的极乐天!
“报!巴库族长!大汗到了!大汗的车队就在后方百里!”
“好!”巴库甩开右肩上的发辫,满脸兴奋的跑到藏緣身边,他双手合十毕恭毕敬的向着藏緣垂头道:“菩萨慈悲!我们草原大汗彻夜赶来想参拜菩萨!还请您发发慈悲,见我们大汗一面!”
“巴库施主,我不是菩萨,请勿要再如此称呼!”
巴库听着藏緣回答中突如其来的怒气不知如何反应,三日前他们被那紫色光团和光团中土狗围绕毫无损伤的人震撼了心神。之后高僧用佛珠轻趴伏在地上土狗的前额,神奇的成群的土狗竟然动也不动的任其动作。
菩萨佛法无边,菩萨怜天下苍生。他们叫这盲眼的高僧为菩萨一也不为过。
一道精光闪入巴库的脑海:难道是天上的菩萨下界有要事所以不能透露身份?所以才穿的单薄破烂,马不停蹄的找猛兽渡化?
“菩..高僧!您得是,您得是,我这就让他们改了称呼,高僧您的法号是?”
背后的山风吹起,冰冷刺骨。
曾经在修罗神庙里,碧落高傲的抬起下巴,一双碧绿的眼睛里是懊恼,她让自己报上姓名。那时起他见了生动的碧绿色便:
“贫僧法号藏缘。”
她满眼的不屑继续问:“我问的是你入佛前的姓名。”
“阿弥陀佛。前缘已葬,前尘姓名已绝。”
现在又有人问他的法号,不是自己的姓名。他不想做僧,却已经是僧。
“我无法号,巴库施主就当我是僧人吧。”藏缘的声音恢复如常,破烂的僧袖垂下,带着眼帘也垂下。
“无法号..好好!既然高僧不想我也不问,我们大汗已到请随我来。”巴库侧身先行,藏缘侧耳倾听也举步跟上。
雪域之城上的布达宫此刻闹翻了天。
“桑葵!桑葵!”洛桑扯下头上高高的黄帽极速向西边最大的禅房奔去,在他身后有十几僧人紧步跟随。
轰隆一声,金色雕花的木门被洛桑一脚踹倒,满室缭绕的白色烟尘飘了出来。
“一定是你!桑葵!一定是你!你把我的经书藏在哪里了!”
一干黄帽恭敬地跪在禅房外的回廊里,低头不敢看在桑葵屋子里摔打的洛桑。
“他去哪里了!!桑葵那老东西在哪里!”
一双手拉着跪在最前面僧人的衣袍,琥珀眼睛中是急速燃气的烈火:“你们这些哑巴,话!谁藏了我的经卷!”被抓起的僧人不为所动,双手合十目光撇向他方。
“你是六世活佛,处事要临危不乱,而不是口出脏话。经卷藏经阁中到处都是,只要佛心不丢就好!”
低沉的声音从幽幽暗暗的回廊尽头传来,声音中的威严、不得忤逆之感压的洛桑没了声响。
“既然我是六世活佛,你应当听从于我,而不是派一些不能话的眼线处处跟着,时时盯着!”洛桑扔开手中的红袍,怒气冲冲的迎上踱步而来的桑葵。
“活佛为何动怒?哪本经卷如此重要?那你告诉我你丢的是哪本经卷,我让僧人将这布达宫殿翻个底朝天也要将活佛所的经卷找到!活佛都看重的经卷,我还要让所有僧人一字不落的抄写出来,再学一学!”
“桑葵!你派人盯着我我不和你计较,但你贸然让人动我的东西就是不敬!”
“我只是将不属于我们僧人的东西清出去而已!”
“你!”
“我会恪守本分,辅佐六世活佛尽快归位!禅会近在眼前,有碍活佛的一切我都会尽职的替您消除分忧!”
“本分?见了活佛还不跪拜!”
他丢的是中土传来的诗集,里面夹着自己随手写着思念与心动的语句与辞令。
他知道格派不许动情,他写得是禁忌。所以他将诗集藏在了身下的褥子里,他的秘密压在身下才能安心。今日他从上师那回来习惯性的翻找却空空如也。他又惊又怕最后却化成满满的愤怒。他是活佛,理应是黄帽僧人的领袖和雪域的王,却被监视和搜查。所以洛桑来了,来叫嚣来闹腾,就是想让桑葵知道自己才是主子!
洛桑怒火中烧猛然抬头,他本想瞪着贼人,可一对上桑葵那双阴狠深沉的棕色眼睛,他的怒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疲软的很!洛桑的身后跪着的僧人垂着脸连呼吸也不敢多有动静,整个回廊陷入窒息的静。洛桑第一次知道布达宫的实权有多么重要,他瞬间明白,自己只是个没有底蕴和气魄的毛头子,自己了那么多却比不过桑葵的一个眼神。
“等你禅会回来,我自然会跪拜!天下人已知你是六世,但我想看看真正的活佛!回去吧,好好将你后天要解析的经卷重新梳理一遍!”
桑葵侧身而过,站在跪在地上的一干僧徒道:“六世还有三日便要讲禅,我不在活佛身边时,你们要好好帮辅,去警醒殿领罚,若禅会上有差池,你们将被逐出布达宫!”桑葵声音平静的看着二十个僧人,然后侧脸向背对着自己的洛桑:“你们记住,凡是有碍活佛大成的一切,我都会消除!你们无用还净胜麻烦,更是如此!”
“啊...啊...”哑僧们俯下身子领命,背对着他们的洛桑握紧了拳头。
“桑葵!”洛桑高喊一声,桑葵顿下脚步。
“禅会我会让他们信服!没有什么能阻挡我成佛的路!没有任何东西!”
桑葵轻轻笑着道:“六世活佛聪明绝,定会让老僧我诚心信服!”
阿吉!阿吉!怎么办!桑葵已经知道你的存在,怎么办!
琥珀色的眸子满是惶恐,他刚才高声的保证就是想让桑葵放心,不要再去动阿吉。如今他不能出了庙宇去西街一看究竟,他的阿吉!月光下的两唇相贴,两舌纠缠已经唤醒了他作为男人的**。
他动了情,也动了欲。就差一个色戒没破...阿吉太美好...
失魂落魄的洛桑回到禅房,放眼寻找两只能给自己温暖的獒犬。
它们又不在,不知又跑到哪里。
黄悠悠转醒,她眨眨眼猛然晃着昏昏沉沉的头颅。
吱吱呀呀,吱吱呀呀。是马车!
“汪汪汪!汪汪汪!”黄狂吠,一旁酣睡的二黑猛然惊醒:
“黄...黄!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黑!”
“呜呜汪汪!二黑,快起来!我们的水里被下了**!现在我们在马车上!不,应该是马车上的铁笼里!”黄的背脊靠着条条铁柱心中一冷。
“铁笼?”二黑甩甩脑袋,后腿一蹬嗷嗷一声撞到铁柱上:“汪汪!疼!真疼!”
咣咣!铁笼向前一冲拌着马的嘶鸣摇摇晃晃的停下。
“停停停!这后面是咋了!”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传来。
“估计后面的狗东西醒了!我去看看,你这二椅子牵好马!”另一个男子啐一口唾液下了马车。
黄听着话的二人,心中慌了,它们到底睡了多久,为何这话的二人的方言是自己很久前听过的?!和这雪域不同的语言!是柳二城!
哗啦!白光突然射进眼中,眼前长相凶恶的壮汉正叼着草根不耐烦的看着她和二黑。
“哼!狗东西!还是这地方的神獒!进了笼子还不是畜生两只!再动!再动我抽死你们!”啪嗒!细长的辫子抽打在铁柱上,带起一阵细风!
黄二黑叫的更狂,将方嘴伸出缝隙露出长长的尖牙!
“汪汪!我咬断你的脖子!”二黑凶恶的吼叫,嘴头上脆弱的鼻子又迎上一鞭子。
“二黑!”黄气急!心中的自责更胜!都怪自己!带着原本是雪山王者的二黑入了人类的城池,见到洛桑又恋恋不舍,更累着二黑和自己一起找藏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