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身影磕磕绊绊的逃出房间!
鬼柔脚下如踩棉花,两腿虚软,身子摇晃,手上黑色的汁液也滴滴答答的沿路滴撒。
“呼呼,呼呼....”
直到跑不动了,鬼柔才一屁股坐下。她两眼迷茫,黄色的粘稠泪水汇聚在她的下颚,又缓缓地落在她雪白的衣裙上。
怎么会这样...为何会这样...
那景象到现在还没停止播放!
鬼柔心中凄凉: 毗摩质,也许早在上辈子,我就认得你。
所以在看到你为碧落盘起长发时,心中嫉恨变成针扎的疼痛。之中滋味自己是第一次尝到!当时的幻象也是第一次看到!
毗摩质正在为女孩束起发辫,大手灵活爱怜地捧起黑色的柔发,镜子中一张素净的瓜子脸:黑色的眸子,巧的鼻子,和不大不适中的泛着白的嘴唇。
那不是碧落,那是谁!自己为何看了会如此这般揪心?她记得那瓜子脸露出淡淡的神色冲着镜子中映出的自己一瞬舜望着,一张一合的泛白嘴好像在问自己:“你忘了自己是谁吗?”
她当时吓得将手中的托盘砸在地上,乒乓声响让才让自己从幻象中清醒!可自己还是止不住慌了神。再定睛一看,那镜子中是闻声缓缓转过来的碧落,头后的坠马髻是银色的,那眼眸是绿色的,嘴巴是红色的。
刚才那是谁?那淡泊女子是谁!
“怎么到处都有你的鬼影?!”毗摩质三面一转,洪钟般的声音震耳欲聋,口气中的厌恶毫不避讳的迎面而来。
鬼柔的心中如插上一柄匕首,扑哧一声疼得自己秉住呼吸。她慌乱的解释为何会在此处,又想起自己不该再呆在此处。后来碧落又了什么,她都记不得了,只想将地上的残羹碎渣连同自己绞碎的心脏一起带走。鬼揉的脚像灌了铅水,她屈身伸出双手想要捡起近在咫尺的碎渣。可却制止不了突然印在脑海里的那双眼睛,耳边不停的回放那句问话——你忘记自己是谁了吗?
你忘记自己是谁了吗?紧接着自己便一阵昏眩向前扑去。
然后.....
再然后....
自己就如同落叶一样跌落在锋利的破碎瓷片上。
“……女鬼,算什么东西!”
凡人经常十指连心,原来这种疼便是了。手指上的黑血染脏了白色袖口,鬼柔躲在假山洞中揪着前襟。手疼心更疼痛!
“我是谁?我还能是谁?!我是饿鬼,人见人嫌、神见神蔑的无颜女鬼。”
鬼柔抱着身子,窝在这寒气阵阵的假山中,这里放着几个樟木箱子,里面装着自己日夜赶制的各种面相与肤色皮面与猪皮衣。狡兔三窟,更何况它一直不是那么容易心安的人人喊打的丑陋鬼怪。
微弱的阳光透过假山石的缝隙漏到石洞里,打在散落一地的皮面上。
“浅浅”样貌的居多、剩下的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面、妖娆动人的少妇面、还有纯真可爱的女童面。
“不是!不行!”柔儿拿起她们又狠狠地撕碎:没有一张像人!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呜呜呜….再带都是假的,我还是无颜的丑女!我不要!我不要!”
“呵呵呵…后悔了没?要不要考虑一下当初的提议?!”
一声阴沉沉的声音从假山部传来,像一条毒蛇引诱着同样心黑的狐狸。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是来给你答疑解惑,顺便助你修成罗刹面身!真正的脸面!”
“我既然回绝你一次,便能回绝你二次!”
“你不会!因为….你厌恶嫉妒那修罗女。又喜欢那修罗男!难道你不想让那男人也如对待碧落一样对待你?”
鬼柔捏紧了手,望着坐在上方石壁上人,心里的不禁慌了。
“我凭什么信你!”鬼柔知道,只要出这句话自己已经动摇了。
“你可以不信我,但是和我合作既可以帮助你,也可以帮助我。我只问你一句,当初你那两只修出的眼睛是怎么没的?”出这话的人心情貌似很好,悠然地问着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当初是碧落剜掉了我的….”鬼柔两眼一片清明,可却随着身子激烈的晃动出深深的仇恨!
“呵呵呵!真是聪明….考虑看看。我还会再来!”罢声音便消失在阴暗之中。
碧落....你一直都未曾信任过我,更没真心待我当个人看!送我珊瑚果让我修人形,给我满心的希望,又亲手毁了!你比鬼还可恶!
既然你要随我逢场作戏,我就在此好好恭候!到最后,看谁的皮面长的牢靠更得人心!
鬼柔牙齿咬得切切,却未发现一直黏在假山石上的透明章鱼。
章绷直了身子,看着笑得猖狂的鬼柔。刚才鬼柔到底在和谁话?山石太暗她根本看不见浮在头的人到底是谁。不过她们的对话显然是针对碧落的!
章鱼心急如焚地跳回碧落身边,碧落捏起章直接与他额头相靠,很快就听到章担心的 话语。
事情如她所料绝非简单!鬼柔越来越无法阻止她眼神中的不甘,一入假山便原形毕露,凶恶得很。还有那人到底是男是女。他又如何知道自己挖了鬼柔双眼的事情!且一句话就将鬼柔拉上了船?
这样的心智十个百个鬼柔红果也比不了。难道是帝释天?他又怎么知道鬼柔又回柳二城?就算知道,他下凡界也会被身边的毗摩质察觉!
如今,她还要配合着继续演戏,敌动我也动。
九天之外善见城,仙子披着霞光宝衣从云朵里飞身而下。她们各个端庄肃穆手中捧着玉盘,盘中盛着鲜果糕还有醇香的花酒穿梭在善见城四苑之间。善见城本就金碧辉煌仙气缭绕,今日却在黄金宝石铺设的地面上铺了一层香软的“红毯”。凡是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耀眼的艳红绸缎。
“事情如何?”悦耳的男音从盘龙白玉床内传来。如波涛一样涌动的鹅黄床帐渐渐平复下来。
屈伸跪在地上的女子听着渐渐平息喘息声这才敢回答: “回禀天帝,您交办的事奴婢已办妥当。”
“哼!这次还长心眼!下去罢!”
白衣仙子羡慕地瞟了一眼玉床,又壮着胆子向至高无上的天帝请求道:“天帝陛下,我好久未泡药池,可否再赏一次奴婢?”
“呵呵呵,你还真会惦念,怎么,不求求顺便上了我的龙床?”
床帐突然向外翻卷,帝释天坐在玉床边沿,精壮的身体毫不遮掩。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我这身子怎能玷污了您!奴婢再次谢陛下不杀之恩!”
帝释天望着跪在地上的娇少女,那脸庞**的很,眼睛却会勾着人。天帝嘴角勾起邪气的笑容,每走一步嘴角便勾得越深。直到他走到呆愣的仙俄面前,用细致华润的食指挑起女子的脸面。
白若玉脂的男子突然将自己凑了过来,他红艳艳的嘴巴对着那女娃的脸一吹气,对方的眼睛果然朦胧待春。
“ 去罢!泡完你就回南天王琉璃那里!”
帝释天食指一用力将眼前的女子弹到几十米外的门边。然后看也不看的回过头,张开双臂享受刚才玉床上几个侍奉他的仙子精心擦拭。
“是…” 倒在门边的人收敛了眼里的荡漾,又对着帝释天磕了响头,匆匆退下。
“天帝,我也要泡药池嘛!”有女子的地方永远不会安静,更何况是侍奉帝释天的仙子,她们更是将私欲写在脸上。
帝释天不言语,看着身边的莺莺燕燕止不住皱了眉头。这些争风吃醋的把戏自己看得够,她们也不嫌烦,也不觉得丑陋?!
“想去,便去吧,从今日起你就呆在三宝山采集各种药池中仙草,采撷满十棵可泡一次药池。若采不满,就不要再回善见城!”帝释天收去戏谑的语气,冷冰冰的道。
这一刻,刚才还在叽喳的声响全部消逝,那个被罚去采草药的仙子顷刻间呆愣的坐在地上,其余二人哪敢话,秉着呼吸,白着脸埋头继续为帝释天穿上衣裤。
黑色的云锦面上用金线刺绣五爪蟠龙,龙口中吐着一颗硕大的珍珠,那珍珠用细细的金丝牵连。立在黑色靴子上别致又生动。
高靴中束着贴身光亮的红色稠裤,鲜艳的红背黑色长衫一覆,走动起来露出绣着祥云的红边。
而那压着暗金色丝线织绣而出的蟠龙长衫被腰中玉带扎起,更显得帝释天宽肩瘦腰窄臀。
帝释天黑色的长发被仙子灵巧的盘起,玉簪子一插: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淡眉大眼、高鼻薄唇,呈现女相的美艳脸庞让男人都会感到心动惊艳。
“告诉善见城外等候的四大天王,本尊已妥当,这便出行至北海光明殿!”帝释天两袖一摆,便落在寝宫外。一朵七彩祥云漂浮在帝释天脚下,他背着阳光俯瞰红红一片的善见城:
碧落,一切准备就绪,我一个指头就能让你乖乖入怀!这善见城可不是白白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