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什么?

林岁岁很想问,可自己的身子不听使唤。

眼皮睁不开,手指也动不了。

就连听他们说话也愈渐朦胧。

“这个女子与你相熟,你仔细想想,遇见她后,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宋辞摇了摇头,“我只记得她救我多次。”

沈娇面色憔悴,腕上铃铛一动,铃音清脆,“她入山到仙试,每一步都有奇招。昨日更是助我们重新封印了破魔令。”

“若说她是个普通商人之女,实在是自欺欺人。”

“你就是一味偏袒,也改变不了她知晓天机的事实。”

沈娇瞥了眼床榻上昏睡的林岁岁,经过昨日一番折腾,她周身雾气倒是淡了许多,除了眉间依旧成星点状的蓝色光芒,再也看不出什么玄妙。

偏偏是这样的女子,先是渊认主,再是灵兽相送,又破了莫须,更是封印了神君旧物。

想自己年少飞升,守在山中几百年,都不知破魔令封印法门。

她眼光暗淡,腕上铃音激越,“你当真不悔?”

“不悔。”

宋辞坚定,伸手探了探床榻上女子的额头,依旧淡然。

“本座已经给了你机会,既然你这么坚持,就等她醒来再议,不过那时便是木已成舟,不得反悔!”

沈娇起身,出门前瞥了眼床榻上的林岁岁。

这一眼,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就连踏出门槛都未消。

门外候着的秦柯难心中一凛,轻轻附了句,“恭送仙使。”

经过昨日一场变故,其余九人都已然入了内山正式修行。

只有林岁岁的去留问题,仍然让五位长老与仙使争论不休。

现在人是留下来了,可要想打消仙使的怀疑,林岁岁就得接受檀龙问心剑的考验。

他瞧了眼屋内细心照顾林岁岁的宋辞。

要不是此人一力担保,恐怕这会她早就被仙使以各种理由送下山去了。

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天元。

秦柯难负手,缓缓迈开了步伐。

如今又是日长夜短的时节。

宋辞倚坐在床塌旁,侧身替她挡着从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

她睡颜太过安静。

让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抚上她的眉眼,手指上还残留着她的牙印。

想起林岁岁当时窘迫的样子,宋辞眼底起了笑。

从袖中取出之前那方帕子,摊在掌心,仔仔细细看了几遍。

“你帕子上到底绣的什么?”

他的声音温柔,继而笑着自语道:“看起来倒像是一个笑脸,”

“脸蛋圆圆,有几分似你。”

他说着,顺手就捏了捏林岁岁的脸蛋。

“……我可是标准的鹅蛋脸!”

林岁岁怎么也没想到,彻底苏醒后听到的第一句竟然是说她脸圆!

不过她一向大度,这种事情跟他争论也没什么意思。

尤其是她更想知道,宋辞到底明白什么。

“对了,刚刚沈娇……不,仙使是不是来过?”

宋辞点头,长臂一伸,将附近桌案上的茶杯递给林岁岁,“先喝些水,不急。”

水温刚好,林岁岁一口气喝完,只觉舌尖甘甜。

“这里还有暮长老留下的益气丸。”他手指捏了一颗丸药就塞进了林岁岁口中。

接着又是一颗,“这是戚长老给的凝神丸。”

“还有檀长老与河长老给的清血散。”

他手指不停,林岁岁脸都垮成了个包子。

宋辞含笑,从案桌上拿起一个油纸包,还未打开,淡淡的香气立马让她肚子咕咕叫个不停。

“是陶长老从山学厨带的素包。”

林岁岁盯着他手指的动作,狠狠咽了咽口水。

宋辞唇角弯弯,将包子递在她嘴边。

“呦,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司马究人未到声先出。

他从支起的窗户里探出一双眼,言语轻浮,“亏我们还担心半日,原来这里面郎情妾意,恩爱非凡。”

“你胡说什么!”

林岁岁脸色一沉,她可答应过宋辞,不会败他名声。

当即反驳道:“他向来心善,与我又历经了生死,才会多番照顾!”

话落还不忘接过包子,狠狠咬上一口,“司马公子若是还念在我们相识一场,就莫要在这信口雌黄,污蔑与他。”

她嗦了嗦手指上的油,很是义气地拍上宋辞的肩膀,“我们可是金石之交!绝非儿女情长!”

“……”

宋辞沉默。

他眉眼转冷,半分笑意都无。

林岁岁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意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

她瞧了眼自己的手指,赶紧拿起放在身前的帕子仔仔细细擦了擦手。

居然忘了他有洁癖!

林岁岁心虚地瞥了眼他肩上染着的油脂,手中的帕子也捏的皱皱巴巴。

宋辞起身,顺势抽出被她弄脏的手帕,自然地叠好放进怀中,才朝着窗户外的几人招呼道:“诸位请进。”

林岁岁瞧着第一个走进来与宋辞寒暄的顾臻,他来倒是不意外。

可第二位进来的,竟然是林玥玥。

依照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她那娇俏的妹妹可绝不是会来嘘寒问暖的主。

“大姐。”

果然,林玥玥打了声招呼就站在一旁,左顾右看,可眼角时不时地瞟着的人。

却不是紧紧跟着她的司马究。

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也是,原文中主要写的就是女主与各个出色男子之间的纠缠。

林岁岁了然地点了点头,颇为可怜地看了眼还在陪说陪笑的司马究。

而门外衣角飞舞,明显还有一人。

定然不会是齐鹤,那人如今应该忙着向秦柯难示好。

且看那靴子的样式,是女靴。

“孟清?”

靴子一转,门外人走了进来。

她面容有些不自然,先是看了眼与顾臻相谈的宋辞,才极快地收回视线,冲林岁岁一笑,“身子怎么样?”

“还行。”

林岁岁也明白孟清心思不在这,简单的问答过后,也没有再提起话头。

大家或坐或站,有安静的,也有相谈甚欢的。

唯独没有真心探伤之人。

林岁岁叹了口气,顺着孟清的眼光看了过去。

阳光下的宋辞,有种令人窒息的美感。

让人挪不开眼。

她看的迷怔。

宋辞正在听顾臻说青冥术法,瞥到她痴痴傻傻的目光。

他心一软,开了口,“好好歇着,一会我陪你去见檀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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