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长发披肩,白衣如雪,举手投足都予人一种飘飘然有出尘之姿的感觉,但她脸上却戴着一张狰狞可怖的青铜面具。

她一见着任意就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浑身都在微颤。

任意从她那双眼明亮且又冰冷的眼眸中,看到欣喜,看到了憎恨。

当邀月在这竟然看见那个令她‘一生难忘’的人时,那种‘欣喜’,那种恨意,一同涌进了她内心深处。

任意被她看的一脸莫名,忍不住说道:“有必要如此激动?”

青铜面具下,那张美丽得令人窒息,令人疯狂,令人不敢逼视的脸,笑了!

邀月露出了冷笑,现在她只想做一件事,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

白衣飘飘,素手从袖中突现,她抬手一掌,破空尖啸之声陡起,掌劲在啸声之前已攻到任意左肩。

任意看准来势,左手扬起,一掌按出。

双掌相触,两股刚猛的内力,交撞在一起,“蓬”的一声,邀月被对方内劲震得身形一晃,倒退三步。

而邀月那股内劲一入任意体内,顿时消散,只有余风轻拂发丝。

人还坐着,人还是一脸悠然,一脸自得的坐着……邀月并未留手,所以她十分惊愕的看向眼前之人!

任意也看着她那双眼睛,道:“何必如此惊讶?”

她不言不语,双掌连环拍出,劲气四起,一双手就彷佛已化为七、八双手。霎时,任意眼前已是重重掌影。

她出掌不但巧妙灵活,难以捉摸,且忽来忽去,变化精微。

掌势之雄迈,颇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

可任意面对重重掌影,只以尾指击出,招法更是简单精益,只是出指迅疾飞逸无比,出手速度竟比邀月还快上几分。

但就一指,就足抵她双掌,纷飞指力,立即与掌劲交汇。

他指劲看来毫不凶狠,好似还全无力道,但邀月劲气微一沾上指力,掌劲就化为无形,顿时消融,散去。

邀月要不是有“明玉功”相助,运气急快,恐怕早已因为调节内力不及,真气错乱。

她咬着牙,一招紧似一招,掌法看似十分难以抵御,然则那人好像料到自己后着似的,每每总会一指点在她必攻之处。

她掌法本流水行云,毫无沾滞,可指力忽然一增,这一指竟破了她全身真气。

邀月调力不及,猝然间又踉跄退开。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人:“你……你……”

任意眨眨眼,好奇问道:“不打了?”

见他那模样,邀月双目简直能喷火。

她从未遇上过如此古怪的指法,那仿佛是为破天下气功而被创出,而且早先她就见识过此人的掌法也十分了得。

自己此刻身上并无兵刃,虽然她恨不得现在就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但她还是决定先做另一件事。

那就是转身,走!

她好似什么都没做过,似乎也从未来过,邀月一转身,那个令她‘一生难忘’的人,却又站在了她前面。

她忍住那股滔天恨意,用那粗嘎生硬的嗓音,说道:“为何要拦着我?”

任意一脸古怪的问道:“为何要与我动手?”

邀月冷冷道:“瞧你讨厌。”

听着她的话,任意一愣,继而笑道:“自从我行走江湖以来,还从未有人敢对我这般说话的。”

邀月冷笑道:“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以为你武功天下无敌?!”

任意颔首,点头道:“不错,我自来就认为自己武功当世无敌,什么邀月、怜星、燕南天,纵然他们三个加在一起,也不是我任意的对手。”

她何曾被人如此小瞧过?

邀月气咬牙切齿道:“若邀月与怜星两位宫主在,你还敢口出狂言?”

任意双目凝视着她那双明亮又冰冷的眼睛……

不知为何,邀月被他瞧的有些心虚,却又开口道:“你莫要以为我奈何不了你,就觉得自己武功如何了得,我在邀月宫主手中,走不出十招。”

任意笑了,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仿佛就止不住。

邀月怒道:“你笑什么。”

任意笑道:“笑你不害臊。”

邀月心中一惊,脸色顿时一红,却还是不动神色,大怒道:“胡言乱语,休要再作纠缠,你让不让开。”

任意笑意不减,道:“罢了,为不让你难堪,我也不说破,你走吧。”

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破她的面具,看见她的真容,那个人仿佛好像知道她是谁,一股从未有过的惊慌之感,由心而生。

见他让开,邀月真走了。

她不是走,是飞,似在逃一般……身形一晃,飞掠迅急无比,眨眼间就来到了宅外。

想起那张笑吟吟的脸,邀月身形就更急了,抽身换影,片刻便离开了恶人谷。她人就宛如一阵轻风,在花草树林摇曳间,飘然而去。

……

恶人谷西南方向,一阵风吹过,远在数丈外的人影,忽然出现在了溪水边。

邀月素手一伸,已把脸上那一副狰狞的青铜面具取下,露出了那更胜春花的娇艳容颜。

邀月看着流动的溪水,目光闪动,忍不住道:“难道他真看出我是谁了?”

她迟疑着,看向了手中的青铜面具……见上面完好,并没有什么破绽,顿时心中似松了口气一般,喃喃道:“看来是我想多了,他应该没……”

话还未完,邀月突听“扑哧”一声!

她抬起头来,顿时瞧见一个,她恨不得千刀万剐,却此时此刻根本不想再见的人。

那人背负着双手,正站在小溪对岸,笑吟吟的脸,看起来是那么令人憎恶,令人痛恨……她的那只右手,正拿着那青铜面具。

而青铜面具在她手中,此刻好像一条毒蛇,邀月惊慌的连忙把手中面具丢在了地上,胸膛不住喘息。

见着这一幕,任意又是忍不住“扑哧”一乐!

邀月看着那人,呆滞在了原地……清风撩起柔丝,笑声,水声在邀月耳畔回荡。

邀月只感大脑一阵轰鸣,仿佛耳边有无数个声音,不停念叨:“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然后,邀月就用清柔、娇美,却饱含极致的羞赧、羞恼,且无比悲愤的声音嘶吼道:“死,我要你死,我要你不得好死!”

她从未如此丢人过,她现在只想做一件事。

杀了他,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杀了他,绝不能让此人还活在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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