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胳膊的小姑娘,任意古怪道:“你找我做什么?”
曲非烟理所应当道:“你是我认的大哥,找你玩有什么不对?”
任意撇开了她的手,淡淡道:“我何时和你又这层关系了?”
“你,你就不认我这妹子了?”她瞪大着眼睛,语声微颤,泪水突然就夺眶而出,来的比骤雨还要突然,瘪着小嘴的模样,就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任意看的眼角抽搐,一抓就拽住了这丫头小辫。
“哎唷……你……你快松开,快松开!”
两条泪痕虽犹在,但泪水立止。
任意松开手,问道:“你爷爷呢?”
曲非烟有些怯怯的退后一步,噘嘴回道:“他们在个极隐秘的地方,不过我爷爷和刘爷爷只知道吹箫抚琴,根本就没人理我,也就刘姐姐偶尔与我玩一会儿。”
任意可不在意曲洋与刘正风在何处隐居,看一眼双唇发白,面无血色,一副快死模样的田伯光,一粒止血丹被他弹挥了过去。
田伯光接在手中,却也无迟疑,直接服下。他甚知以这位手段没可能会毒害自己,想杀他,使剑岂不更快?
任意又回头道:“有人陪你,你来找我是做什么?”
曲非烟糯糯道:“跟着你才最有趣!”
“最有趣?!”
“当然最有趣,你要对付嵩山派,我也想见嵩山派不好过,所以我只要跟着你就行。”
如实而言,曲非烟天真烂漫的模样,说不尽的可爱,而其刁钻古怪的性子也非但不让人生厌,反而愈发讨人喜欢。
见他没再拒绝,小丫头很懂事的把马儿牵了过来。
任意没有翻身上马,转身淡淡道:“走吧!”
曲非烟笑靥如花,拉着缰绳就跟了上去。
……
两人从华山山道口,转入大道,再通过官道来到了渭南镇。
晡时日夕,天色还未暗下去时,任意已开始吃上,喝上。最好的酒楼,最好的酒,上了最好的菜,他一直都是很会照顾自己。
曲非烟揉着头,看着眼前这人自斟自饮,独自喝酒……
她的脑袋在两个时辰间被任意敲了三次,再加上方才那一下,已经四次了。只因她小嘴不停,叽叽喳喳个没完。
耷拉地脑袋,神情欲言又止,不敢开口。
任意叹道:“你又想说什么?”
兴致立起,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道:“你武功为什么会这么好。”
任意道:“你为什么不问问别人,他们的武功怎就这么不堪呢?”
曲非烟撇嘴道:“那些人要是知道,武功就不会这么差了。”
任意笑道:“你说的对,所以你认为呢?”
曲非烟开心的笑道:“因为他们笨。”
任意颔首点头:“对,也不全对!”
曲非烟道:“那你来说。”
任意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幽幽出声:“说到习武,聪明的总比愚笨的进展快上一些,却也不是绝对。有些蠢人若遇上与自身契合的武功,未尝不能步入高手之列。至少我就知道有些功法,老实笨拙,甚至疯子才能练成,反而一些聪明人怎么练也不行。”
曲非烟惊奇道:“还有这样的事么?”
任意微笑道:“我师出武当,武当派所有武功,十二岁前我就学了个全,唯独太极拳法和太极剑法我修炼不得。”
曲非烟问道:“这又是为何?”
任意并未回答,酒楼内漫起了足音……
听着脚步声,看来是有三人,人还未到,语声先至:“走快点,你个没用的家伙,要不是琳儿为你求情,大和尚就破了杀戒,要了你的小命。”
“爹,算了,他……他也没害着女儿,我佛慈悲……而且佛门十戒中,首戒便是不可杀生,怎能因为女人就……”
“好,好,好,乖女儿说什么都好。”
曲非烟一听对话就感有趣,那女子声既说自己佛门之中,那便是尼姑,尼姑居然还有爹?不仅有爹,她爹还是个和尚?
大和尚有女儿,已是不可思议,女儿还是个女尼?!
曲非烟既是有趣,又是好奇的望向楼道,只见一张雪白秀丽的美人脸先是出去。
“呀,是仪琳姐姐!”
仪琳刚迈入厅中,立即就见着起身挥手的人儿。
“是非非!”
刚认出曲非烟,仪琳又是娇呼道:“任,任师兄,你也在这!”
她走了过来,双手合十一礼,但曲非烟的目光已被她身后两人吸引住了。
此刻,离别不久的田伯光,就站在个大和尚身旁……嚣张跋扈的匪气不见了,如今反而乖的像个孩子。
而这个大和尚身形少说也有七尺高,不仅身形高大,还十分肥胖;任何人与他站在一起都显得小了一圈。
“爹,这位妹妹叫曲非烟,而这位是任意、任师兄,正是他在回雁楼救了女儿。”
和尚推开了田伯光,拉着仪琳,大大咧咧的就坐了下来:“乖女儿不用介绍了,任小子我早就认识了。”
“啊!你和任师兄认识?”
“几年前就认识了。”
曲非烟一直盯着大和尚,只见他坐下后,伸手就吃起桌上菜肴,不仅吃得香,还从一只全鸡上撕下了鸡翅。
吃得兴起,自斟一杯……
小丫头称奇道:“和尚不是不吃肉,不喝酒,不杀生么?”
和尚吞下口中食物,呵呵大笑,说道:“任小子,你和这女娃说下我法号。”
任意不搭理他,大和尚干笑一声。
还是仪琳有些羞赧的开口道:“非非,我爹爹法号‘不戒’。他老人家虽身在佛门,但佛门中种种清规戒律,一概不守,因此才有‘不戒’这法号。而且爹爹他不仅喝酒吃肉,甚至杀人偷盗,什么事都做过,还……还生……生下了我。”
这本是件极为害羞的事,可这事又实在令人忍俊不已。说道最后仪琳自己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曲非烟同样咯咯的笑道:“你真有意思,早先我叫仪琳姐姐还俗,这样就可以不忌荤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不到她爹不还俗,一样喝酒吃肉。”
“正因为我什么都干,这才做了和尚。”不戒忽然叹气道:“当年我爱上了一个美貌尼姑,为了她我就剃度出家!”
仪琳截口道:“爹,你别说了。”虽说有趣,可有趣后也是羞人,说这句话时,她已满脸通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