咀嚼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江兰舟没有看她,盯着碗说道:“姨姨,我也最后一次告诉你,我真的帮不了。这么多年,我们家已经贴补了你很多了,也算得上仁至义尽了。就算要帮你,也要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可是我们现在真的没有那个能力。”
姨姨立刻摆出全然不相信的模样,说话语速都变快了:“你怎么会没有,你可是欧家的儿媳妇,你住豪宅,开豪车,穿的这,这,这大牌的衣服,哪里没有那能力了?”
听到这,江兰舟冷笑一声:“豪宅豪车都不是我的,只是我暂时用的。衣服也是欧独给买的,并不是我自己钱。我自己真的是身无分文,我的银行卡之前已经让我妈全部取出来给我大舅还债了。”
“你看,你能帮大舅,也可以帮姨姨的。”这句话,很是理直气壮。
江兰舟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就算我要帮你,我得有钱啊?”
“股份啊,你有欧氏百分之零点五的股份。那可是好大一笔钱。”
至此,江兰舟强忍着怒气,咬着牙关说:“那笔钱,我不能动。”
“为什么不能动?给了你就是你的呀。”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真想告诉姨姨,她和欧独是假结婚,所以欧氏的钱她不能动一分。
可不能说,期限到之前,她一个字都不能说。不然就姨姨和她妈这大嘴巴,肯定第二天全世界就都知道了。
“兰舟,能用钱解决的都不叫事,这些钱,姨姨会一点点慢慢还给你的。你总不能,总不能看着姨姨死吧?”
她的话是这么说,但江兰舟却压根没有从她的话里听出她要死的感觉。
“我还是那句话,我也得有那个能力帮你啊。”
“啪”忽然间,姨姨将筷子重重放在桌子上,让一旁安静的母亲都吓了一跳。
“兰舟,你别忘了,你欠姨姨的是命!当初你妈生你,你爸忙着生意赶不回来,是姨姨和你姨夫打车着急忙慌把你妈送到医院的,如果不是姨姨和你姨夫,你恐怕就憋死在你妈的肚子里了。那时候我怎么帮你们一家的你想想,你的钱,能还得起我这份情吗?还有,之前姨姨做手术的时候,你不让你妈来看我我也就不说了,孩子,做人不能这么绝情。”
听到这,江兰舟对这个姨姨最后一丝情分都消失殆尽。
因为这段话,气的江兰舟四肢冰凉,用力径直把筷子仍了出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之前每次问我妈借钱的时候,都用这个理由。陈腔滥调了已经。你帮我们家,我妈就没有帮过你吗?”江兰舟怒火中烧,语速逐渐加快。
“别说你做手术了,你之前胆结石疼的时候,是不是我妈带你去的医院?你之前做检查的时候,是不是也是我妈带你的去的医院?我之所以不让我妈再你做手术的时候去是因为我知道,只要她去了,就不得不给你出那个手术费,你肯定详尽一切办法让我妈给你掏钱。”
“你怎么能这么想姨姨呢?”
“难道不是吗?最后你住院费手术费难道不是我妈给你掏的?”江兰舟因为生气,说话的声音也高了起来。
“我和你妈是姐妹情。况且,我住院的时候,你都不曾问过一句姨姨你怎么样,这就是你的礼仪吗?”
江兰舟冷笑:“你住院的时候,你儿子就去了一次,还是空手去的,你儿子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况且,你这么多年信用卡里欠下的钱难道不也是我妈帮你还的?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叫事,前提是你得有那个钱。这年头,欠钱的都是大爷,理直气壮的很!”
江兰舟说道这里,姨姨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被江兰舟气的声音都带了哭腔:“那,那之前,你妈煤气中毒的时候,也是姨姨送她去的医院。”
对于这样的亲戚,江兰舟真的是崩溃:“我想你记错了,我妈煤气中毒的时候,是邻居送去的医院,不是你!”最后三个字,江兰舟几乎是咬牙切齿,从口中吐出来的。
“是吗?那可能我记错了。你也知道,你姨姨这个病是气病的。虽然你哥哥做错了,但姨姨总不能不管他吧。你不是母亲,你不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你还小,以后就懂得了。”
“气病的?你还真会给自己找借口,胆结石分明是你自己饮食不规律,吃乱七八糟的东西搞的,说是被气的?我告诉你,就算是亲人,帮你是情分,不帮你也是应该的!”
江兰舟这句话一出,姨姨终于忍不下去,站起身,指着江兰舟,半晌说不出来一个字了,胳膊和手指头连带着一起颤抖。最终,一甩胳膊,拿起大衣和包,夺门而出。
这时,母亲终于说话了:“你不应该那样和姨姨说话,她是长辈。”
“长辈怎么了?长辈做错了小辈就不能说了吗?而且,我站在理上,怎么说都不会是我错!”江兰舟很少和母亲这样大吼,但她现在真是受不了她的烂好人。
“那她也是长辈。”
“孩子的话没错。”父亲这时候从房间里出来,“还不都是因为你太好心了,结果,帮人帮成了白眼狼。你就是那农夫!”
见自己女儿和丈夫都说道自己,母亲也沉默不再说话了。
原本一顿饭,江兰舟也没有任何心思再吃了。带了一盒饺子给欧独后,直接开车回了家。
在二楼客厅办公的欧独,听到江兰舟上楼的脚步声,便停下了手中的活,看向她,热情地笑着打了招呼:“你回来啦?”
江兰舟看了欧独一眼,有气无力地说着:“饺子我放到厨房了,你吃的时候自己热一下。”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目光随着江兰舟而动,欧独脸上的笑意渐退。为什么看她的模样,似乎很疲惫呢?都没有什么精神。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刚脱下大衣,躺在床上,江兰舟就收到母亲发来的微信,是姨姨的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她眉间有一道鲜红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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