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用冰冷颤抖的手指再次拨通欧独的号码,仍旧没有接听。
他,是把自己丢到了这里了吗?荒郊野外,附近都看不到人家。
周围黑漆漆的,恐惧,寒冷,无助,各种情绪参杂在一起,竟忍不住大哭起来。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着,抖的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抽搐。这里会不会有什么野兽出没,吃掉自己?
黑暗将她吞噬,整个双腿就像生根在此处一样,根本动弹不得。浑身如坠冰窖,每一个细胞都被冻僵了,衣服上的海水也已经结了冰,硬邦邦的。
看到最近的通话记录是申屠悠然,江兰舟想给她打电话,让她来救自己。可转念一想,如果她认真询问起来,自己该怎么解释?为什么大众眼中恩爱的小夫妻俩,欧独会夜半三更,荒郊野外丢下自己?
别说给申屠悠然解释了,江兰舟自己都搞不明白。
她自问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欧独的事情,也没有做得罪他的事情。自从她来到欧家后,她这几天一直都小心翼翼地活着,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她?
这一切发生的,真是莫名其妙。早知道,刚刚就应该让欧独这个家伙溺死在海里了,为什么要担心他,自己也冲到海里。农夫与蛇,怎么能忘记呢?
父母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一点委屈。父亲还有病,万一因为担心自己,让他病情加重怎么办。
赵栎文,可以给他打。
可是一想到他俩就那样在学校的一次见面,就被有心人曝光出来,造成了那样大的舆论,如果再来一次,恐怕别说三个月了,第二天,欧独父亲就能把自己赶出家门。
经历过一次舆论的迫害,江兰舟绝对不想经历第二次。因为很多曲解的评论,都是诛心的存在。
点开手机地图,搜索附近的大路,沿着大路走,应该会有人家,就算没有人家,如果有过往的车辆能搭载她一程也是好的。
已经经历过最悲惨的还债生活,现在不就是冷一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江兰舟站起来,吸了吸鼻子,跟着手机导航一点点往大路上走去。
而另一边的欧独,似乎陷入了某种执念之中,全然没有注意到,副驾驶没有人。准确的说,他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太正常。
当车停下来,欧独这才清醒过来,没想到不知不觉间,竟然开车来到了这里。
习惯性地抬头看去,那熟悉的房间漆黑一片。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这个点,她应该已经睡了吧。
忽然间,脑海中浮现一句话:“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想不开啊!”欧独蹙眉,他好像忘记了什么?
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未接来电,这才反应过来,江兰舟!
于是立刻给她拨打过去电话,半晌对方都没有接听。就在他启动车准备返回去找江兰舟的时候,收到了江兰舟发来的短信:“放心,死不了。”
知道她一定是生自己的气了,等她回来,一定要好好和她道歉才是。
与此同时,江兰舟气呼呼地将手机扔到桌子上,本来打算今后再也不理会这个神经病欧独,但转念一想,他错归他错,自己不能让人家抓住错误的小辫子,毕竟自己如此卑微。
但还是气不过,干脆将欧独的备注改成神经病三个字,这才大口大口地喝着姜汤,整个身体,从内到外才算暖和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大姐推门而入:“这个药,你待会儿喝上,这么冷的天气,驱寒之后喝上药预防一下。”
江兰舟连忙站起来,双手接过:“大姐,真是太谢谢你了,你能收留我真的太感谢了。”
“谢啥呀,你一个小姑娘这么冷的天气掉到水里,又走了那么远的路,换谁都会心疼的。好了,不早了早些休息。”说完,大姐就关上门离开了。
忘记沿着大路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村庄,江兰舟这才鼓起勇气敲响了这家的门,没想到这位大姐这么热心,不但这么晚了起来忙活,让自己泡了热水澡,又熬了姜汤,还给她换洗衣服,又拿药的,江兰舟真是万分感动。
而且还将自己的衣服挂在了炉子旁,这样第二天衣服干了她就可以穿了。
这么一对比,欧独那家伙,简直恶到根里了。江兰舟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狠狠声讨他的恶行才行,如果欧独不给自己解释清楚,她就……她就……她能如何呢?
自己只是一个小透明,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就算她刚刚在路上走着的时候,有好几次险些昏倒过去,摔倒在地,她又能怎样呢?这口气,只能憋在心里,烂在肚里。
想到这,江兰舟无奈地叹了口气。人家财大气粗,自己又寄人篱下,就算受了委屈,又能怎么样呢?
一时间,泪水便从眼眶中溢出。
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将自己身上仅有的两百块现金都留给那个大姐。虽然大姐一开始坚持不要,但江兰舟硬是塞到了大姐掌心里,然后就跑了。
大姐无可奈何地收下,嘱咐她路上小心。
坐着火车,咯噔咯噔地晃回来,这次,真的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也真亏上天眷顾,让她遇到了这么好的大姐。
换拖鞋的时候,发现欧独的鞋在,江兰舟撇撇嘴,气呼呼地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到自己床头柜上,他的药瓶还在那里放着,就气不打一处来,将那瓶药扔到了垃圾桶里。
可是万一他不吃药,犯了什么病,或者有个三长两短的,到时候欧氏不得灭了自己全家?
想到这,又默默地拿了出来。对了,之前他不是还发短信问自己药在哪儿么,由此看来,他可能还没吃药。
于是万分不情愿的推开欧独的房门,仍旧是昨天那么混乱。看他在床上躺着,愈发生气。
想到他昨天丢自己一个人,就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