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林楚一愣,却见那尊贵男人已经俯下身去。将手中镇宅剑一挥,捆着沈太医的绳子便在他惊愕的眼神里,根根尽断。

“去救人。”林止一把丢了剑:“快。”

沈太医一双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林止,似有一瞬的怔忪。

他眼底神色复杂难辨,良久方才讷讷开口:“你是……林冠儒带走那个……孩子?当年生在紫宸宫里那个孩子?”

林楚心中一颤,忽而侧目瞧了过去。

林止不是老荣国公嫡长女与人私奔后悄悄生下的儿子么?怎的会生在……紫宸宫?

紫宸宫,那可是历来西楚皇帝的寝宫!!

林止皱了皱眉,眼底生出不耐与暴怒。瞧一眼林楚,却生生压了下去:“救人!”

“是。”

沈太医立刻起身,再没有旁的话,三两步行至床榻边。

林楚眯了眯眼,她是瞧错了么?方才沈太医眼底那一抹光是……敬畏?

对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敬畏?

他一语道破紫宸宫,莫非太医并不是众人戏称,他真是太医?

说起来,天下间似再没有比无相渡更适合的藏人之处。

一个太医,对林止如此敬畏顺从。那么林止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正思量间忽觉肩头一暖,雪中莲般男子不知何时到了近前。将他华贵奢华的紫貂披风,轻手轻脚给林楚系上。

“凡事莫要乱想。”他说。

林止半垂着眼睫:“你想知道什么,待时机合适我说与你听。只与你听。”

“好。”

简单的几个字,令林楚心中生出奇异的温暖。

床榻边,沈太医取出针囊。

细如牛毛的银针在火上微微一烫,便刺入到玉安安身上。三两针下去,她伤口处便不再有鲜血渗出。

随即,又自药箱里抽了薄薄一把小刀出来。那刀形似柳叶,薄而锐利,刀口几近透明。

他将刀锋一立,快速朝玉安安手心划去,再一拍。

噗!

半空里一声闷响传出,镶入玉安安掌心里的铜钉便高高弹了出去,当啷一声坠地。

“好了,丫头来给她上药。”沈太医抬手擦了把汗,回首朝林楚轻声吩咐。

林止眉心微蹙:“你去!”

沈太医手指一顿,忽觉得额角的汗水怎么都擦不净了。他就说一句叫林楚来上药,天怎么忽然就……冷了?

“我就来。”林楚说道。

玉安安伤势极重,沈太医为她连番施针,再将铜钉去除,已经耗费了极大的心力。

他不是不肯给玉安安上药,而是实在没有了上药的气力。

林楚才要起身,林止却一把按住她的肩膀,面沉如水不肯放人。

林楚瞧他一眼,就这么点活,不累人。林止蹙了蹙眉,不情不愿松开手。

林楚走至塌边取出伤药,小心翼翼涂抹在玉安安伤口处。

玉安安身躯轻颤,如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浑身尽湿。若非口中软木塞咬的咯咯作响,哪里还能瞧出这个人是清醒着的。

“可还能撑住?”

玉安安点头。

“走吧。”林止语声清淡,低头瞧着自己指尖,眼底带着几分不耐。

老楚,都没有对他这么温柔过!

“不急。”

林楚瞟一眼地上昏睡的艾莫斯,眼底陡然生出冰寒:“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得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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