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才一走出庾司衙门,钟思与林长夕便上前与她会和。
被砍晕的督粮官也已经幽幽醒转,却被林长夕拿布条堵了嘴。委顿于地,气的直哼哼。
林楚迈步走在他眼前,敛了周身痞气,将他口中布条取下,居高临下盯着他。
“我问你。”她说:“火起之前,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督粮官被她目光逼视,心里咯噔一声,不由自主回话:“并没有。”
林楚才要再问,便见钟思朝她使了个眼色。
便淡淡朝督粮官说道:“你下去吧,太守那里还需要你的协助。”
“可以说了。”林楚挑眉,瞧向钟思。
“嗯。”钟思满面严肃,眼底透出毫不掩饰的冷厉:“今晨大火,是个陷阱!”
林楚眯了眯眼,眼底有细碎暗芒微闪。
她才当上庾史,就起了大火。更巧的,是三日后要给天枢军送粮。
筹措军粮善后的事情除了她再不做他想。
在任何人眼中,三日筹齐二十万担粮草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一局,是想置她于死地!
她浅浅勾了唇角:“能被这么多人惦记,也是一种荣耀。”
“六弟。”林长夕压低了声音:“夔州是咱们林氏的祖居之地,数代生息也算有些规模。我去寻寻族中宗亲,未必不能……。”
“不必。”林楚挥手打断他的话:“若没有必要,少于那些人联系。我自有计较。”
她与夔州林氏早就撕破了脸。宋老太太那群人只会落井下石。雪中送炭?呵!
钟思皱眉,素无情绪的面孔牵起担忧:“二十万担粮食,三日如何筹齐?”
“附耳过来。”林楚勾勾手指,叫两人向自己凑近。
“这……。”
钟思才听了几句,眼底便掀起惊涛骇浪:“这也太……”
林楚斜睨着她,眼眸邪冷明亮:“做还是不做?”
“做!”钟思将胸背挺得笔直。
“六弟。”林长夕微蹙眉心,桃花眼中一反常态的郑重:“衙门里的人你还是得多提防!”
林楚瞧着他:“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林长夕伸出手,摊开掌心攥着的一把焦黑稻谷,凝眸瞧着林楚。
林楚捏起几粒稻谷,拿手指搓了搓,触感坚硬无比,不似粮仓里头的东西,手一碰就酥了。
这些稻谷燃烧的并不彻底,甚至能觉出几分粘腻。垂眸细瞧,指端处明亮而油腻。
林楚将手指放在鼻端闻了闻,唇畔笑容更冷了几分。眼底神色越发的邪肆。
“仓中稻米皆沾了油。”钟思沉声开口
“对。”林长夕点头:“有人事先将稻米浸过油。”
油是助燃物,遇火便能燎原。
“两江行省素来潮湿,为了贮存粮食。夔州庾司衙门的稻米多采用席子夹糠法。”林长夕将手中稻米扔了,拿帕子仔细擦拭手掌沾染的油垢。
“我与钟思方才在四处查探,并未瞧见席子的痕迹,该是都给烧干净了。”
林楚眸色微闪:“你这话说不通。既用了席子夹糠,稻谷怎会被油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