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看着皇后难得一见冷漠的脸庞,往日里她都是端庄贤淑的一副模样,如今脸上却充满了戾气,她徐徐笑出声来:“皇后娘娘,这些年您装的也很累吧?作为一国之母,却没有皇上的宠爱,曾经你怕极了庄妃,如今你又开始怕昭修仪了。”
皇后听着这句话眼底闪烁着阴郁的暗火,红唇中发出一丝冷笑:“本宫是皇后,如何会怕一个妃子?没有皇上的宠爱又如何?本宫有地位,有权势!”
顿了顿,皇后又道:“本宫言尽于此,不想同你废话,到时候你安心上路吧。”
说着皇后搭着杜若的手转身离去,江氏望着皇后的背影,她突然的红了眼眶,高声道:“皇后娘娘,佑儿到了后半夜,就总是踢被子,但是他身子弱,千万得让嬷嬷晚上守着他。还有他最爱吃栗子糕,但他容易积食,切记不可多用。还有夏日里,佑儿若是吃了凉的,肠胃定会不适,劳烦皇后娘娘您费些心。”
说到这里,她脑海中全是佑儿的影子,眼中蓄满的泪水一滴滴的掉落下来。哑声道:“若是佑儿往后提起我……”
“佑儿才五岁,本宫会尽量让他忘记你这个生母。”皇后打断她的话,脸上一副冷清。
江氏泪眼蒙眬的望着皇后离去的脚步,无力的坐到地上,痴痴笑着:“也好……也好!不记得我也好。”
她喃喃重复着,心里却如刀绞一般,热泪止不住的滚滚而落,她忽然大声哭了起来,手狠狠的敲打的地面:“佑儿,是母妃无用!你一定要好好长大,母妃在九泉之下等着你登上皇位的那一日!”
五月二十,天气越发炎热。
萧煜便领着后妃众人一起前往行宫。
后妃中去的则有庄妃、颖昭容、琳昭容、宁姝言还有程音以及宓充仪和薛宝林。
宁姝言依旧住去年的琉音殿,不过去年来的时候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而今日却是一宫主位的修仪了。
用了午膳后,一时兴趣便出门四处走走。
她看着琉音殿旁的荷塘中的荷花开的千姿百态,还有许多正含苞欲放,娇艳欲滴。
去年在这里还被容妃罚跪,当时她也可谓是四妃中最为得意的,如今却深居冷宫,性命也危在旦夕。
“我还说去找你,没想到你还出来了。”
耳畔传来程音的声音,宁姝言转头含笑:“怡春园风吹着倒是舒适惬意,所以想着下来走走。”
橙音靠近宁姝言身旁低声道:“方才我经过清云殿,大皇子正在里头哭闹呢。”
“毕竟离开了自己的母亲,难免不习惯,会哭闹不止。”宁姝言看着密密麻麻的荷叶道。
程音浅浅一笑:“倒是把皇后折腾的不像样,你看她这几日憔悴的模样。幸好是来了怡春园,她也不用每日早早的起来梳妆等着众妃的请安。”
这也是宁姝言欢喜的,她笑吟吟道:“是啊,我也可以睡一睡懒觉了。”
程音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还是有皇嗣好,皇上平日里甚少去皇后那里,如今膝下养了大皇子,皇上去凤栖宫的次数都比往日更勤了。”
宁姝言望着程音,扬唇轻笑:“为何你一点动静也没有,按理说身子也养好了吧。”
听她提及此事,程音神色黯然不已,抬手轻轻抚摸着一旁粉嫩的荷花,心下酸涩:“自从上次小产后,我月事就一向不准,甚至有时候都不来了。恐怕我此生是生不出孩子来了。”
“胡说!”宁姝言郑重道。
“月事紊乱也不一定怀不上子嗣,你人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别如此灰心。”
程音听着宁姝言安慰着自己,努力扯出一丝微笑:“罢了,没有期待便不会有失望。”
“只是伤害我腹中孩子的人如今却还活得逍遥自在,我实在吞不下这口恶气!”想起庄妃程音恨得银牙紧咬,目光几欲要噬人。
忽然感到手中一暖,见宁姝言握住自己的手,抬眸迎上她温暖如春的眼眸,她道:“我和你一样,咱们就让她风光一段时间。站得越高,摔的时候就越惨。”
程音抿唇一笑,宛若池中含苞欲放的花蕾,弥漫着芬芳:“你说得对!咱们一起等着。”
曾经害自己的容妃已经被打入了冷宫,再无翻身的可能。
她相信,庄妃也不会风光太久了。自己可以忍,皇上也不可能忍那么久。
转眼她好似将所有的忧伤和清愁抛去九霄云外一般,笑吟吟得让宫人去摘几束荷花回宫。
宁姝言用了晚膳时正无聊,拿起针线打发时间,这是她的短处,无事的时候好好练一练也好。
萧煜来时就发现宁姝言紧紧蹙着眉毛,研究着手上的刺绣,对她而言好似是很棘手的事情一般。
萧煜不由的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旁的东西她都十分擅长,偏偏这些女儿家该学的女红却难到了她,瞧把她难的整张脸都苦不堪言。
他嘴角微微往上扬起:“既然不喜欢针线就不动便是,瞧你眉头都快皱到眼睛上了。”
宁姝言见是萧煜含笑而来,她也不起身,娇声道:“臣妾绣歪了,此刻改不过来了,正愁呢,皇上还来笑话臣妾。”
萧煜站在她身旁细细得打量着她手中的刺绣,温言道:“绣的一只猫?”
宁姝言微微一愣,倒是旁边的秋乐差一点就笑出来了,忍着退出了殿外。
宁姝言又羞又恼,噘嘴道:“这哪里像猫了?”
萧煜这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他却还想逗一逗她,笑道:“言儿绣的这般可爱,不是猫又是什么?”
宁姝言听着更是气恼,细细的瞧了瞧手中的刺绣,也并不觉得像猫啊,羞急之下声音也带着不悦:“这哪里像猫了,臣妾分明绣的老虎,皇上的眼睛真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