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后,薛御女坐上皇上御赐的轿辇从宁姝言和禧婕妤身旁而过。
她微微颔首笑道:“两位姐姐好,妹妹就先行一步了。”
她眸子在宁姝言身上悠悠一荡,带了些许得意,坐着轿辇一摇一晃的往前行去。
禧婕妤看着她背影不屑道:“小人得志,你没瞧见她方才的眼神吗?”
“我自然瞧见了,当初她想让我把她引荐给皇上,如今靠着自己有了身孕,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你说能不得意吗?”
禧婕妤将身上的大氅裹紧了几分,“能有本事生下,那才是本事。”
宁姝言看着地上厚厚的雪在微弱的烛火下泛着清冷的亮泽,幽幽道:“至少,她这一胎会比咱们怀着的时候稳得多。”
“为何?”
“庄妃如今好不容易重得恩宠,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去犯险,至于容妃,她的手段你我都清楚,她现在宠爱大不如从前,若是有些自知之明也不会去冒险。皇后,就更不可能了……”
禧婕妤恍然,缓缓的点头:“你说的倒是挺对的,和你相比突然觉得我脑子过于简单了,也难怪皇上宠爱你,生的有貌美,还聪明,又懂诗书。”
每次萧煜在她面前说起诗词时,自己都是一脸懵逼,往往这个时候她就觉得有些消沉。
“听闻你宫里有许多诗书,要不你借我两本呗,无事的时候我也多看看。以后皇上若是再说那些文绉绉的话,我也总能答上一两句对吧?”
宁姝言柔婉一笑,温馨惬意:“做你自己就很好,不必去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我就很喜欢你这样,若是你也想充实一下自己,到揽月阁来拿书便是。”
禧婕妤展颜一笑,煽动着如翅的睫毛:“好,那我过两日便来你宫里拿书。”
一连下了两日的雪,正月初二雪才停,所有的花草树木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有一种脆弱娇柔的美。
久违的阳光照射下整个皇宫晶莹夺目。
宁姝言带着子楹穿梭在梅园之中,踏雪寻梅,清香环绕。微微的阳光照耀下,一时雪光炫目,晶莹剔透,白中那抹红色的色彩更添娇艳与清丽傲骨。
宁姝言拿过子楹手中的净瓶,用银勺轻轻将梅花上积压的雪一点点的刮到瓶中。
“奴婢还未喝过雪水泡茶呢,跟着小主奴婢真是有口福,什么稀奇古怪的美食茶点都能尝到。”
宁姝言盈盈一笑,白雪红梅间那笑颜明艳不可方物:“辛弃疾诗中曾言‘细写茶经煮香雪’咱们今日不妨试一试,茶香加上梅花的清香应该别有一番韵味。”
好一会,宁姝言听到阵阵脚步声,她微微转了转眸子。不会告诉她又会偶遇那位妃嫔吧?如此美好的景致被打扰了真是无趣。B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顿却不吭声,宁姝言大概猜到了是谁,装作没瞧见,继续仰头取雪。
实际萧煜站在身后,宓婕妤正欲开口却被他制止了,他眸光柔和的看着在梅雪中的宁姝言艳压美景,佳人如梦,夺目慑魂。
子楹将一支较大的枝丫拉下,“小主,这边。”
宁姝言含笑着取雪,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人走到自己身边。
子楹抬眸看着萧煜,惊讶的喊着:“皇上。”
宁姝言转头,见萧煜凝视着自己,面色柔和。
惊讶之余她连忙微微福身:“皇上也来赏梅吗?”
萧煜拉过宁姝言的手,冰凉无比,冻得有些发红,他握在自己手中,嗔怪道:“你一向怕冷的,雪化之时正是最冷的时候,这时出来作甚?”
宁姝言听出他语气中的关心,浅浅一笑,柔声道:“臣妾是准备取雪泡茶。”
萧煜打量了一眼她手中的瓶子,含笑道:“弃疾诗中曾言‘细写茶经煮香雪’,还是言儿心思细腻别致。”
子楹这时笑逐颜开道:“方才小主与皇上说了一模一样的话,皇上与小主真是心有灵犀。”
萧煜握着宁姝言的手揉了揉,对着宁姝言笑道:“是吗?”
宁姝言笑着点点头。
宓婕妤见皇上从看到了这位昭婕妤开始,一双眸子就落在她身上,完全遗忘了自己,还唤着她的小名,一张精致的脸十分不悦,深吸了一口气才挂上了一丝笑容,上前微微福:“昭姐姐好。”
宁姝言也回了个礼,见她一袭碧落色长裙,外穿了一件厚厚的繁花纹大氅,整个人看起来娇媚动人。
她声音娓娓动听:“昭姐姐还会茶艺吗?”
宁姝言抿嘴一笑,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不过是无事的时候打发时间而已,瞎研究的。”
宓婕妤微笑:“姐姐谦虚了,妹妹入宫后就听闻昭姐姐才貌过人,妹妹初入宫闱以后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昭姐姐指点一二。”
宁姝言含笑的看着他,这宓婕妤也是一个会说话的人,本以为她性子跋扈飞扬,没想到言语间皆是温和客气,若是萧煜不在她是否还这般态度就不为人知了。
毕竟,在除夕之夜上,那一眼宁姝言就可以肯定,她对自己绝不会有任何好感。
宁姝言脸上依旧笑脸盈盈:“妹妹谦逊了,身为榕国公主言行举止皆是得体娴雅,何来指点二字。”
萧煜看着两人客气来客气去的,勾了勾唇角,对着宓婕妤道:“你先回宫吧。”
这句就代表了萧煜是要陪宁姝言回去,宓婕妤笑容顿时凝结在嘴边,如一朵冰冷的霜花:“皇上,你不是说带臣妾熟悉一下皇宫吗?”
萧煜淡淡道:“朕改日在陪你,路上滑,回宫的时候小心些。”
见皇上都这样说了,宓婕妤也只好作罢,福福身:“那臣妾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