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弧裂成了两道,宛如一张异兽的嘴,将尧庚年的凤凰之火撕碎成灰。

在这之后,这道诡异的雷弧时而如游蛇般穿行,时而又如猛虎般咆哮,它的目的非常简单,击穿尧庚年的肉身。

但尧庚年也不是吃素的,他抱着紧抓着他不放的萧无名,身法灵动地躲避着雷弧的攻击。

小小的房屋内穿梭着两道影子,其中前方的黑影便是尧庚年,而他身后紧追不放的蓝芒便是那道诡异的电弧。

久而久之,电弧停下了,它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确抓不住尧庚年。

而尧庚年呢?

他并没有系统的修习过什么身法走位,只是凭借一身的硬实力强行躲避电弧的追击,时至如今已经有些疲惫了。

‘还好这电弧自己停下了,否则要是再拖下去,恐怕就要被追上了。’

尧庚年尽可能地将自己喘息的频率压慢,让自己看起来仍能轻松应对电弧的追击。

此时此刻,尧庚年坚信这道电弧拥有自己的神志了——或者说,操控这道电弧,是一个拥有智慧的生物。

“你就是天道吗?”尧庚年警惕地盯着身前的电弧。“有本事别藏着,出来跟我正面对峙!”

电弧却仿佛听懂了一样,它扭了扭自己的细长的身躯,然后无动于衷了。

白听雨在一旁突然说道:“它在骂你傻。”

尧庚年一脸懵逼地扭头看向了白听雨,问道:“你能看明白这东西的肢体语言?”

“看不明白。”白听雨坦然道。“但我隐约猜得出来,毕竟要求正面对峙这种蠢事,也就只有你能说得出来了。”

“……难道这不是基础的武德么?”

“武德?”白听雨情不自禁嘲笑了一声。“这东西千年前的我们都不遵守,你还指望这个奇怪的玩意能遵守?醒醒,天道就是用下三烂的手段掌控临光大陆的。”

白听雨的话好像一根刺,直接戳燃了电弧的怒火,只听“吱啦——!”一声,原本还算狭长、走灵动路线的电弧突然急速膨胀成了一个浑圆的球体!

尧庚年:“……这玩意好像生气了。”

白听雨:“嗯,看这个架势,估计是要炸了。”

话音落地,小小的黑雾内突然寂静了一瞬间。

一瞬过后,这个充斥着电流的浑圆球体真的如同白听雨所言的那样炸开了!

瞬间,密密麻麻的小电弧如同水中的小泥鳅一样充斥整间屋子,而尧庚年这次就算再怎么灵动都避无可避了。

很快,他的腿就被一条小电弧咬住了,随后是第二条、第三条,这些电弧之间像是有联系一样,一条扒住了尧庚年的腿,第二条就会紧随而上,随后便是千军万马。

电弧虽然并没有给尧庚年过多的痛感:托白听雨的福,他现在是没有痛觉的,可这么多的电弧一条一条地趴在自己身上,也是感觉十分奇怪的。

更不要说空气中散发出的诡异肉香了。

“唔!这什么东西啊!!滚啊!!”

萧无名看起来怕极了,她一直趴在尧庚年的怀里动都不动,甚至连头都不敢抬,整个人瑟瑟发抖。

尧庚年也只能抱着萧无名跺着脚,厉鬼之息自脊背而出,试图通过吞噬来将这些诡异的电弧解决掉。

可就在厉鬼之息与电弧接触的一瞬间,尧庚年听见了一道男女莫辩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灾厄,把自己养得很好啊。”

“谁?!”

尧庚年警惕的抬头看向了头顶,但头顶的空中只有黑暗与穿梭其中的电蛇。

尧庚年目光下扫,看见了不远处的白听雨。

白听雨抱胸而立,站在房间的角落里,这些炸出的电弧并没有攻击她的意向,此时此刻,她像是一个完美的旁观者。

但就算是旁观者,当她发现观察对象正在凝视自己的时候,也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见一道男女莫辩的声音?”尧庚年惊疑不定地问。

“没有。”白听雨眯了眯眼睛,看似漫不经心地追问了一句:“这道声音说了什么?”

“它说……”

尧庚年说到这里,却突然停下了。

白听雨在不远处看着尧庚年,耐心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尧庚年看着白听雨,心里突然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要说实话,于是他临时改了口,随便扯出了一句谎言:

“它说,萧余生的死,完全是自作孽而不可活。”

白听雨听后只是挑了挑眉,没了什么别的反应,她似乎也很认同这句话。

但怀中的萧无名却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她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尧庚年,苦涩地问道:“哥哥,我兄长的死……真的是自作孽吗?”

“……”

糟了,忘了怀里的这个是萧余生的亲妹妹。

尧庚年一时语塞,又不想承认自己是在撒谎,但就在这片刻的走神间,那些电弧便突然加快了附体的速度,瞬间将尧庚年与萧无名完全包裹了起来!

速度之快,就好像天道忍不了尧庚年对他的编排一样。

蓝色的电弧包裹住了尧庚年,但却没有如同击穿萧无名那样击穿他,而是将他裹成了一个茧。

本来以为只是电一下的白听雨见状,终于有些担心了,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空气中穿梭游离的电弧来到了这颗巨大的电茧前面,试图触碰它——

“尧庚年?”

白听雨话音刚落,她的手就被一股巨大且无形的力量推了出去!

这股力量打在白听雨的手掌上引起了巨大的刺痛感,仿佛能透过肉体直接击穿她的元魂!

白听雨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她立刻明白这是元魂层面的攻击,而能击穿她的防御的人……想必也是高手。

白听雨后退一步,决定避其锋芒。

她看着面前这颗巨大的电茧,本想一走了之,可转念一想,这里面裹着的可是天下独一份的活死人之尸,若是这次错过了,恐怕等找到下一具的时候就不知道是何年了。

‘算了,等等就等等吧,反正又不浪费多少的时间,等着他博一个好感度也是赚的。’

白听雨想着,就在小屋的一角坐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这颗电茧。

尧庚年的这局电茧此时正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幽幽的蓝光,而尧庚年呢?

他抱着萧无名,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这股以电弧为载体的力量似乎有着击穿元魂的能力,在尧庚年被裹起来的一瞬间,尧庚年就觉得元魂被电击穿,浑身狠狠地抖了一下。

这种在灵魂层面上的受创让尧庚年的神志麻痹了一瞬间,而等他恢复过来的时候,他发现他回到了那片熟悉的竹林中。

“这是……竹林?我家的后山?”

尧庚年抱着萧无名左顾右盼,这熟悉的地方让他明白他正身处梦境之中。

可他怀中的萧无名却提醒着尧庚年,这里很可能不是梦境,而是一个幻境。

一个由天道所创造出来的幻境,目的或许只是折磨他的神志。

“哥哥?”

萧无名缩在尧庚年的怀里,而当尧庚年低头看向她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这个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人类的容貌。

萧无名的确是一个清秀的姑娘,她一直都是以烧焦的模样示人,让尧庚年对她原来的容貌没有任何的联想。

可是如今,这个躲在自己怀中发抖的小姑娘突然又恢复了曾经的样子,她肤白细腻,扎着两条小辫子垂在肩头,脸上带着些婴儿肥,笑起来还有两个甜甜的酒窝嵌在嘴角边上。

她的声音呢?

她的声音也从最开始的沙哑变得动听起来,虽不如鸟鸣般清脆,但也有着属于小姑娘的香甜。

甚至说,她身上还散发出一股若隐若现的香气。

尧庚年抱着萧无名,根本不需要刻意去闻,就能察觉到这股淡雅的体香缭绕鼻尖,久久不散。

这真是个灵动的妙人啊,她到底是在黑暗中经过了怎样的洗礼,才变成焦黑的尸体呢?

而这样的一个小姑娘,为什么要……不,为什么能剖开母亲的肚子将她谋杀的呢?

萧余生的家,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答案,但这一切的一切已经成为了尧庚年想要知道的谜题。

在离开这个酷似梦境的幻境后,尧庚年会找到答案的。

就在这个时候,尧庚年突然觉得手中多了些什么。

他低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手中多了一个新鲜的竹笋,随后,他的耳畔响起了阿虎的声音——这种致命的熟悉感让尧庚年情不自禁地回头,而他曾经的挚友竟然也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就像……就像从未离去。

阿虎一脸委屈,尽显一个工具人应有的态度,他嘴巴里嘟哝着尧庚年再熟悉不过的话:

“我说尧哥,要不你就听你娘的话,老老实实去京城读书吧。”

“读什么书,娘就是不让我交友自由。”下意识的,尧庚年又重复了一次自己说过的话,他的目光都放在阿虎身上,连半秒都舍不得移开:“你说难道她就不怕管得严了,我日后直接无欲无求,让她没孙儿抱?”

幻境中的阿虎没经历过尧庚年的死别,他抬头对尧庚年笑了一声,道:“我说尧哥啊,无欲无求这四个字,和你有什么具体联系吗?”

看着阿虎,尧庚年的嘴又说道:“怎么,我不像吗?”

阿虎乐了,他上前拍了拍尧庚年的肩头,摇了摇头。

“哎,您说,您武要争天下第一,文想要举世无双,虽说做梦不犯法,但你要是自命无欲无求,真不行。”

阿虎说到这,就突然看见了尧庚年怀中的萧无名,目光立刻古怪了起来。

“尧哥。”阿虎说。“您说您上山挖笋避清闲,拉上我就算了,您怎么还带着一个小妹妹一起来?怎么,生怕我意识不到自己单身的事实吗?”

“啊……”

尧庚年怔了一下,他顺着阿虎的目光看向了怀中的萧无名,而萧无名也再盯着他看。

“阿虎,你看的见她?”

“哎哟,尧哥,您别开玩笑了。”阿虎苦笑了一声。“您抱着这么大一个妹子,谁看不见啊?”

……

奇怪

很奇怪。

尧庚年突然觉得这个幻境好真实,阿虎的反应也好真实。

这里,真的是幻境吗?

还是说他被天道送回来了?送回到一切还没发生之前?

“哎,不提了。”阿虎却没有尧庚年那么多的顾虑,他颠了颠手中的竹笋小筐,又催了一句。“要不下山回去吧,天要黑了,咱们挖这么多笋,晚上做一顿烧肉放进去,嗨,这多美啊。”

“烧肉?”

尧庚年一怔。

“对啊,竹笋烧肉,天下第一。”阿虎摸了摸鼻子,说到这里自己也馋了,他吧唧着嘴。“尧哥,回去吧,我也想让我娘给我做一顿竹笋烧肉吃呢。”

“好,那回去,现在就回去。”

尧庚年想都没想,直接抱着怀中的萧无名,带着阿虎下山了。

阿虎一时间还有点震惊,他背着竹筐在后面追着尧庚年,喊道:“尧哥,你别走这么快啊,您是要赶着成亲吗,尧哥,尧哥!!”

尧庚年的体质是在临光大陆历练后的体质,本就是超越普通人类了,如今他归心似箭,不知不觉就走得更快了。

而阿虎呢?

他没有抱怨什么,只是费劲地跟着跑,才勉勉强强能追上尧庚年的背影。

“尧哥!太快了……我的天,是我该减肥了吗……尧哥!等等我!!”

突然,尧庚年停住了脚步。

后面追上来的阿虎猝不及防地就扑到了尧庚年的身上。

还好尧庚年在历练后有十足的定力,受得住阿虎的这么一扑,稳如泰山地站在了原地。

而他之所以停下了,是因为看见了一摸熟悉的身影。

那是尧庚年日思夜想的亲娘,柳柔。

“娘。”尧庚年的话里带着颤音。“娘,您怎么……过来了?”

“哎,我想来想去,还是不该逼你的。”

柳柔看着尧庚年与他怀中抱着的萧无名,好气又好笑地走了过来,抬手就敲了尧庚年一下。

“你这孩子。”柳柔说。“才多一会儿不见啊,就又给我抱回来一个小妹妹,这姑娘太小了,你们俩的事,为娘的是不会同意的。”

“……”

“年儿?”

“……”

看着面前的柳柔,尧庚年突然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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