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楚潇潇来说,这块金砖是个熟悉又陌生的东西。

熟悉是因为这块金砖的质地,陌生则是因为这小小的金砖内竟然藏着自己的父亲。

所以在尧庚年快速地介绍完如何将意识沉入金砖内的大世界后,楚潇潇挤破了头也想要将自己的意识探进去。

“需要帮忙吗?”尧庚年见楚潇潇捧着金砖面露狰狞之色,试探着问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楚潇潇端着金砖就背过身去,执拗地说道。“你都进去了,我不信我进不去!”

“真的……?”尧庚年还是不放心。“确定没问题吗?”

“确定!真的!不要管我!!”

楚潇潇头一低,又把额头贴上了金砖的表面,努力地将自己的意识与这块金砖中的大世界链接起来。

看着如此努力却没什么成效的楚潇潇,尧庚年忍不住担忧了起来。

“你真的……不需要我进去之后,把你的意识链接起来,再把你接进去?虽然我不确定能不能成功,但至少比你现在要强一点吧?”

“不行!你是在梦中入境,纯属偶然。我既然要见我父亲,那必不可用你这等投机取巧的方式,我要靠实力见到父亲!”

“……真的可以吗?”

“那当然,我可是凤凰之女!我才不做投机取巧之事!”

楚潇潇在这种事情上非常固执,就算自己暂时没有找到进去的方式,但她仍拒绝了尧庚年的帮助,说什么都要靠自己的努力去见她父亲。

——这就是凤凰的骄傲么?

尧庚年不理解,但好消息是这位闹腾了一路的大小姐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安静下来后,尧庚年又抬头环顾四周,这里仍然很安静,处处透露着一股不和谐的感觉。

言灵儿从尧庚年的影子里钻出来,她对着跟金砖较劲的楚潇潇连连摇头,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而这时的尧庚年却关切地看着言灵儿,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言灵儿摇摇头:“没有。”

原来当尧庚年发现冥洞之下空旷的可疑时,就委托言灵儿帮忙搜寻四周,企图寻找到关于仇铭岳与沈无争的蛛丝马迹。

但言灵儿绕了一圈却无功而返,这让尧庚年隐约地担忧起来。

“会不会他们已经不在这里了?”言灵儿虽然不在乎沈无争与仇铭岳的事,但她在乎尧庚年。“不如我们先研究一下如何沉入血河之中,抵达下面的大墓吧?”

“希望渺茫。”尧庚年摇了摇头。“没有仇铭岳的引导,我们恐怕很难再回到那个墓地里,况且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师姑……她……”

“你怕你去了大墓,和你的那个男人婆师姑产生冲突?”

尧庚年点点头。

言灵儿听后,狐疑地皱起了眉头,盯着尧庚年不放。

尧庚年被言灵儿盯得烦了,干脆与言灵儿对视了起来。

“你……”言灵儿欲言又止。“你之所以这么鲁莽地回来,除却冥洞内的法则对你有利外,不会还信了柳沉舟的话,想回来找你师父吧?”

“……”

尧庚年立刻移开了目光。

言灵儿马上凑了过去,贴着尧庚年的脸死死地盯着他。

“干……干什么?我师父与沈无争的对决,也不是那么快就能结束的吧?”尧庚年有些汗颜。“我也没有完全相信柳沉舟的话……”

“那你为什么这么迷茫?”言灵儿眯起了眼睛。“还不是因为你的计划只做到这里?而这里正好就出了问题,所以你也不知道怎么做了?”

……

说得真对。

但我不承认。

尧庚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两眼一闭,硬撑道:“总而言之,我们现在要找到师父才是关键,别的都不重要。”

“你以为我会信吗?”

“先找人!”

“你到底有多相信那个柳——呜呜呜!!”

言灵儿情到深处,刚想大喊柳沉舟这三个字,尧庚年立刻就捂住了她的嘴巴,并对闻声看过来的楚潇潇微笑示意。

“怎么了?”楚潇潇迷茫。

“没事,我和我家言灵儿发生了点分歧,没事,没事。”尧庚年赔笑。

楚潇潇只觉得尧庚年与言灵儿这对男女又在搞什么奇怪的事,虽说她也很好奇,但毕竟见父亲比较重要,就继续与金砖贴贴了。

见楚潇潇移开了注意力,尧庚年这才把言灵儿的嘴松开。

“我的错,我的错,行不行?我真的以为柳沉舟说的是对的,我下来就能看见师父和沈无争的。”

见尧庚年服软了,言灵儿也不是什么得理不饶人的姑娘,她哼了一声,就没再追究了。

“不过尧哥儿,我得和你说一件事。”言灵儿看着四周,将手伸了出去,在空中挥了挥。“虽然不确定,但我觉得还是要和你说一下。”

“什么?”

“我刚才在探查这里的时候,总觉得有一种……割裂感。”

“割裂感?”

“对,也不是那么的割裂,就是总觉得……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其实不是真实存在的。”

“什么?”

“就好像是那种幻术,迷魂阵一类的东西,”言灵儿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努了努嘴。“我们下来之前,不是被一股冲击波袭击过么?可为什么等我们下来之后,这里就这么干净了呢?”

“你是说,我们有可能是被那股冲击带入了幻境里?”

“不一定,不好说,我不知道,可能不对,因为这种猜测太离谱了,也不一定对,你就听听就好。”

言灵儿迅速摇头,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总而言之,如果你在找不到人的话,要不要考虑别的?”

“别的?”

“比如那个呀。”

言灵儿伸手一指,指向了不远处背对着二人、与一块金砖较劲的楚潇潇。

“你指人,还是金砖?”

“两个都有?”

言灵儿眨眨眼睛,她一点都不介意尧庚年抓紧带着楚潇潇进金砖圆梦,之后将这只小凤凰生吞活剥。

这样即攒了功德,又强了实力,岂不两全其美?

尧庚年还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立刻就拒绝了言灵儿的提议。

“我还是先找找师父吧。”尧庚年踏着血河走向了黑暗的边缘。“你在这守着楚潇潇,我再去探查一番,如果我有什么意外或者你有什么意外,我们两个联系起来还方便一些。”

“我想和你一起走。”言灵儿跟了上来。

“小狐狸。”尧庚年回头就摁住了言灵儿的头,顺手揉了揉,柔声说道。“在这等我,乖。”

“……”

老实说,尧庚年以一副邻家大哥哥的模样说话的时候,还是很戳言灵儿的。

所以言灵儿小脸一红,就点点头应了下来。

——谁能拒绝这样的一个温柔俏郎君呢!

言灵儿心里想着,脸上笑着,美滋滋地就坐到了楚潇潇的身旁。

楚潇潇抬头一看,脱口就问:“你恋爱了?”

“讨厌。”言灵儿挥挥手,笑眯眯地捧着脸看着尧庚年的背影。“我可是仙人,仙人怎么会恋爱呢。”

楚潇潇翻了个白眼,头一低,继续和手中的金砖‘搏斗’了。

至于尧庚年呢?

他一个人行走在黑暗里,脑中想着言灵儿之前关于幻境的话,待自己的身影完全融入黑暗后,他选择闭上了双目。

上一次自己砸落在此导致双目失明,可就算自己的双目已瞎,但神经仍然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假象’,直至被仇铭岳治好双眼,这才看清了真实的一切。

那么那道冲击波造成的效果,会不会也是如此呢?

尧庚年闭上了双眼,厉鬼之息的浓浓黑雾从自己的脊背倾泻而下,覆盖了脚下的一切——

果然,在经过厉鬼之息的探查,尧庚年还真的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在一处墙壁上,出现了一股奇怪的水波纹,好像是通往其他地方的入口。

尧庚年本想着叫上言灵儿与楚潇潇一起来,可还没等他转身,墙面上的奇怪水波就突然伸出了数根触手,扣住了本是雾气形态的厉鬼之息!

“啊——!!”

瞬间,针扎般的疼痛席卷了尧庚年的精神!

这很不同寻常,因为自从在竹林鬼阵身死后,尧庚年已经很久都没有感觉到‘疼痛’了。

但这次的疼痛,致命,且真实。

察觉不妙的尧庚年甚至来不及呼救,就被从水波中探出来的数根触手拉扯着进入了墙面之内!

穿越是毫无感觉的,或者说,那股针扎般的疼痛掩盖了一切其他的异样。

尧庚年只觉得疼痛难忍,可身上没有一处伤口,他只能被触手缠绕着,抱头蜷缩在地上,脸色煞白,冷汗直流。

“好疼……好疼……”

尧庚年疼得颤抖,他拼命地冷静下来,凝聚起体内属于厉鬼的力量与这股疼痛抗衡。

但他越是反抗,身上触手缠绕得就越紧,刺痛也越发加剧起来。

尧庚年隐约知道不能反抗,但他冥冥之中也明白,只要他放弃了,就是真的受制于人了。

所以他不能放弃,缠绕着他的触手也是有实体了,既然有实体,就意味着可以被吞噬。

尧庚年屏息凝神,强行忍着剧痛调动起全身的吞噬之力,猛地爆发出来。

轰然见,尧庚年的脊椎炸开了,里面溜出了滚滚的黑雾,体积之庞大,竟然直接将尧庚年与触手一并吞噬了!!

可就算是这等程度的身体损伤,本该与尧庚年血脉相连的言灵儿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仍然在楚潇潇身旁捧脸笑嘻嘻。

索性尧庚年吞噬的厉鬼之息是最基础也最实用的东西,它替尧庚年吞噬消化了身上的触手,随着触手的溶解,疼痛也一起消散了。

可尧庚年的脊椎却愈合的很慢,为了能让自己站起来,尧庚年控制着这些黑色的雾气凝成了一条漆黑的脊椎骨承在了脊背上,才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幸好我的疼痛只来自于那些触手……”尧庚年喘着粗气,试探性地扭了扭腰身。“不然现在我可能连站起来都很难……”

那些触手所造成的伤害,应该是直达精神的,尧庚年的肉体虽然有言灵儿保护着,但他的精神仍然不够坚韧,所以才会被触手袭击,并被拉进了墙面之中。

尧庚年心有余悸地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脊背,一边感叹于厉鬼之息的万能,一边看向了周围的环境。

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厅堂,唯一不同的是……

在这个大的离谱的空旷厅堂之中,有一黑一白的两道光在不断交锋!

若是细细看去,白的那道流光的移动速度要更慢一些,一旦流光慢下来,就会显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是一名拥有一头银色长发的银眸少年,他身上穿着一件纯白短褂,他御空而行,身法快时,他的身影便化成了白色的流光。

这股流光正与一道黑色的阴影缠斗,一白一黑在这厅堂之中游走纠缠着,期间还发出了冷兵相交的脆响。

冷兵相交时,就有一波又一波狠厉的余波震荡而出,逼的尧庚年步步后退。

突然,那道银白的流光为了躲避一道红色的烈焰,在空中强行折返向了地面——恰巧,他路过了尧庚年。

银色流光先是窜出去很远,随后又拐了回来。

速度降下来,流光中就走出了那抹熟悉的少年身影。

“徒弟?”仇铭岳讶异,他立刻对着身后跟过来的黑影比了一个‘停’。“等下,我徒弟来了,我有话要说。”

而这道黑影竟然就这样停了下来,长发如墨的沈无争从中现出身形,他脸上没有一丝疲色,气定神闲地走到了尧庚年的身旁。

沈无争好像有话要问,但他低头看了一眼仇铭岳,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因为仇铭岳这个时候已经拉住了尧庚年的手,笑得十分开心。

“徒弟!!”仇铭岳摸着尧庚年的手,脸上喜气洋洋。“哎哟,你这实力进步很大啊,啧啧啧,不愧是我的徒弟,就是牛啊。”

仇铭岳话音落地,沈无争又多看了一眼尧庚年,可他还是没有说话。

尧庚年被沈无争看的有些心虚,这个清君门的门主似乎一眼就能看透自己的灵魂一样,让一路靠着吞噬别人成长起来的尧庚年感觉很不舒适。

沈无争的目光好像在苛责尧庚年,苛责他不求上进,只会夺走他人修仙的成果为己用一样。

尧庚年架不住沈无争无声的凝视,低下头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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