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牛这边打完收工,战场上其他地方也进入了武将单挑模式了。
只见得杨德胜寻着一个看起来十分悍勇的建奴,便持棍在手,与那建奴对峙。
张铁牛刚才是如何打斗的,杨德胜都看在眼里。
杨德胜觉得张特牛取胜的方式,极其丑陋,他把敌人打完,自个儿也快歇菜了。他杨德胜可不想跟张铁牛一样,他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杨德胜与那建奴对望一阵,他便先动了,他先使出一招泰山压顶,那建奴眼明手快,举起手中铁骨朵儿,一下子架住。
一棍打完,杨德胜又起手使出泰山压顶的姿势,那建奴还道杨德胜还要硬钢,便又将铁骨朵儿横举,打算迎击。
然而那建奴的算盘却落空了,只见杨德胜的棍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避开那建奴的铁骨朵儿,一下就钉在了那建奴的脚上,更准确地说,是脚趾上。
一声惨嚎从那建奴空中激射而出,毕竟十指连心。
那建奴正自痛疼难当之际,不提防杨德胜又一棍打在同一个地方,接着又连续打了几下。
杨德胜自幼习武,再加上刘仁玉的锤炼,手上是何等力道,那建奴受了这等重击,自然是连续不断地有惨嚎声从口中喊将出来,等他很是喊了几嗓子以后,终于不再喊了,失去战斗力的他被杨德胜一棍击在喉咙处,他顿时喉骨碎裂,驾鹤而去。
杨德胜打完便将棍子收在手中,往地上重重一顿,看看四周,众兵士中他的部下非常明白事理。
马上就有人赞叹道:“大人的棍法果然厉害,一招四两拨千斤使得恰到好处,将那建奴一下子就打死了,赢得漂亮。”
听到这句话,杨德胜怡然自得地笑一下,接着又特地跑到张铁牛左近去寻找建奴厮杀。
镇北堡众百总加入战斗以后,都杀了几个建奴,使得战场上明军士气大振,而火铳兵们抽冷子对着建奴开枪放铳,不一会儿,场上建奴便越打越少了。
战场上的形势,额图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10个巴牙喇精锐,往日里就算是见了1000个明军,也未必怕了,如今对着区区不到两百个明军,居然打成这个光景,实在是气人。
看那还剩下的3个袍泽,此时都被团团围住,显然快要完蛋了,这到底是怎样的明军,厉害的不像话。
额图浑正自忧心烦恼之际,不提防刘仁玉突然策马来到他的跟前,他看到刘仁玉突至,却并不想马上厮杀,他有很多疑问。
“你是此间明军的首领吗?”一口辽东汉话。
额图浑方才远远望见刘仁玉周围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是以有此一问。
“是的,你受死吧。”刘仁玉从马上下来,手持兵刃,正待发起攻击,额图浑却又开口了。
“你的兵为何这么厉害?比俺从前碰到的明军都强,跟关宁军差不多,不,俺倒是觉得比关宁军还要强上一线。”额图浑说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刘仁玉毕竟年轻,对这些虚名却是看的太重了些。
“你这厮虽说是个建奴,倒也还蛮识货的,也就是你们是巴牙喇,我没想到,没有做好布置,不然怎会有如此之大的损失,我这样的兵家里还有的是,过不了几年,就可以扫平你们,把你们女真全他娘的杀个干干净净。”刘仁玉前面说的还很和气,后来想到那个山村中的情景,心中一怒,就难免恶声恶气了。
“那你们是哪的兵,告诉俺,让俺做一个明白鬼。”额图浑又问道。
“听好了,小子,老子是延绥镇镇北堡把总刘仁玉是也,记好了,下去了,阎王问你怎么死的,你就说是我杀的就是了。”刘仁玉大咧咧地应上一句。
“俺记住了。”额图浑刚把这句话说完,忽然又用女真话叽里呱啦地跟着仅剩的3个同伴说了几句话。
那3个女真甲士听完,突然鼓起最后的余勇,聚在一起死命朝着刘仁玉所在的方向扑杀过来,镇北堡兵士还道这些女真甲士想杀刘仁玉,急忙全力阻止他们。
“你想让他们过来杀我,别妄想了。”刘仁玉笑道。
“俺却不是让他们来杀你。”额图浑也笑道。
“那你叫他们干什么?”刘仁玉有些好奇。
好奇害死猫啊。
“俺想。”一直未动的额图浑动了,他突然用力将手中铁骨朵儿朝着刘仁玉面门扔了过去。
“你这算什么?”刘仁玉早就凝神戒备,额图浑这一招自然是毫无用处。
待刘仁玉避过铁骨朵儿抬起头来一看,却发现额图浑乘着大伙儿听他们俩儿对话而愣神的机会,突然窜上几步,一把打到为自个儿牵马的辅兵。
然后额图浑骑上马,一夹马腹,就这么在大伙儿呆滞目光的注视下,溜之大吉了。
看到这一幕,刘仁玉顿时气急败坏,他大怒道:“骑兵快追。”
刘仁玉喊上一嗓子以后,过了好几十秒才有个骑兵追击而去,见骑兵耽搁了时间,他复又大怒道:“刘仁杰,你的骑兵怎么反应这么慢?”
“大人,方才您看到战况激烈,叫我等都下马步战,是以咱们都下马了,您刚才又说要追击,咱们找马才耽搁了些功夫。”刘仁杰见刘仁玉动怒,急忙辩解道。
“他娘的,老子居然被一个蛮夷给算计了,真他娘的郁闷。”刘仁玉向来觉得在大明这个时空,他的聪明才智是极高的,不成想却被蛮夷在自个儿的眼皮子底下逃跑了,他郁闷之下,打算找那几个作掩护吸引火力的建奴算账。
“让一个给我。”刘仁玉下令道。
众兵士急忙分开,刘仁玉持两把小小匕首疾步冲向一个建奴,一边跑一边喊:“看飞刀。”
刘仁玉说完,便把两把匕首一前一后分别掷出,那建奴举起鬼头刀磕飞一把飞刀,不提防后面的飞刀紧跟而至,他闪避不及,被飞刀射中眼睛。
在剧痛之下,那建奴手中鬼头刀脱手掉在地上。
刘仁玉又拔出身上腰刀,欺身而进,吐劲在刀上横削过去,一下子就把那建奴的头砍了下来。
“大人威武。”众兵士其实还是第一次看到刘仁玉出手,见把总大人身手不凡,他们都爆发出震天喝彩声。
还剩下的两个建奴,见额图浑已经安然突围出去报告情况,而己方的同伴已然全部战没,战心已然不再,很快就被镇北堡军格杀当场。
刘仁玉看看四周,兵士们刚刚经过苦战,此时都极为疲惫,但好在此战杀死了女真9个巴牙喇精兵,换句话说杀的是女真人中的特种部队,他有话要讲。
“儿郎们,咱们这么多人费这么大的劲儿才杀了9个建奴,但你们可知道这些建奴是什么来历?”刘仁玉先问道。
然后不待有人回答,他又说道:“此间建奴都是精锐敢战之士,被称作巴牙喇,都是百里挑一的人物,这10个人,有时候就算是碰上了1000个我大明他部兵马也未必会怕了,如今咱们不到两百人就杀了他们9个精锐,你们都是好汉,我大明的好汉。让我们来庆祝胜利吧。”
兵士们听说自个儿刚一出战就杀了建奴的精锐部队,先前对建奴的极度恐惧心理已然被冲散了不少,他们都欢呼雀跃起来。
“建奴不过如此罢了。”
“咱们巴牙喇精兵都杀的,其他杂兵岂不是更可以杀的。”
“再练几年,直捣黄龙。”
看到兵士们各自抒发着自个儿心中的喜悦,刘仁玉却有些高兴不起来,高兴不起来的原因是此战损失太大了。
据各旗来报,此战统共损失兵力45员,其中战死20员,伤25员,与建奴的交换比高达5比1。
不过有得必有失吧,这支部队经过此次大战的洗礼,将来遇到建奴,至少心理上不会再怕了,其次,经过此战的洗礼,这些剩下的兵都将是镇北堡的骨干力量,他们会以老带新,将镇北堡的新兵带的跟他们一样精锐。
刘仁玉犹自感慨不已之际,先前那几个追击额图浑的骑兵灰溜溜地来报,说是那额图浑先行起步,而且马力极强,实在是追他不上。
对此,刘仁玉也是莫可奈何,他的马可是全镇北堡里面最好的,跑的贼快,没想到这个优点却被那个死建奴用上了。
“下次老子再看到你,一定要杀掉你。”刘仁玉先是狠狠地想了一阵,接着又道:“收敛尸体,救治伤员,休整一下。”
“是。”众人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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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架。”额图浑不住价地催迫马力,急急往后金镶红旗驻地奔去。
在跑回去的路上,额图浑为了止住被三角棱刺刺中的浅伤口流出的血,愣是用烧红的木炭直接贴在伤口上,才堪堪止住血。
额图浑狂奔一日,把刘仁玉的良驹都累死了,才跑回镶红旗在香河县的驻地。
当满身浴血,盔甲到处是破洞的额图浑出现在岳拖面前时,岳拖颇为惊讶,他问道:“何以至此?”
额图浑答曰:“有南朝精锐延绥镇兵马数千,将俺们围困,俺死战得脱,其余人等都死了。”
额图浑毕竟是巴牙喇精锐,不把敌人的数目说的多一点儿,岂不是让同僚笑话,让主子看轻了。
“竟有此事!?那延绥兵马比之辽东军如何?”岳拖听说关内居然也有强军,有些惊异,于是便问有多强。
“只强不弱。”额图浑回道。
“没料想到关内还有如许强军,那部兵马主将是谁?”岳拖又问道。
“说是叫刘仁玉。”额图浑回道。
“叫刘仁玉,好,俺记下了,你且下去休息,将养好了再行出战。”岳拖下令道。
“是。”额图浑应一声,便走出营帐。
“刘仁玉,延绥军。”账内岳拖犹自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