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才背后直冒冷汗。他是没问过,眼前的人却什么都知道,果然,自己和赵大哥等人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人家的眼睛!
“的确是有这样的顾虑。”李秀才不敢隐瞒。
白盛并无不悦,慵懒地笑了笑,问道:“你可愿跟着我?”
李秀才闻言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您要收我做幕僚?”
“怎么你更愿意做幕僚吗?可我觉得有些埋没了人才。不如光明正大地当个官更能发挥你的才干。”白盛规劝道。
“这……”李秀才有些犹豫。
他寒窗苦读多年,自是想有朝一日机身朝堂之上,为社稷出力,为万民谋福祉。眼下就有个大好机会能省去多年功夫还能使他不被科场舞弊所阻挡,虚耗光阴,他怎会不动心?
只是一旦归附于某一方势力,他是否就要化身为棋,任执棋之人驱使?或为铲除异己的利刃,或为搜刮民脂民膏的敛财帮手,抑或成为危急关头承担一切罪责的替死鬼?
他无惧官场上的明争暗斗,也不怕为秉持的信念而丢了性命。他只怕不能坚守本心,不想沦为他人用来争权夺势的工具。
白盛似是看出他心中纠结,轻笑出声:“不必担心,既不会叫你违背国法,也不至要你泯灭良心。你就是想着做贪官污吏去鱼肉百姓,我还不饶你呢!
你只管放手去做想做的事,只要是有利于江山社稷造福我大越百姓的事,再难也有我给你撑腰。”
白盛的话并没有让李秀才放下心来,反而更加警惕。给他机会让他做官,还能让他大展拳脚施展抱负,却不对他提任何要求,世上真会白白掉下这样打的馅饼,还偏偏砸在他的头上?
“您这么做究竟图什么呢?”思量再三,李秀才还是开口问了。他实在太想弄明白眼前这位公子的目的。
白盛清浅一笑,眼中尽是高深之色:“我需要一个怀着公正之心又足够位高权重的帮手,在将来的关键之时能站出来为我说几句话。”
“就这样?”李秀才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白盛接下来的话,这才确定他已经给说完了。
“不然呢?”白盛反问道,“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至于最终能做到什么地步还得要看你自己的本事。只不过我对你比较有信心罢了。”
李秀才心中激动。这话若是别人说出来的他必不会轻信,但出自白盛止口却令他深信不疑。
不管对白盛而言是一件怎样轻而易举的事,但肯用这样一个机会来赌他未来的一个可能,但凭这一份知遇之恩,就已叫他感激不尽。
李秀才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得一声厉喝传来:“你们是什么人?来此有何目的?”
李秀才循声望去,但见十数名精壮男子手持棍棒正站在两丈开外,满脸戒备之色。
白盛摇摇头,略带惋惜地对李秀才说道:“看来此事只能容后再议了。得先解决了眼前的这个小麻烦。”
白盛连眼神都懒得赏问话之人一个,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想知道什么你还不够资格。去把你家都督找来再说。”
为首的汉子一愣,显然没料到此人竟然知晓自家都督的官职。县令派出盯梢的人只说他们形迹可疑,似是在打探什么。
村子里如今布满了暗哨,这些人自打进了村子,一举一动皆在他们眼皮子地下,都督的身份绝不可能是从自己这里走漏的消息。无论是经由何种途径得知,都足以说明这些人绝对不简单!
他又看了眼白盛好看得不像话的脸,只是随意地往石头上一靠,便有一种说不出的倜傥风流。再加上他身边端坐着的少女,年岁不大,却从容淡定,略扫了几人一眼,轻慢傲气,令人只觉在她面前渺小又卑微。如此强大的存在感,
这样的人物啊……他的确是不够资格。
他侧过头去低声吩咐了身旁的汉子几句,命其将这一切仔细禀报给都督。他自己则带着其余手下负责把人看住。
说是看着人,实际上他心里也是没底的。这群人除了那个书生模样的,还有那少女和她怀中的小女童,其余人等,就连那个容貌惊为天人的俊公子在内,全都是练家子。甚至有几个的武艺绝对在他之上。
好在他们暂时还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应该是相等都督前来。否则以自己这边的人手,若是对方要走,只怕根本拦不住。
都督尚未出现,却又一顶小轿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轿夫们深一脚浅一脚好容易落了轿,却一个不稳差点把轿子扔了出去。事业赶忙上前掀了轿帘,将被撞得七晕八素的县令扶了出来。
“杜先生。”县令稳了稳神,确定不再眩晕后,正了正乌纱,先向那领头的汉子一揖。待看向白盛时,着实被他的俊颜惊艳了一把。
原本打算声色俱厉的质问,出口时却成了温文有礼的询问:“不知足下来此意欲何为呀?”
师爷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自家县太爷一眼,冷声道:“尔等究竟是何人?识相的赶紧报上名来!”
白盛这才看了二人一眼,嗤笑一声,不答反问:“泽县县令于靖?”
“正式本县。”县令颇为得意地捋须道,“既知本县身份,便该配合些。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那么依于县令看,怎样才算做配合?”白盛长眉微微一挑,笑问。
“这个嘛……”于县令被白盛的笑容晃花了眼,轻咳一声,道,“自然是要据实作答,详实回禀。”
白盛面上笑意更甚:“我的身份说出来只怕会吓破你等的胆,于县令还是不知道的好。”
“休要狂妄!”师爷喝道,“身在泽县地面却不敬父母官,只怕你们今日走不出此地!”
身后的衙役立刻站成一排,手握刀柄,只待一声令下。
“走不走的出去全在我自己。我要是不高兴走,大可待到腻了为之;若我不乐意留,便是谢知意也照样留我不住。”白盛轻飘飘地说道,倨傲又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