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怀淡淡地点了根烟,坐在那里缓缓地抽着,烟雾笼着他,他眉眼间透着一股无形的怒意。

她对他不满,他何尝不在忍耐她。

周砚怀吐出一口烟雾,没有温度地说,“你的演出,取消吧。”

沈未苏怒火立刻就烧起来,“周砚怀,演出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们舞团十几个人起早贪黑地排练这么久,不是练着玩的,你别拿这件事开玩笑!”

周砚怀没在开玩笑,他早有这个想法,“你取消演出,我放聂家一马。”

沈未苏瞪着他,那张脸上生动的怒意让他心里快活。

他说,“你也听到了,栀宁的画展出了岔子,你们演出的时间段,给她正好。”

沈未苏感觉被人从高处推落下来一样,心一下子摔得四分五裂。

她从床上跳起来,“周砚怀,我不同意!你敢动我们演出,我跟你拼命!”

周砚怀淡淡地弹了下烟灰,端坐在那,像个没有温度的雕塑,“你这演出机会怎么来的,你自己清楚——我要取消,也没必要经过你同意。”

她这演出机会,是利用他的人脉拿到的,想弄没,的确是他一句话的事。

她嘴唇气得哆嗦,“艺术中心里那么多展出和表演,你砸钱找别人换去,你干嘛非得跟我过不去!”

周砚怀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你不换也行,她的展出跟你们演出时间重叠,到时候,艺术中心会将宣传的重点给她,你的演出会没有观众。”

沈未苏知道了,这人就是故意跟她过不去的。

他看她不顺眼,想让她放弃那份工作,故意这么做让她难受。

沈未苏稳了稳情绪,扯出一抹冷冰冰的笑,往那儿一靠,“那就各凭本事吧,我们舞团向来有观众基础,就算没有宣传,也一定会满场。”

周砚怀看着她的脸,很淡地说,“不要意气用事,你最近出了多少麻烦,登台招摇对你没好处。”

“我不。”沈未苏一字一字地咬着牙,“我就要按原定的日期演出,周砚怀,我再说一次,你别碰我的演出。”

周砚怀眉眼淡漠,在烟雾散尽之前,他扭头离开了房间。

沈未苏坐回床沿,拿了药膏给自己脚底磨破的伤口上药,上了两下,忽然一股火涌上来,抬手将药膏砸了出去,正甩在梳妆台上,撞翻了一片瓶瓶罐罐。

门外,周砚怀听着那声响,下楼的脚步顿了下,但也仅仅是一下。

随后,他又掏出一支烟来,边点上,边打电话。

那头接通后,他缓缓地吸了一口,说,“景宽,替我做件事。”

……

一整晚没睡好,第二天沈未苏到了舞团,就被几个同事围住。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未苏,你太棒了啊,昨晚线上售票刚开放,现在演出票已经卖空了!”

沈未苏一愣,她对演出很有信心,但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好的成绩。

另一头,有人阴阳怪气,“这么多人演出,卖座都是她一个人的功劳?”

沈未苏不用看也知道,是柳绯。

有位前辈在场,早看不惯她,忍不住回嘴,“这么强大的号召力,当然不是冲着女主演就是男主演,其他人要能做到,那还跳配角干嘛啊!”

柳绯被气得够呛,用力摔上衣柜门走了。

未苏没回嘴,她心里面惴惴的,总觉得说不出的不对,但随即又安慰自己别想太多。

这次演出她们精心编排节目,而且还有程逸参与,他人气很高的,肯定是他那些粉丝出手了。

晚上,未苏跟同事去艺术中心彩排,虽然舞台布置得都很好,但是艺术中心内外关于这场演出的宣传却寥寥无几。

因为在他们演出的同一时间段,中心里会举办另一场展出——

在隔壁楼展览区,许栀宁开画展。

在中心大楼内外,最醒目的宣传位置,几乎都给了她。

周砚怀的手段雷厉风行,沈未苏对此无话可说,但他们团其他人不服气,闹着去找艺术中心的负责人。

得到的回复很官方,画展众多来宾重量级,改期到那天正符合多方利益。

而且他们的演出票已经卖光,道理上是不会受影响,而且演出迫在眉睫,就算不满也不好再改变什么。

沈未苏闹不准周砚怀有没有动手脚做些什么,从那天晚上之后,他一直也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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