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苏匆匆赶到医院,半天才找到诊室,她一出现,两个狱警就一脸戒备地盯着她。

警告地问,“你是聂红音的家属吗?”

那目光太过严厉,沈未苏下意识地裹了下单薄的外套,没吭声。

对方皱眉头,“问你话呢!”

沈未苏正失神,身后匆匆的脚步声赶来,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太太,这位是刘律师,让他处理吧。”

沈未苏抬头,见到景宽那张干练的脸,无依无着的心才落下来一些。

刘律师她也见过,态度很和善,“周太太,您母亲的病况稳定了,您要去见她吗?”

见沈未苏静默半晌,刘律师了然地走开去办手续了。

景宽看着沈未苏脸色发白的样子,温声道,“太太,周先生在楼下。”

——

沈未苏上了车,车里暖和,她才意识到外面真的好冷。

周砚怀坐在一旁正打电话,坐姿稳健,声调安定,“好,麻烦周监照料一下。有任何情况随时沟通。”

过了会儿,他挂了电话,转头看了眼一旁的女人。

花裙子配格子外套,胡乱穿搭,不是她平日精致得体的风格,看得出来出门时很着急。

闻到她身上透出一股酒气,周砚怀皱了下眉头,收回视线,“都处理妥当了,以后那边有事会直接打给景宽。”

沈未苏没吭声,今晚突然特别冷,她穿太少,冻得现在还一身鸡皮疙瘩。

周砚怀抬手碰了下西装,“白天……”

有些走神的沈未苏忽然嘴角一动,脸上有了表情,却是淡淡一笑,“周先生,是我的不对——我不该贸然去打扰你们。”

周砚怀眉头皱着,沈未苏淡然地靠在座位上,“希望你不要迁怒我的朋友,她不知道我跟你的婚姻只是交易。”

周砚怀将手放下来,窗外的灯火从他俊漠的脸上一闪而过,他讥诮道,“你倒是清醒。”

不清醒行吗,手腕子上的手印还在呢。

沈未苏嘴角的笑意加深,可看到车窗上自己的样子时,又瞬间隐去了表情——那笑容可太难看了。

一路安静得让人呼吸不畅,车子终于驶入澜苑。

沈未苏下车时已经恢复了镇定,她靠在门旁,看着周砚怀,“周先生,虽然我不介意你找别人,但是呢,在协议到期之前,我还是希望你的私人感情稍微低调一点。节外生枝对大家都不好,是吧。”

周砚怀看着她那洒脱的姿态,深邃的脸庞在昏暗里阴郁不明,他转头吩咐景宽,“开车。”

沈未苏也不再耽误他时间,关了车门,转身走了。

车子一路驶出澜苑,车里气压比较刚才更低冷了几分。

景宽瞄了眼后座的周砚怀,见他手机在一旁座椅上闪烁着,他却没理。

转头,景宽手机也响了。

看了眼,他接通。

那头传来许栀宁无助的声音,“景助理,砚怀在忙吗?我突然好不舒服,你能替我告诉他吗?”

景宽透过后视镜,对上周砚怀那幽冷的目光。

他收回视线说,“许小姐,周先生确实在忙,我现在过去看你。”

那头显然失望,景宽收了线。

后座,周砚怀半张脸隐在昏暗里,幽深面孔透出几分阴沉。

景宽心里一叹——三年前,沈未苏找上门来,和周砚怀谈条件定下婚姻,以庇护她在狱中的母亲。

这逢场作戏的三年,他是眼看着这位周先生的心思变得越发捉摸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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