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说道赵员外,村民们一个个的都伸长了脖子,生怕错过了最有价值的消息。

“近日,叶氏为赵员外绣了五十双的绣花鞋,赵夫人见此鞋子绣的精致,很是喜爱,又与我说,打算重金聘她再绣一床床帐,若是完成的好,今后,他府上的绣品,都由我们村做,不光绣品,还有其他一些需求,都会优先选择我们村。”

这话一出,村民们开始议论纷纷。

单看这事,好处只有叶锦羽的,可往深了看,搭上赵员外,对杨家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锦娘不去。”沈子轻跳出来拒绝。

叶锦羽点点头,附和他的意思。

里正一听,心底越发的着急起来:“我不许!”

众人视线落在里正身上,见他满脸通红,似乎憋着什么,见到叶锦羽的目光,他道:“叶氏若想要成为我们杨家村的人,必须应承下赵夫人所托。”

叶锦羽觉得好笑,如此不加以掩饰,生怕别人瞧不出他是这般着急搭上赵家。

里正说完便意识到自己太过于急切,先前元氏和他商议的时候,只是说,只要拿沈子轻的爹娘留下的银子说事,不愁叶锦羽会不答应。

谁料,人家就是不应承,以至于,他心底一着急,便没有沉住气。

叶锦羽冷笑,伸出两根手指。

“你什么意思?”元氏不解,叶锦羽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沈子轻适时在旁边说了一句:“银子。”

王大婶瞬间明白,在旁边加了一句:“锦娘如今欠了杨大夫二十两银子,她自然没有空闲时间去帮你们。”

“这哪里算是帮我们?床帐绣得好,有十两银子的报酬呢?”元氏比划着十字的手势,在村民们面前晃了一圈。

倒抽气此起彼伏。

绣一副床帐便可得十两银子,即便是镇上正儿八经的绣娘,都没有这等的报酬。

“你哄我们呢?”王大婶自然是不相信的。

元氏那个气啊,十两银子已经不少了,还想如何?

王大婶道:“此事,算是锦娘帮了村里,倘若她做成了,该得的不应该只是十两银子,而是二十两银子。”

“王氏,你狮子大开口啊?一副床帐十两银子已经是天价,还妄想坐地抬价?”元氏气得很,倘若不是看到后续的好处的如此之巨,她何苦在此给人作嫁衣。

叶锦羽但笑不语。

昨天,她去的一趟花溪镇,最终未曾将手镯给当出去后,便将事先绣好的手绢给丢到了赵家门口。

倘若赵夫人的确如她所听闻的那般喜爱绣品,便会派人来杨家村寻找绣娘。

果然不出她所料,人的确已经来了。

所以,接下来,便是她坐地抬价的时候了。

叶锦羽缓缓的加了一根手指头。

沈子轻在旁边又说了一句:“银子。”

王大婶笑了:“我算是明白了,锦娘的意思是,没有三十两,她不帮。”

元氏心肝脾胃肾都在疼,若不是赵家给出的条件足够丰厚,她可受不住这等气。

里正盯着叶锦羽的三根手指,半天吐不出一句话来。

床帐要三十两才愿意绣,即使是为圣上绣床帐的绣娘也不值得这等价钱啊。

“我饿了。”沈子轻突然又来了一句。

叶锦羽的视线凝聚在里正的脸上,扬了扬手指,大有催促的意思。

里正咬牙:“好,我答应你。”

钱氏目光短浅,她可看不到什么以后,只想到要给叶锦羽三十两银子,顿时就不干了。

“不行,三十两给出去,还能不能回来同等价值的买卖这另说,倘若这个女人跑了,我们找谁去。”钱氏瞪了元氏一眼:“还有,此事不知真假,当家的,元氏的话可不能全信。”

“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会骗人不成,骗了大家伙,于我有什么好处?”元氏实在是急,钱氏什么都不懂,跳出来作甚。

钱氏睨了她一眼,冷哼:“元氏,既然你说你未曾骗人,那么你敢拿叶锦羽欠你的银子作为抵押么?”

“你这是何意?”元氏问。

“大家都知道,叶氏欠了杨大夫二十两银子,既然她的绣品如此值钱,若是她所绣真的让赵夫人喜爱,村里公中的银子里拨出三十两银子出来给她,并不过分。”

公中的银子可不是用来这般花销的,钱氏的话一出,不少人纷纷反对。

钱氏却没有说完,抬起手,阻止大家伙继续说下去:“诸位听我一言,公中的银子,自然不是白给的,倘若叶氏所绣,不能为我们村迎来更多买卖,那么,叶氏所欠你二十两银子,归村里。”

这话一出,方才反对的人,纷纷闭上了嘴巴,不再继续反对。

倒是叶锦羽,在旁边听到,差点就笑出来,钱氏自以为会算计,岂能知道,此事算计来算计去,银子最终,只会进她的口袋。

叶锦羽隔岸观火,元氏和钱氏开始吵的不可开交,一度让场面失去控制。

最后是里正高呼一声:“好了,吵什么?赵家给出的报酬是十两银子,此时若成,对元氏的绣坊大有好处,她理应出十两银子,二十两银子,不能再多。”

叶锦羽收回了手,似笑非笑的盯着里正看。

方才他同意三十两银子的报酬,很显然,元氏对他还承诺了什么,否则不会那么爽快,钱氏闹一场,倒是提醒了他一些事情,才会变卦的如此快。

反正,对叶锦羽来说,她能够得到这些银子,这是额外收获。

她扯了扯王大婶的衣袖,对着她用唇语说:三十日,不是三十两。

王大婶笑了:“明白了。”

她转身与里正说道:“二十两,我们锦娘同意,不过却要耗些时间,三十日,不能少,至于材料……”

“赵夫人的意思,针线布匹等,均由赵家出。”元氏说道。

于是,此事就这般定了下来。

待人都走干净,王大婶这才松口气,随后又显得忧心忡忡起来:“锦娘,这些人都不安好心,突然送了二十两过来给你,怕有诈。”

叶锦羽摇头。

只要有银子,诈不诈的,她觉得无妨。再说,此事,到底是谁诈谁,还说不定呢。

元氏开了一家绣房,是杨家村唯一的一家,比起镇上的绣房,虽小了太多,倒不失为一处挣取银子的好出处。

杨家村有六十多户人家,会女红的女子,不管是云英未嫁,还是为人妻子都有不少。

这些人当中,精通女工的人不多,却不单单只是为元氏做绣活的那么两个。

叶锦羽未出阁之前,接触过家中买卖,大的不敢说,开个绣坊,她还是有自信的。

“锦娘,来,我给你们送了点鸡蛋上来,总是吃些野菜,对你们自个儿身子不好。”王大婶将方才带上来的篮子放在叶锦羽的脚边。

叶锦羽俯身去撩起盖在上头的花布,看见篮子里整齐的摆放着鸡蛋,目测有十几个。

这已经算是大手笔了。

叶锦羽摇头,不愿意接下这些鸡蛋。

王大婶家中也不富裕,这些鸡蛋,怕是要攒起来换取银钱的,她若是要了,吃着都不心安。

王大婶见状,板起了脸:“锦娘,我这蛋不是给你吃的,我是给沈子轻吃的,这孩子,一直都没有吃过什么苦头,虽然不懂世事,依旧被他爹娘宠着。”

叶锦羽对这话不予苟同,倘若他爹娘真那么疼爱他,怎会连离开这里,都不带上?

她心底这么想,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的。

王大婶见叶锦羽不动,她便打算自己动手。

叶锦羽拦下了她,在王大婶看着她的时候,慢慢的张口,无声的表达自己的意思:婶子,沈子轻已痊愈,我与沈子轻孤男寡女,不适宜住在一起,你若真心疼他,便带他下山。

王大婶如何不知道呢,她就算想带沈子轻下山,也要沈子轻愿意下山才行呀。

她思索片刻,给出答复:“我试试看。”

当下,王大婶便半哄半骗的将沈子轻给带了下山,让他住回到他爹娘当初留下来的房子里。

沈子轻在王大婶前脚刚走,他后脚便往山上走。

幸亏王大婶提前防备,杀了个回马枪,这才阻止了他,吓唬他道:“锦娘说了,她如今要做大事,若是你去打扰,她便永远不理会你。”

沈子轻衡量过后,问:“那我何时能够去找锦娘?”

“白日里,你去帮她劈柴挑水可行,夜里便要回到这里来。”

沈子轻思绪转了转,觉得这要求勉强能接受。

次日一早,元氏便将布匹和针线送上了山。

“叶氏,东西给你送了上来,期限是一个月,图样你自己琢磨,我事先告诉你,这布匹可是丝绸,很珍贵的,若是被你弄坏,卖了你都不够赔的。”

叶锦羽看着她。

元氏为了吓唬,故意将丝绸的价格说了出来:“这一匹丝绸值三两银子,丝线中,有一捆是金线,一捆价值五两银子。”

叶锦羽不耐,拿了东西便回了屋子。

元氏见如此贵重的布匹金线却不没有吓唬到叶锦羽,心底不太舒服。这女人凭什么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美貌,家世都比不上她,更何况,她男人还是一个大夫,是村子里唯二受人爱戴,敬仰的男人。

最最重要的,叶锦羽是哑巴,一个哑巴装什么高贵?呸!

元氏唾弃了片刻,这才哼了一声,扭头下了山。

叶锦羽看着元氏的背影,无奈的摇头,此女太好强,凡事都要争个高低,而她实在疲于应对。

低头,看向手中的布匹。

元氏既然会对她说这些,怕也会对其他人说这些,如此值钱的东西,出现在她手中,今夜,怕是不安宁。

是夜,朦胧的月色完全消失不见,乌云遮盖住了整片天空,山林中刮起了风,树木沙沙作响,有点阴森的味道,两个黑影摸黑朝山上走去。

“杨五,若是得手,东西由你出手,银子四六分,你六我四。”就为了这一半银子,这两个人一拍即合,当晚就披星戴月的摸到了半山上,叶锦羽的茅草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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