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被服厂,则规模较为寒酸,几百台机子在运转,妇人们甚至还有闲心在谈话。

这也怪不得她们。

在中兴机大肆发展后,京畿附近的纺织场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涌现,军营的纺织场怎么也比不过。

所幸皇帝对陕商们较为信任,将大部分的军中春秋两衣,鞋袜、军帐等纺织产品,一股脑的交给他们。

这样一来,朝廷解放了生产力,无需维持庞大的纺织厂,省去了不少的人力物力,更是短时间内完成换装,

而商人们则获利匪浅,军装可是源源不断地大单子。

军中的纺织场,则只是将戎袍添加军衔样式,半月,圆月,太阳等,可谓是轻松自在。

“陛下,如今纺织场最多,无论是衣裳还是军帐都是不缺的,短时间内都能集齐。”

“我明白!”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物资,朱谊汐拿起一个布靴,透眼一瞧,立马也多了一片羊绒。

若是在冬日,想必是极暖和的。

尤记得在陕西时,军中简陋,普通的将士不过是一件布鞋,只有精锐的火器营才能穿上布靴。

甚至某些时期,寒冬腊月的,将士们只能穿着草鞋,冻疮看得人发昏。

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不外如是。

出生入死,吃不饱穿不暖,还养活不了家人。

“陛下对兵卒们极好。”一旁的闫国超赞叹道:“无论是吃食还是衣料,总能让人舒坦。”

“就是耗费太多了些。”

王应熊也知晓了皇帝的心思,作为户部尚书的他,此时也紧随而来,看着眼前的物资,止不住地感叹道:

“养十万军,比养十万官还要多哩!”

“军队乃是国家柱石,岂能懈怠。”

朱谊汐知道他是心疼钱,心中不以为意,随口道:

“户部要拨出五百万块银圆来。”

“陛下?您是要开战?”

“没错。”

朱谊汐坦然道:“储备军粮,军资,绍武五年,必然要收复辽东,洗刷萨尔浒之耻。”

无论多尔衮是否死去,满清问题必须解决。

人心这个问题,很是难解。

这些年来,无论是政治改革,还是军队整改,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在进行,百姓们也适应了新的赋税,休养生息。

官员们对如今的太平景象很满意,似乎渐渐忘却了战事,或者说产生了懈怠心理。

辽东也贫瘠,索性让给满清,太平无事,这样也好。

对此,皇帝心知肚明,唯独军中好胜心不减,授田,授爵让人期待,依旧保持着强大的功利心。

消灭满清,就会一举奠定大明东亚独霸的威名。

“户部应该能挤出来。”王应熊咬着牙道。

“必须拿出来。”

皇帝沉声道:“辽东省建立良久,也是时候实质化了。”

内阁随后紧锣密鼓地筹备军务,紧紧跟着皇帝的步伐。

一场大雪后,冬天真正的来了。

漫山遍野的白色,一片白茫茫,天空中的太阳似乎也染上了白色,有气无力,不曾让人舒坦。

官道旁,一间驿站热闹非凡,灯火通明。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响起,惊扰了驿站中的仆役,他忙擦了擦脸上的汗,走出了大门。

只见,数骑踏雪而来,斗篷上被大雪覆盖,看不清模样,已然是行了不少的路程。

“马厩在这边——”

仆役陪着笑,将马儿引到马厩处见其模样是军马,立马又呈现一丝谄笑。

“几位里边请!”

掀开门帘,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让人浑身舒坦,朱静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拍了拍化为水的雪。

“怎地是纳了客?不是驿站吗?”

朱静将自己的火票递上,驿丞立马迎了上来,陪笑道:

“将军容禀,朝廷已有章程,驿站一分为二,前院如客栈,招纳商贾行人,后院纳官人,只是吃食也在堂中,也可让人送至房内。”

朱静点点头,看着大为不同的驿站。

此驿站规模庞大,似乎是三进院,堂中卓椅数十张,热闹非凡。

陕音,晋音,乃至于江南之言,应有尽有,酒肉遍桌,端是热火朝天。

此地离京城不过三十里,暂歇一日也无妨。

找个位置坐下,朱静等人听着各种传闻,倒也是悠闲。

很快,六菜一汤呈上,有肉有素,还有一贪刚温热的酒,虽然味道有些粗糙,但也是极好了。

朱静等四人也不啰嗦,大口吃食了起来。

饱食一番后,朱静问了价格,直接付了钱财。

有鉴于之前驿站糜烂,以至于崇祯不得不裁撤驿站,朝廷下令,驿站所有人都要付钱使用,只是官吏半价罢了。

而对于出差的官吏,则俸禄倍发,省得报销什么的,失去体面。

这样一来驿站减去了负担,官吏们也得到了实惠,甚至大有盈余。

真正能够白吃白住的,也只有加急信使了,不过他们才耗费几个钱。

歇息一夜后,几人快马加鞭,赶赴了京城。

朱静却没敢直府,而是去兵部交了火票,报备了行程。

这才紧赶慢赶地去往玉泉山庄。

整个绍武四年,皇帝多半时间都在那里,玉泉山俨然成了新的政治中心。

“子衡,快过来,让我瞧瞧。”

二十岁的朱静,历经一年的风霜,已经洗去了稚嫩,显得成熟稳重。

皇后孙雪娘对他倒是一如既往的关爱,左右看了看,这才笑道:“这件大氅特地让人给你做的,今个倒是好日子。”

朱静也不客气,自顾自地穿上,显得俊朗许多。

“不错!”

皇帝赞叹了一句,看着他成熟的面孔:“这一趟去了边关,倒是稳重了许多。”

“多亏是吕尚书护持。”

朱静一时间感慨不已。

这场边关之行,历时一年,从辽东一直到甘肃,一半的时间都在路上行走。

匪徒,作乱的兵卒,桀骜不驯的军官,以及那些得寸进尺的士绅,这一切也只有吕大器能压得住。

不过结果是好的。

边军被整顿得七七八八,剩余的也在甘肃、陕西等文武们的配合下一陆续在进行。

“重新登记造册之兵,仅有七万左右,余者皆不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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