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众人一头雾水。但有一点却是确定无疑的,这黑袍人的嗓音实在太难听了,就像是一把生了锈的铁勺子在破破烂烂的瓷盘上刮动一样,既刺耳又阴沉,让人从耳
朵难受到心里。
“康斯坦丁,你所为何来?”唐福一开口,众人心中便是各种情绪和猜测一齐涌动起来。果然,从直呼其名就可看出,皇帝陛下跟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认识,这是其一。其二,陛下显然
跟这家伙的关系不怎地,要不怎么一开口就是质问。其三,对方是一位神秘的大魔导师,陛下却仍旧如此冷淡和排斥,可见陛下的实力深不可测!被唐福称作康斯坦丁的黑袍人却没有变化,当然,有那一身黑袍黑纱遮挡,即便有变化众人也无从看到。康斯坦丁依旧趴伏在地,还是那种难听的声音:“陛下难
道已经忘了,当年在……中,康斯坦丁已经发誓效忠于你。今我已晋阶大魔导师,可供陛下驱策!”
众人又在沉默中再次哗然。原来,这家伙早已效忠陛下了。一双双带着崇敬眼神的眼睛全都看向唐福,雷色帝国何其幸运,竟然有如此大气运王者庇护。至于康斯坦丁言辞中含混不清的地
方,被在座的聪明人都给无视了。有些时候,知道的越少越好,这个简单的道理,这些人精谁不明白。在这些人中,有两个人的眼睛却从始到终都在死死盯着康斯坦丁。阿马德里的目光如同鹰隼,牢牢盯着大巫妖王不放,如同随时准备扑击的巨鸟,一旦发动,让
猎物就避无可避。卡尔顿的目光阴冷,康斯坦丁在阑珊城蛰伏,于艰难困苦之中晋阶,自阑珊城动身,直到来到希玛城,都在暗军团的监控之下。一个暗黑系死灵魔法师,别说到了大魔导师这种耸人听闻的级别,就算是一个大魔法师,都不是可以被人监控的。死灵法师的手段太多,而且阴毒狠辣,令人防不胜防。即使一个黄金阶位武士,亦或者高一阶的其他系魔法师,都做不到。不过康斯坦丁显然跟暗军团有着某种默契,监控的特务并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举动,
而康斯坦丁也无视了他们。这才一路相安无事地来到了希玛城。所以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是一个极令人意外的事情。但对于唐福,则是每每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暗军团的情报,对于康斯坦丁的行踪了如指掌——这也是一种变相
的监控。假如康斯坦丁有所异动,立刻就会有一队原本准备用来对付神族的精灵高阶战士出动,即使不能当场消灭死灵法师,也要困住他!
但谁也没想到,康斯坦丁会突然晋阶大魔导师。事实上,那时候的所谓监控和防备都已经失效了。只有大魔导师,才能对付大魔导师!不过既然唐福没有改变之前的命令,所有的事情还是按照流程,继续做了下去。只不过对于今天康斯坦丁突然跑到这里来觐见唐福,倒是颇为出乎唐福的意料—
—他跟阿马德里早已判断过康斯坦丁之前到阑珊城的来意,将从前的大巫妖王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如此心高气傲的康斯坦丁,如何会“自甘堕落”,前来履行效忠唐福的誓言?况且,在大人物们的心目之中,所谓契约也好、誓言也罢,原本不就是用来撕毁和违
背的么。沉默而尴尬、或者说不祥的气氛,在会场之中弥漫着。唐福一直没有说话。随着时间的流逝,阿马德里已经握住了身侧的剑柄,气息流转之下,属于德鲁伊系大魔导师的气势渐渐升腾了起来。这时候,只要唐福一声令下,甚至亲自动手的话,阿马德里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锁定康斯坦丁,让大巫妖王无处可逃!同时,也不知道卡尔顿是如何做到的,会议室外头不停地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在沉默的营帐里清晰可闻。营帐中的人摸着脚趾头也能想到,外面必定是精锐的战士和法师。从悠长的呼吸声和轻若飘絮的脚步声中,有无聊的某一位大佬默默数着,最后竟然得出了一个
令人恐惧的事实——外头居然调来了将近一百人!这是什么概念?难道说眼前裹在黑袍中的神秘大魔导师,居然有这么大的威胁……只一瞬,这位大佬就得出了这个惊人的结论,立即悄悄往后头挪动了几下脚步,尽可能远离那
个可怕的家伙。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场火拼迫在眉睫的时候,唐福却突然展颜一笑,走下交椅,扶起康斯坦丁:“这是天佑我雷色帝国!就在这个时候,又多出了一位大魔导师作
为助益!这让我对即将发动的雷霆计划又增添了几分信心!诸位卿家,你们说是不是啊?”
这时候大家伙还能说什么?老大的面子,那必须要给啊!
“是啊是啊是啊!”
“天佑雷色!全歼神族!”“我们有三位大魔导师,一定能打赢战争!”“帝国万岁!陛下万岁!”其实一大半人一边喊着口号,一边在心里懵逼,靠,这个雷霆计划是啥?为什么我没听过?难道是我已经被皇帝陛下给边缘化了……于是口号声就更加响亮。越
是心虚的人,越恨不得一股脑将自己的忠心裹挟在言语之中,一起喷吐出去。
正在这沸反盈天的当口,营帐门口又传来军士的禀报声:“陛下,皇后求见。”
嗯?喧嚣的声浪迅速退潮而去,营帐中顿时恢复了安静。诡异的安静——照理说,皇后殿下(同时也是库拉斯的女皇陛下)要来见自己的丈夫,根本不用通报,谁还
敢拦着她不成?
但同时,游霞儿皇后殿下一贯是一位贤惠的妻子,从来不在唐福议事的时候来打扰,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什么事情都赶到一块了!唐福也有点诧异,倒不是因为打扰,而是之前他就邀请过游霞儿一起来议事,但是游霞儿拒绝了,说害怕太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