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放亮。
奔波了半夜的叶琛在睡梦中醒来,感受着浑身上下蓬勃的生机。
叶琛忍不住感慨,这光棍果然也是有其自身的好处的。
换做后世的自己,忙碌了大半宿,次日下午能正常睡醒就不错了。
“爹!村长来叫人出发了!”叶小壮带着草帽,腰间挎着他大哥给他削的木剑,探头探脑的叫叶琛起床。
叶琛一把小家伙抱上床,忍不住蹂躏了几下,小家伙在叶琛的怀里咯咯的笑着。
果然是血脉相连,血浓于水,这臭小子跑的浑身是汗,自己身体竟然没有不能的嫌弃,还忍不住在脑门上嘬了一口。B
用竹筒盛满水,带着小壮蹲在门口,用自制的牙刷,就着木炭粉一边儿刷牙,一边儿看着门前来来往往的人群。
赵菁菁见公公起床出了卧室,赶忙将准备好的早餐收拾出来。
三壮们急匆匆的准备着一会儿出门的工具。
此时,大多数乡亲们正去社戏戏台那边儿去集合。
不少好事儿的,一大早就去村长家里打听了。
“听说山里出宝贝了。”
“对,跟聚宝盆一样,各种鱼跟疯了一样,从地里面往外钻。”
“我也天天去山上寻宝,咋没发现这种宝贝?”
村长早早的抵达,站在戏台上,咳嗽了两声,刚刚抵达的乡亲们自然安静下来。
事关肚子的事情,那肯定是不容置疑的大事。
“最近大家地里的活忙的差不多了,今天所有人都把地里的活放一放,女眷带着竹筐、木桶、渔网,男丁带着趁手的家伙,跟我一起上山,鱼泉必须握在咱们清河村手里。”
有人开口问道:“鱼泉的鱼能吃吗?”
村长颔首道:“昨天晚上和今早,我都吃了鱼,你看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有啊,村长看起来年轻了二十岁呢!”有妇人当场打趣,顿时引起一众乡亲们哈哈大笑。
有人继续问道:“村长,这打回来的鱼怎么分?”
“此次收获不入公仓,按人头平均分配。”村长严肃道:“不过咱们清河村是一家人,有些家庭没有壮劳力,只剩下老人和妇孺,要多分一些。”
这也是清河村的老黄历了,大家倒是没什么意见。
主要是这个平均分配,让大家内心无比火热。
听说这鱼泉日出肥鱼千斤,可以一口气出鱼十天。
也就是说,每家最分上不少呢。
鱼这东西跟野菜不一样,它是实打实的肉食,如果分上几十斤,做成熏鱼,再配上野菜、杂粮,一家人轻轻松松能多熬一个多月呢。
有此等好事,谁还敢耽搁,都在村长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跟着进山。
自古以来,有妇人的地方,就少不了八卦闲聊。
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自然而然的也就流露了出来。
“听说这鱼泉是村口的叶老蔫发现的,爷俩一起跑去村长家献宝的。”
“五四老爷子这一辈子没得挑,老蔫虽然死板了些,但是人品那是没的说,头前敢跟牛大海在水井那给乡亲们打抱不平,如今更是将活命的宝贝,献给村子,说实话以后村里的乡亲们,谁见到这爷俩都得竖一竖大拇哥。”
“是那么回事儿,要是没出老三家那么一档子事儿,下一届族长给五四老爷子都是应该的。”
“啥事?”
“你们不知道吗?叶富他媳妇叶孙氏,偷偷派春月去了娘家孙家庄告密,将咱们村的宝贝告诉了外人!”
“吓!咋能这般吃里扒外!”
“是啊,你们是不知道昨晚,村长和老蔫他们到了鱼泉那里,孙家庄十几个大汉,赶着牛车来的。”
“最后咋处理的,打起来了吗?”
“要不说咱们村长仁义呢!村长看着孙家庄那帮子人饿的有气无力,便做主让他们装了半车鱼回去了。就是因为叶孙氏泄密,所以村长这才兴师动众,让咱们全村人出动,晚了可能就要生变故了。”
“孙家庄的人太可恶了,以往来咱们村地里小偷小摸也就算了,这要命的时候,连咱们的救命粮都要抢!”
“……”
村妇们的舌根子,那可是比刀尖子都厉害的武器。
人群之中的叶孙氏低着头,一脸的羞恼。
自己嫁到叶家当牛做马那么多年,叶家发现了鱼泉,自己家吃不完,分给他娘家点怎么了?
自己娘家人,难道还不如这群嚼舌头的村妇亲近吗?
他觉得公公真的是老糊涂了,宁可将这等好事便宜外人,也不给家里人。
难怪老蔫跟他过不下去,非要分家。
要不是叶富是个废物,他也不愿意跟公公、婆婆这对老糊涂鬼一起过。
叶孙氏心里恼火,好几次张嘴想跟这群长舌妇对骂,可是自己终究要在清河村住一辈子。
跟这群妇人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闹得太僵,估计得被戳一辈子脊梁骨,而且老太太也会让她吃瓜落,最后只能将一肚子火气憋在心里。
但是那群妇人的嘴巴太厉害了,那撇过来的眼神,让叶孙氏越发的无地自容。
最后一脚踹在春月身上,春月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便在地上滚了好几滚,趴在地上哇哇哭。
叶孙氏跟身边儿其他人解释道:“小妮子吃了鱼,非要去大舅家玩,嘴角的鱼腥让孙家庄的人看出端倪来了。”
说着还上前呵斥着说道:“再苦!再苦老娘打死你!”
春月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还小,不知道明明是娘亲的安排,为何最后成了自己的罪过。
可是娘亲刚才踹自己的那一脚太疼了,后腰都紫了,他根本不敢反驳。
祖母说,他娘一直盼着有个儿子,结果肚子不争气,比不过二伯母和四婶娘,总是生闺女,所以她看自己的孩子就恨不顺眼。
小姑娘用一只手捂着生疼的后腰,低着头,默默的跟在人群后面。
村里人自然而然的沉默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大家都很清楚。
但是却不敢说下去了。
因为再说,大家担心小春月被活活的打死!
“爹,我去保护春月姐姐吧。”小壮抬头道。
叶琛也心疼,但那毕竟是三哥家的事情,他管不着。
当下对小壮摇摇头,爷俩跟着人群往前走。
他自身觉得,这种事情没啥丢人的。
难道要看着自己娘家活生生的饿死不成?
他觉得爹和娘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这种事情要提前说,家里肯定会接济她娘家一番的。
但是偷偷摸摸的做这种事情就不对了。
而且,让叶琛最看不惯的便是。
做了就是做了,即便是有错,起码家里人得了恩惠,自己被人说两嘴,那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何必拿孩子顶缸。
看得出来,荒年大家的体力都变得很差。
叶琛走半个时辰便能到的路,村里人走了将近一个时辰。
鱼泉往外跑鱼的速度变大了,溪水也变多了。
所以再行抓鱼难度肯定有所提升的。
叶琛看着正准备去忙碌的孩子们,他将老大拉了过来,“注意弟弟们的安全,别逞强,咱们家已经是功臣,没必要过分表现。”
大壮拍着胸脯道:“爹放心吧,我盯着呢。”
说完之后,便带头热火朝天的干活,二壮和三壮也毫不逊色,搞得叶琛极为头大,看来叶家除了自己,都是实打实的实诚人。
叶琛一个大男人,更不好意思偷懒了,只能认命似的跟着低头干活。
不一会儿,他就感觉手心都快被泡腐烂了。
叶大壮开口道:“爹,您快去歇一歇吧。”
叶琛皱眉:“你们四个把手掌摊开给我看看。”
几个小子皮糙肉厚,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又让他们从溪水中出来,检查了一下他们的双脚,也没事。
叶琛自闭了。
原身堕落太久了,长时间没有好好干活,这身体比起孩子们尚且不如。
他起身走到边上休息。
这是原身的惯常操作,村里人不觉得有啥。
叶家一口气出了那么多男丁,个个都是顶好的把式,叶琛享福那是应该的。
村里不少人都羡慕的眼红了。
叶老蔫才三十出头,孩子们就懂事了,可以顶家过日子了。
这岂不是意味着,叶老蔫可以啥都不干,天天享福了?
尤其是叶孙氏,她没生儿子,最妒忌男丁多的家庭。看着享福的叶琛,又看了眼身边儿的闺女,越发的生气,如果不是周围人多,她恨不得过去再抽两个巴掌。
边上的春月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头也不敢台,默默的干活。
脚心在水里被石子扎破了,便默默的流泪,也不敢跟任何人说。
叶琛坐在阴凉的地方休息了一会,准备继续去忙活。
他站起身正要去帮忙,脑海里就响起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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